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等众人从一片尘土飞扬中咳嗽着爬起，映入眼帘的是已经碎成渣渣的神庙。
“我们这是又来晚了？”
“很明显吧。”
神庙碎的都找不到大块成型的建筑，什么木刻石雕都糊了印记碎成了指甲盖大小的样子，随风一吹就飘散开去。
“这是有多看不顺眼这神庙才碾碎的那么狠啊。”宸胡说研究了下，这地基都要被抹平了。
赫优秀确认了下这神庙不存在什么地下通道，周围也没有留下任何文字或器物证明它的存在，颇感遗憾的同时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直起身，望向镜子的另一边。
镜子那边虚假的神庙还在，只不过越发透出死气。在靠近庙门的路边，有一位满头银发，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老妇人正低头坐在路边。
赫优秀和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于是小心提防着靠近了那名老妇人。
对方一开始一直低着头，对他们的靠近也没什么反应。
只不过走近后就能发现这老妇人的双手血肉模糊，而且不像是受到武器攻击的样子，手上的伤口集中在手心，又多又密皮肤磨损的厉害，像是之前有绳索嵌入手掌心用力拉扯。
赫优秀忽然想起了那些吊在假神庙里的人。最后一人又是谁吊起的呢？
那名老妇人此时缓缓抬起头，她的视线先看过赫优秀，接着落到鲸须白他们身上：“真是可爱的孩子们，长的真好。”她说完目光落到蛇白眉身上，眼神透出深深的怀念：“这是你们的小女儿吧？看着就聪明伶俐。”她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女儿。
“哈？就这面瘫脸哪里看得出聪明伶俐？”鲸须白也是震惊了，这老妇人是什么眼神？年纪大了？
“我是姐姐。”蛇白眉皱了下眉头指正。
“哈？我先来的！我才是哥哥！”鲸须白表示这长子的位置不能动摇。
“长女。”蛇白眉强调。
“长子。”鲸须白的眼神不服输。
“老大。”
“都说了我才是老大！”
“你这……”
“你们俩安静！”赫优秀凭借身高优势，一左一右脑袋一敲，两小只就捂着脑袋一左一右蹲在脚边。
“抱歉，我知道理想乡最看重的就是家庭合睦，我们家平时，呃，不这么吵。”赫优秀努力掩饰，生怕对方一不高兴甩袖离开。
没想到，那个老妇人却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我倒是觉得这么吵闹挺好的，多有活力。”
她看向赫优秀，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我知道你们，我女儿和我提起过，你们待她十分客气，可惜那天下雨实在不方便登门拜访，她后来还和我说，要找个天气好的时候来认识你们呢。她就是性格活泼，总喜欢认识新朋友。”言语间就像沉浸在某个美好的回忆里。
赫优秀立刻明白了这位老妇人是谁。她是张村长的妻子，据说在女儿死后变得疯疯癫癫的，但她现在的外表完全看不出疯癫的样子。
赫优秀先称赞了她女儿送来的面包，感谢了对方的善意，接着试探地问道：“您知道这村子发生了什么么？我们只是出去走亲戚在外呆了一阵，回来就发现村里大变样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想怎么还有人留在村里呢。你们回来的时间真不凑巧，不，该说幸好你们之前没留下来，这个村子啊，已经走到尽头啦。像你们这些后面新搬来的，早就跑走咯。村子里原先的那些人，到现在也已经全死啦。”
老妇人手上的伤口是新伤，创口太大并没有愈合，此时随着她说话手抬起，鲜血也从手心流下，滴答滴答，砸在了地面上。
“我是最后一个了。”
“你们是被人脸蛾攻击了吗？”鲸须白还是想不通就那几只蛾子哪儿来那么大破坏力。
“我们是被淘汰了。”老妇人并没有正面回答鲸须白的问题：“我早就让我家老头子带着大家都低调一些，可他偏不听，好像理想乡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情，像疯了一样去竖那口碑。他怎么不知道，别人越是盛赞我们是理想乡，我们越是活在其他人的眼皮底下，本身和睦的家庭关系不知不觉就走形了，之后的一切发展再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不能停下，不能变化，只能掩盖真相，竭尽全力却也只是落日余晖多撑了几道晚霞，终究还是要落下的。”
