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吉德罗·洛哈特?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不是比我小一届的拉文克劳学生吗?我对他没有什么很大的印象,没想到毕业后居然能够去冒险?卢平从最高的书架上拿下一本《与狼人一起流浪》,皱着眉头翻了起来。我注意到他每翻一页,脸色就变得更差一些,
  “怎么了?”我挨着他好奇地问道,“洛哈特写得有那么糟糕吗?”
  他并没有回答我,我凑过头,看到书页里画了一头满嘴獠牙的狼人。而文字部分则写到,
  “我就这么用一只手把他摁在地上,另一只手拿着魔杖……剩下仅有的力气给这头失控的狼人施了个恢复人形咒。原谅我无法将确切的方法告诉读者,因为这是一个非常古老且复杂的咒语……他的那对大尖牙缩了回去,他重新变成了一个人……”
  “恢复人形咒?”他异常阴郁地说,“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咒语。”
  “对哦,”我小声地补充道,庆幸自己看的书多,“狼人在月圆那天没有任何抑止变身的方法。只有狼毒药剂可以减缓攻击性。但是研究的人也不是很多。”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把书扔回了书架,
  “是的,据我所知,的确没有。”
  “果然是骗小孩的书。”我撇了撇嘴,但他却没有笑,反而格外严肃地回头看着我,
  “如果你以后看到狼人的话,要么逃,要么就用昏迷咒攻击它们的头,千万别犹豫。”
  我有些困惑地回味着他那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眯着眼想解释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后来还拉着他去神奇动物商店买了只猫头鹰,去对角巷文具用品店买了羽毛笔和墨水,去斯拉格吉格斯药房买了白鲜。太阳蹒跚着渐渐离开大地,当我们幻影移形到公寓门口的时候我觉得他几乎要晕过去了。幻影移形距离越远,对巫师的魔力要求越高,更何况还要带上一个人跨越大半个英格兰。我有些心疼地垫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让他赶紧回去休息,而他也罕见得没和我较真下去,只是轻微点了点头,告诉我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用我的猫头鹰联系他。
  我站在窗檐边望向窗外缺了一个小角的明月,不由得想起以前看过的麻瓜书,茱丽叶当年是不是也会隔着阳台在月色下牵挂着罗密欧吗?我脸红地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把买回来的几本书堆叠着放在木制书架上。
  他经常隔三差五的经常会脸色很不好,可他总是不愿和我细谈。他只告诉过我他从小就经常生病。我叹了一口气,如果他肯详细继续说下去的话,我说不定还能帮他。
  我兴致缺缺的给自己做了一份烤牛排,希望食物能带给我应有的治愈和宽慰。我拿起餐桌上还没有看完的《今日魔药学》。最近的学术期刊都没有什么重大突破,无非就是已有药剂的特征讨论,比如复方汤剂的持久性;或者是那些无关紧要的改良,比如强力生死水的药效,总而言之大部分结论都写得十分模棱两可。
  吃完饭后我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罐曲奇饼干,盘起腿坐在了沙发上。直到翻到快最后一页的时候我才发现一个以前没怎么注意到的研究,
  ——达摩克利斯的《狼毒药剂的发展与未来机遇》
  我咬着手中的蔓越莓曲奇,不由得想起以前还看过一篇埃蒙特·皮卡迪的《恶狼的无法无天:为什么狼人不配活着》,相较于那篇激进的言论,这篇已经写得很婉转了。
  “成为狼人的必要条件是被另外一头纯血狼人在满月时以狼形被咬。对于一个狼人而言,在月圆之日的变身极其痛苦,前后也会伴随脸色苍白与病态。而当他或她完全变为狼态时,会完全丧失人类的理智。”
  我下意识地望向了窗外的明月,突然觉得有些巧合,过两天应该就是月圆之日。
  “经过多次的实验和研究,目前最新型狼毒药剂能更有效抑制狼人变形后的各种不理智行为。根据我们最新的研究结果表明,在添加乌头,角驼兽角,蝾螈脾脏的基础上,若添加1克的嚏根草糖浆,狼人的深度沉睡时间会从原先的8小时增至10小时,极大程度上减少对其他巫师的伤害——”
  梅林啊,我小声的感叹道,这都是市面上极其罕见的原材料。我往后翻了翻,达摩克利斯在后面几页洋洋洒洒的记录了一大段制作的过程,这是我见过最复杂的药剂之一了。
  “然而由于样本数量仍然较少,现阶段仍不能准确的评估狼毒药剂是否有其他副作用。”
  果不其然,又是模棱两可的结论。
  我把杂志扔到了一边,突然想起了莱姆斯在立痕书店门口我说的那一段莫名其妙的话,他好像对狼人的研究比我要深。要不哪天有机会再问问他?
