第52章
  “我留下,之后呢?我爹娘与我哥哥更加不喜欢你,我与你又当如何?”
  “我……”
  “马文才,你不要冲动。我和你的未来是两个家族的事情,”商量未来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的确是羞于启齿的事情,卫乔昔却不得不与马文才说清楚,“我不可能为了你背离我的家族和父母。”
  “所以呢?”马文才的喉头梗了梗,冷笑了一声,“所以你选择放弃我是吗?”
  “所以只有我回去,让我的爹娘知道我喜欢的人有多好,才能让他们祝福我们的未来。”卫乔昔再一次尝试展开马文才的手掌,这一次成功了。
  温软的小手与马文才宽厚的手掌十指相扣,小姑娘的声音又软又轻。
  “一份感情的开花结果是要靠两个人一起付出的,马文才,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马文才一度怀疑卫乔昔的感情。实在是因为小姑娘过于冷静,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与小姑娘待在一起,可小姑娘对于两人独处时间过少并没什么意见。祝英台的目光时时刻刻黏在梁山伯身上,比较之下,小姑娘显得并没那么喜欢他。
  小姑娘认真地与他商量未来的时候,犹疑不定的心才终于可以安放,原来这份感情,不止是他一人在认真对待。
  “好。”
  风筝
  ==============
  赶在祝英台回宿舍前,马文才先将卫乔昔送回了宿舍。卫乔昔在床上装睡,谁知祝英台回来的实在是晚,一直到卫乔昔熟睡过去还不见祝英台回来。
  次日卫乔昔见了桌上放着的蝴蝶风筝,明知是梁山伯送与祝英台的,还是装作不知想打趣祝英台,“英台,你这风筝是哪里来的?”
  “是山伯送我的。”祝英台果真如卫乔昔所料红了脸。
  不消一会儿,银心道祝英齐叫祝英台过去,进屋子时看卫乔昔在,十分别扭地同她问了好便又匆匆离开。卫乔昔失笑,自从银心知道她为女子之后,一直都避着尽量不见她,便是无可避免见到了她,也都不与她对视说话,不说银心别扭,她也尴尬得很。
  “唉!怪我生得过分风流。”卫乔昔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鼻子一痒,卫乔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手随着一晃,茶壶里的茶倒了出来,将桌上纸糊的蝴蝶风筝打湿了。
  卫乔昔忙将茶壶放下,拿起蝴蝶风筝将上头的水抖下去,只是糊风筝的纸原就比普通的纸张要薄上许多,何况上头还用了颜料,卫乔昔这样一抖,原本被打湿的蝴蝶翅膀破了一个洞,周边的颜料也都晕在了一起。
  “完蛋了。”卫乔昔无力地闭了闭眼。
  不多时卫林亦来了宿舍,道卫季贤寻她,卫乔昔只好暂时把蝴蝶风筝放下,打算从卫季贤那里回来之后再想办法补救。
  “哥,你找我?”卫乔昔进了屋子,卫季贤便对她招了招手。
  卫乔昔坐在卫季贤面前。
  “我要去拜访一趟马太守,顺便去询问一下杭州可有医治癔症的大夫,或许要花几天的时间。”
  “真的?”卫乔昔一听卫季贤要离开一段时间,两眼“噌”地亮起。
  “我一说要离开你就这么兴奋,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卫季贤怀疑道。
  “没有,”卫乔昔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是为小花的病有治好的可能而高兴,哥你一定要找到大夫治好小花。”
  卫季贤不疑有他,便嘱咐卫乔昔,“那我不在的这几日你给我老实本分一些,少与书院的学子来往,无聊时就去找祝小姐或是姚鸢玩,禁止与男子说话。”
  “大家都在课堂,我怎么可能不与男子说话,哥你这样的要求未免太为难我了。”卫乔昔撅着嘴,突然听出一些不对劲来,“不对啊哥,你几时和姚鸢关系那么好了?”
  “我哪里与她关系好了?”
  “一个叫祝小姐,一个叫姚鸢,你还问我哪里与她关系好了?”
  “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你怎么还揪着不放了?”卫季贤不耐烦地敲了一下卫乔昔的头。
  卫乔昔皱了皱鼻子不再说话,但是怎么就嗅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了呢?
  知道卫季贤要下山一段时间的卫乔昔心情愉悦,午饭时见了打饭的苏大娘还笑眯眯地同她问了好。
  “苏大娘好啊,今日怎么是您在食堂,苏安呢?”