鲸须白没听明白：“所以你们是自己想不开了？”
老妇人摇头：“这个世界不进化很难活下去，我们也在积极寻求进化，但因为错误的决策被淘汰了，仅此而已。我们没有成功进化，我们失败了，从实验一开始方向就错了，而且最开始就不该先选择那些问题家庭进行实验，实验失败了他们害怕被赶出也不敢说出失败，结果直到铺开实验前夕居然没一户人家敢承认失败质疑实验，等再想调整也来不及了。”
鲸须白再次试图总结：“所以是你们的实验品暴走了？”
老妇人还是没有正面应答，只是说道：“那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未来。没有未来，这村子也就走到尽头了。”
鲸须白快急的跳脚了，这绕来绕去的究竟能不能给句准话！
赫优秀拍了拍他的肩，让他退后，然后看向那老妇人道：“那您在这里做什么呢？”
老妇人笑的慈祥：“我当然是想再看我的孩子一眼。”
她说话时手臂上细密的鳞片反着光。毫无疑问，她也选择了“进化”，很快也将失控。
赫优秀抿了抿唇，退后几步，脸色很是不好看。她没再追问，和那老妇人告了别，带着众人离开：“我们走吧。”
虽然没弄明白情况，大家还是跟着赫优秀往回走。
“好好，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赫优秀没有做谜语人：“实验失控了，那些进化失败的孩子大肆破坏，青壮年家长留下抵抗，一方面不忍对孩子动手，一方面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死在了那场破坏之中。那些家长死后，人脸蛾吃掉了他们，装成他们的样子，欺骗还活着的小孩躲到地下墓xue里去，实际是将他们作为储备粮，墓xue里那些零散的骨头是因为人脸蛾的啃食。村子里剩下的老人目睹了这一切却无法改变，他们孤注一掷也接受了进化实验但果然没有成功的，选择了自尽维护最后的体面。而那位老妇人，是在等人脸蛾的大部队回来。为了猎食，吃了她女儿的人脸蛾会扮作她女儿的样子欺骗她，她对此心知肚明，只等着最后再看一眼她的女儿。”
“原来如此，不愧是好好！”鲸须白总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解释，对赫优秀心情不快干巴巴的说明也不在意。虽然瓜瓜来讲会讲的更有趣，但瓜瓜一定不会好好讲！不过他是不懂这村子里的人为什么那么轻易放弃，但也不关他事就是了。另外，他看了一路一直都很紧张的廷暮一眼：“那眼镜的祖先也进化失败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都成骸骨了。”宸胡说拍了拍廷暮的肩膀：“他也不一定是你直系祖先，你紧张什么？而且人家也可能就是想将人脸蛾当小弟，没想到能力不足控制不住那群蛾子了，也不一定是故意害人性命。”
“没错，具体细节还有许多未知的因素。呆在这个地方，我们得不到答案。”
赫优秀带大家回到了镜子边，发动能力验证起自己的假设。
“什么叫呆在这个地方得不到答案，我们不继续找线索了吗？”
“要找，但不是在这个里世界找，这里只有倾颓的建筑，代表理想乡这些人信仰世界的崩塌，还有心理世界的阴暗面，没什么实在的东西。”
“诶？诶！里世界是什么？听上去好厉害！”
“哦。”蛇白眉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不能轻易穿过镜子。”
“镜子又怎么了？”
“镜子对称的不光是神庙，而是整个理想乡。镜子是入口，我们从昨天下午穿过镜子开始，就一直停留在里世界没有出去。须白你打倒的那些人脸蛾就是里世界的怪物，阁楼里的人蜕也是因为藏在里世界没被表世界的那位母亲发现，我们自身也因为太久呆在里世界，又是恶梦又是死气，身体状态出现了负面影响。要想看到现实真实发生的事情，我们得回到表世界去才行。”
“……眼镜！你祖先到底是什么天赋技能？”鲸须白深感对方的阴暗人生：“太奇怪，太麻烦了吧！”
“也不一定是眼镜的祖先，可能是神庙的人做的，他们不是还和眼镜祖先有说不清的勾结，啊这么说果然是你的问题啊眼镜。”
“眼镜，我们要怎么出去？”
廷暮：“……”
锅太大他接不住。
“直接再穿一次镜子不行么？”
“不行，验证过了这镜子已经不是入口了。”
“那要怎么办，我们分头找么？”