  我哼着歌走在回公寓的路上,雨后的黄昏犹如一抹甘甜的蜜,却差点在街角处撞上了一位惊慌失措的女士。
  “原来是你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我刚下班,出了什么事吗格雷太太?”我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我家亨利已经失踪一天了,我以前带过在北湾那里玩过,我就想它有可能会在那附近。”
  我这才想起亨利是格雷太太家的柯基犬,我抬头望着鲜红如血的晚霞,今天晚上可能要起大风了,“天快黑了,我顺路陪你过去看看吧。”
  然而,直到圆月从海平面上升起来了,在北湾转了好几圈的我们依旧一无所获。
  直到树林里簌簌的响声打破了北湾的宁静,有两团模糊不清的阴影在互相追逐着,
  “亨利!”格雷太太激动地叫着,我下意识地捏紧了大衣口袋中的魔杖,心底突然有一种没有来由的不安。
  ——直到一声孤寂的狼嚎凄厉地划破了长空。
  “刚刚那是不是条野狗?”格雷太太有些吃力地抱着自己家的挂了彩的柯基。不需要照镜子我都知道我的脸色肯定比她还要不好看。
  我轻微地点了点头,语气却是出奇的镇定,我安慰她这肯定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狗。她似乎相信了,却仍然心有余悸。
  “所幸它没有追上来。对不起,aurora,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她愧疚地看了我一眼。
  “真的是太可怕了。”她和我一前一后的走着,
  “但很奇怪,为什么那条狗的眼睛是绿褐色的?”
  “什么?”我在前面愣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您可能看错了吧。”
  “也是,可能是我眼花了,毕竟当时太害怕了。”我又安慰她了几句,让她不要多想。所幸她没有再多问什么。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到家的。
  当格雷太太和我描述那条野狗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这条狗,或者说它压根不是一条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格雷太太也许不知道,但我无数次在黑魔法防御教材上翻到过类似的生物。
  我想起我认识的这个人每次莫名其妙的失踪都临近满月,脸上总是有着若隐若现的疤痕,苍白和病态的脸色,记得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掠夺者们叫他月亮脸… 一切的一切都和这个完全不可能的答案对上了。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欲言又止,也明白了为什么每当我想越过那条红线时,他都会默不作声地将我推回去。
  我颤抖着跌坐在沙发上,那本《今日魔药学》的页脚也被我捏皱了,我死死地盯着最后一篇论文,将心中的猜想与事实一一落实。我不得不面对而且完全不可能改变的一个事实就是,
  ——莱姆斯卢平是一个狼人。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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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莱姆斯,”
  我咬着羽毛笔在书桌前发愣了很久,一时不知道应该还要写些什么。我的猫头鹰查尔斯在一旁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刻不停地啄着铁笼子。
  黑色的墨汁晕染在米黄色的纸上,我烦躁地将它揉成了一团,从一旁扯了一张崭新的羊皮纸——
  亲爱的卢平教授,
  希望查尔斯没有打扰到你。
  周六早上在老地方见一面吧。
  yours,
  aurora
  我把羊皮纸小心翼翼地绑在了查尔斯的腿上,轻轻摸了摸它的下巴,“你知道应该去哪里的。”查尔斯不满地啄了啄我,似乎是在嘲笑我的犹豫不决,张开双翅径直飞向了夜空。
  等待永远是最焦虑的,尤其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我是在关心他?还是因为我喜欢他?我放空一般地举起魔杖轻念着“lumos”和“nox”——冷杉木尖端那一点一点微弱的光亮好像夜空中的闪烁星光。
  “没关系的,注意力集中,我们可以再试一次。”就在几周前,我和莱姆斯面对面地站在公寓门口的石板街上。幸好,那时冬天还没有过去,没什么人会在傍晚经过这里。
  莱姆斯耐心地看着我,哪怕是一个一年级的咒语,我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你先闭上眼睛,你能不能感受到你的魔力?”他循循善诱道。在黑暗中我胡乱地点了点头,努力地感受着身体里所谓的那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