  “唉,苏安那孩子在屋里读书呢,说是心莲喜欢读书人,他要努力读书才能配得上心莲。”苏大娘忧心忡忡道。
  苏大娘只苏安一个儿子,把他当成自己唯一的骄傲,却被别的姑娘说苏安大字不识,配不上人家姑娘,为人母亲总是不乐意的。
  “苏安找到了心莲姑娘?”卫乔昔问。
  苏大娘点点头。
  卫乔昔不予置评,只是告诉苏大娘,“苏安能读书识字那是好事啊,努力读书总没错的。”
  苏大娘被她这一句话宽慰许多,也笑道:“对,读书是好事。”
  卫乔昔打好饭,举目在食堂看去,看见独自一人吃饭的马文才。卫季贤如今应该已经下山,卫乔昔便放心地走到马文才所坐之地。
  “文才兄!”卫乔昔坐在马文才对面。
  马文才抬头,见了卫乔昔,把自己碗里的肉全部夹到卫乔昔的碗里,“怎么不见你哥哥?”
  见马文才碗里的肉都快被夹空了,卫乔昔拦住他,“够了够了,你自己吃吧。”
  “我哥要下山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都没法子盯着我了。”
  “那很好。”马文才道。
  王蓝田端着碗路过时恰巧听见卫乔昔说卫季贤要下山一段时间,又听马文才回答那很好,当即停在了原地,看着卫乔昔欲言又止。
  看来马文才终于发现卫乔昔的兄长喜欢他的未婚妻了吗?但是都已经发现了,怎么还对卫乔昔那么好?他要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卫乔昔,朋友妻不可欺,马文才对卫乔昔这么好,卫乔昔可不能做对不起马文才的事情。
  马文才来得早,吃好后搁下筷子,准备等卫乔昔吃完后送她回宿舍,一抬头就见王蓝田正以一种难以言喻地表情看着他家的小姑娘。
  “王蓝田,你看什么?”
  马文才的脾气已经不如从前那样暴躁了,可王蓝田心底里还是怵他,只是被他凉凉地看了一眼,连脊梁骨都冷的发麻。
  “没,没什么。”王蓝田摇摇头,又怕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补充道,“我就是看卫兄碗里的肉看着挺好吃的。”
  卫乔昔闻言,用袖子挡住了碗,回头斜了王蓝田一眼,“苏大娘是没给你肉吃吗?”
  “给了给了,我这就去吃饭,你们慢吃。”王蓝田点头哈腰着离开。
  卫乔昔与马文才对视,后者挑眉,“我也不知道,你继续吃。”
  “最近书院的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卫乔昔抿着唇一筷子戳进米饭里。
  两人用过午饭就回了宿舍,在见到祝英台拿着那只蝴蝶风筝时,卫乔昔才记起今早的事情,三步并两步走进去,捏着手指一脸歉疚道:“实在是抱歉啊英台,我今早不当心弄坏了你的风筝。”
  “你明明知道这是山伯送我的蝴蝶风筝,你为什么要把它弄坏!”祝英台把风筝往卫乔昔面前一摆,用来做支架的竹篾条堪堪擦过卫乔昔的鼻尖,划出一道白痕。
  卫乔昔往后退了一步,避开竹篾条,捂着鼻子道:“我今早倒茶时不当心将茶水洒了上去,我确实是无心的,不然我赔你一个吧?”
  “你赔我一个也不是山伯做的,赔了又有何用!”祝英台咬着牙关怒视卫乔昔。
  “卫乔昔也是你能骂的?”马文才一把挥开祝英台手中的风筝,将卫乔昔护在身后。
  风筝本就骨架轻,马文才只挥了挥手,竹篾条轻易就断了,半边蝴蝶翅膀都残破不堪。
  “马文才。”卫乔昔拽住他,“原本就是我不对。”
  “反正我不管谁对谁错,就是不准有人欺负你。”马文才冷淡地瞥了一眼祝英台,将卫乔昔带走。
  苏安
  ==============
  做错的事情不该就如此不了了之,总要想办法去弥补,卫乔昔与马文才出门不久,便去寻了梁山伯,想请他再做一只风筝。
  只是一踏进院子,从敞开的门后看见了苏安与梁山伯。
  苏安个子矮,身材也干瘦,比不得梁山伯魁梧健硕,却抓着梁山伯的衣领把梁山伯摁在墙上。苏大娘着急忙慌地想把两人分开,只是年迈的老妇人丝毫撼动不了壮年男子一分。
  “梁山伯,你是个伪君子,伪君子!”苏安被苏大娘往后拉着,手却不肯松开梁山伯的衣领,“梁山伯,你这样耍我,很好玩是吗?”
  梁山伯的衣领被苏安抓的十分紧,脖子那块已经见了红痕,梁山伯的脸也被勒得通红,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卫乔昔大步踏进房里,“苏安你在干什么!”
  马文才提着苏安的手臂把人甩到一边,苏安站不住脚,跌跌撞撞靠在身后的墙上,带倒了两只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