“啊啊啊不能再找了，时间，时间要来不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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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是又来晚了？”
“很明显吧。”
神庙碎的都找不到大块成型的建筑，什么木刻石雕都糊了印记碎成了指甲盖大小的样子，随风一吹就飘散开去。
“这是有多看不顺眼这神庙才碾碎的那么狠啊。”宸胡说研究了下，这地基都要被抹平了。
赫优秀确认了下这神庙不存在什么地下通道，周围也没有留下任何文字或器物证明它的存在，颇感遗憾的同时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直起身，望向镜子的另一边。
镜子那边虚假的神庙还在，只不过越发透出死气。在靠近庙门的路边，有一位满头银发，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老妇人正低头坐在路边。
赫优秀和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于是小心提防着靠近了那名老妇人。
对方一开始一直低着头，对他们的靠近也没什么反应。
只不过走近后就能发现这老妇人的双手血肉模糊，而且不像是受到武器攻击的样子，手上的伤口集中在手心，又多又密皮肤磨损的厉害，像是之前有绳索嵌入手掌心用力拉扯。
赫优秀忽然想起了那些吊在假神庙里的人。最后一人又是谁吊起的呢？
那名老妇人此时缓缓抬起头，她的视线先看过赫优秀，接着落到鲸须白他们身上：“真是可爱的孩子们，长的真好。”她说完目光落到蛇白眉身上，眼神透出深深的怀念：“这是你们的小女儿吧？看着就聪明伶俐。”她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女儿。
“哈？就这面瘫脸哪里看得出聪明伶俐？”鲸须白也是震惊了，这老妇人是什么眼神？年纪大了？
“我是姐姐。”蛇白眉皱了下眉头指正。
“哈？我先来的！我才是哥哥！”鲸须白表示这长子的位置不能动摇。
“长女。”蛇白眉强调。
“长子。”鲸须白的眼神不服输。
“老大。”
“都说了我才是老大！”
“你这……”
“你们俩安静！”赫优秀凭借身高优势，一左一右脑袋一敲，两小只就捂着脑袋一左一右蹲在脚边。
“抱歉，我知道理想乡最看重的就是家庭合睦，我们家平时，呃，不这么吵。”赫优秀努力掩饰，生怕对方一不高兴甩袖离开。
没想到，那个老妇人却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我倒是觉得这么吵闹挺好的，多有活力。”
她看向赫优秀，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我知道你们，我女儿和我提起过，你们待她十分客气，可惜那天下雨实在不方便登门拜访，她后来还和我说，要找个天气好的时候来认识你们呢。她就是性格活泼，总喜欢认识新朋友。”言语间就像沉浸在某个美好的回忆里。
赫优秀立刻明白了这位老妇人是谁。她是张村长的妻子，据说在女儿死后变得疯疯癫癫的，但她现在的外表完全看不出疯癫的样子。
赫优秀先称赞了她女儿送来的面包，感谢了对方的善意，接着试探地问道：“您知道这村子发生了什么么？我们只是出去走亲戚在外呆了一阵，回来就发现村里大变样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想怎么还有人留在村里呢。你们回来的时间真不凑巧，不，该说幸好你们之前没留下来，这个村子啊，已经走到尽头啦。像你们这些后面新搬来的，早就跑走咯。村子里原先的那些人，到现在也已经全死啦。”
老妇人手上的伤口是新伤，创口太大并没有愈合，此时随着她说话手抬起，鲜血也从手心流下，滴答滴答，砸在了地面上。
“我是最后一个了。”
“你们是被人脸蛾攻击了吗？”鲸须白还是想不通就那几只蛾子哪儿来那么大破坏力。
“我们是被淘汰了。”老妇人并没有正面回答鲸须白的问题：“我早就让我家老头子带着大家都低调一些，可他偏不听，好像理想乡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情，像疯了一样去竖那口碑。他怎么不知道，别人越是盛赞我们是理想乡，我们越是活在其他人的眼皮底下，本身和睦的家庭关系不知不觉就走形了，之后的一切发展再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不能停下，不能变化，只能掩盖真相，竭尽全力却也只是落日余晖多撑了几道晚霞，终究还是要落下的。”
鲸须白没听明白：“所以你们是自己想不开了？”
老妇人摇头：“这个世界不进化很难活下去，我们也在积极寻求进化，但因为错误的决策被淘汰了，仅此而已。我们没有成功进化，我们失败了，从实验一开始方向就错了，而且最开始就不该先选择那些问题家庭进行实验，实验失败了他们害怕被赶出也不敢说出失败，结果直到铺开实验前夕居然没一户人家敢承认失败质疑实验，等再想调整也来不及了。”
鲸须白再次试图总结：“所以是你们的实验品暴走了？”
老妇人还是没有正面应答，只是说道：“那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未来。没有未来，这村子也就走到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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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优秀抿了抿唇，退后几步，脸色很是不好看。她没再追问，和那老妇人告了别，带着众人离开：“我们走吧。”
虽然没弄明白情况，大家还是跟着赫优秀往回走。
“好好，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赫优秀没有做谜语人：“实验失控了，那些进化失败的孩子大肆破坏，青壮年家长留下抵抗，一方面不忍对孩子动手，一方面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死在了那场破坏之中。那些家长死后，人脸蛾吃掉了他们，装成他们的样子，欺骗还活着的小孩躲到地下墓xue里去，实际是将他们作为储备粮，墓xue里那些零散的骨头是因为人脸蛾的啃食。村子里剩下的老人目睹了这一切却无法改变，他们孤注一掷也接受了进化实验但果然没有成功的，选择了自尽维护最后的体面。而那位老妇人，是在等人脸蛾的大部队回来。为了猎食，吃了她女儿的人脸蛾会扮作她女儿的样子欺骗她，她对此心知肚明，只等着最后再看一眼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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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都成骸骨了。”宸胡说拍了拍廷暮的肩膀：“他也不一定是你直系祖先，你紧张什么？而且人家也可能就是想将人脸蛾当小弟，没想到能力不足控制不住那群蛾子了，也不一定是故意害人性命。”
“没错，具体细节还有许多未知的因素。呆在这个地方，我们得不到答案。”
赫优秀带大家回到了镜子边，发动能力验证起自己的假设。
“什么叫呆在这个地方得不到答案，我们不继续找线索了吗？”
“要找，但不是在这个里世界找，这里只有倾颓的建筑，代表理想乡这些人信仰世界的崩塌，还有心理世界的阴暗面，没什么实在的东西。”
“诶？诶！里世界是什么？听上去好厉害！”
“哦。”蛇白眉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不能轻易穿过镜子。”
“镜子又怎么了？”
“镜子对称的不光是神庙，而是整个理想乡。镜子是入口，我们从昨天下午穿过镜子开始，就一直停留在里世界没有出去。须白你打倒的那些人脸蛾就是里世界的怪物，阁楼里的人蜕也是因为藏在里世界没被表世界的那位母亲发现，我们自身也因为太久呆在里世界，又是恶梦又是死气，身体状态出现了负面影响。要想看到现实真实发生的事情，我们得回到表世界去才行。”
“……眼镜！你祖先到底是什么天赋技能？”鲸须白深感对方的阴暗人生：“太奇怪，太麻烦了吧！”
“也不一定是眼镜的祖先，可能是神庙的人做的，他们不是还和眼镜祖先有说不清的勾结，啊这么说果然是你的问题啊眼镜。”
“眼镜，我们要怎么出去？”
廷暮：“……”
锅太大他接不住。
“直接再穿一次镜子不行么？”
“不行，验证过了这镜子已经不是入口了。”
“那要怎么办，我们分头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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