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上回知夏的事那样收场,青岑心里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周词安,眼下听说起宋静仪要择婿,就又起了做媒的心思。
  永平侯夫人听后觉得很可行,就让人去烟雨楼传话,等宋静仪过来,便照实说了周词安的情况,问她可愿意见上一见。
  宋静仪心想见一个是见,见两个也是见,又想周词安家里和她一样经商不说,门第上自己有侯府做靠山,日后也不怕被人欺负了去,当下就爽快答应了。
  ——
  隔日元慎上衙时抽了个空便和周词安提了,那周词安一听了不得,先前和郑左谏家的小娘子就是他高攀了,如今又来个侯府义女,自己哪里敢想。
  元慎知他是个实诚人,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宋静仪的情况,到让周词安心里生出几分怜惜之情。
  元慎见状又接着道:“也是皇子妃觉着上次的事情对你有所亏欠,害你空欢喜一场,此番回娘家听闻这位宋娘子在议亲,论起夫婿的人选,首要紧的就是人品要靠得住,便头一个就想到了你。”
  周词安听罢低头思忖,到底自己年纪也很不小了,家下父母虽不催促,可也一心盼望着他能早日成家,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一起过日子,再说只是先见上一面,若是合了心意成就好事也是一场缘分,便点头应下。
  既然要被撮合的两个正主都点了头表示愿意一见,且究竟此番相看不比前回那样有利害关系,青岑便也不兴去办什么花宴诗会了,就让元慎趁着休沐的功夫把周词安请来家里吃顿便饭,自己则往永平侯府递了话,由大舅母领着宋静仪一道来。
  可喜那天是个有风的日子,两个年轻的男女坐在临水的亭子里,四下无人,绣着莲花的蓝绢帷幔遮住了日光,在风中轻轻摇曳。
  这座八角凉亭建在一片池塘中央,六月莲花竞相开放,在碧绿的莲叶间亭亭玉立,微风拂过,送来阵阵沁人的荷香。
  周词安望着对面一身碧色衣衫的小娘子,她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乱,似乎扫到了眼睛,她忍了忍才抬起纤细地手腕将那一缕青丝拢到耳后,脸颊上若隐若现的绯红比池中盛开的芳菲更加引人注目。
  静仪虽然垂着目光,但能感觉到对面的男人在看她,心里有些微微的焦急,不是说这个郎子很会说话吗?怎么半晌不张口,莫不是没有相中她?
  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不知道,再厉害的郎子见着了合心意的姑娘也会有手足无措的那一刻。
  周词安心下微紧,上回同郑家娘子是偶遇,所以才能气定神闲,可今日却是实打实地两个并不熟悉的人坐在一块儿相看,心里难说不吃紧,怕说错话唐突了人家,一时思来想去,半晌才清了清嗓子,找了个话题,问静仪喜欢莲花吗?
  静仪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就点了点头,说莲花可以入药,还有莲子可以吃,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妥,瞥了眼对面正认真望着她的人,就赶紧补了句:“少时读《西洲曲》时就很喜欢里头那句——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又回问公子也喜欢莲花吗?
  那些细微有趣的神情被人捕捉到,周词安温柔一笑:“嗯,我也喜欢吃莲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最近已经在构思番外了,正文完结应该在青岑重生的那个冬天,也就是这年冬。另外就快过年了,家里事情很多,后面可能会隔日一更哦。
  第54章 忍冬
  静仪听他这样说, 唇角抿起一个浅浅的笑。
  后来二人婚后有一年夏天,周词安挽着袖子坐在凉亭内的石凳上剥莲蓬。
  静仪抱着猫靠在一旁的围栏上,脚边还卧着一只大黄狗, 微风习习,莲香阵阵,静仪想起当年那场初见, 就问正在给莲子剔心的丈夫:“那时我只说莲子可以吃, 不曾说自己喜欢, 你是如何得知的?”
  周词安偏头望住妻子, 目光温柔地笑道:“因为你说莲子可以吃时,眼里冒着光。”
  ——
  景和三十年的夏天较以往都热,烈日灼烧着天空下的每一寸土地, 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夏日容易心火旺盛, 青岑不思饮食已有数日,腰身愈发纤细,不过元宵瞧着到是圆润了不少,肚子圆滚滚的, 走路也慢腾腾的,不似从前灵活。
  青岑见状就笑它:“元宵, 你再胖下去, 就给你改名儿叫肥宵了。”
  屋里放着冰鉴还算凉快, 不过元宵顶着一身厚实的皮毛还是热的吐舌头, 听到青岑这样说, 只是懒懒的瞥了她一眼, 然后站起来走远了些, 找了个有风的地方继续躺着。
  这时旁边正在切果子的绿竹忽然“哎呀”一声, 盯着元宵鼓起的腹部说:“看元宵这肚子, 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青岑一愣:“怀孕?”
  绿竹点点头,说:“我以前在老家见过怀孕的猫,它们的身形就和元宵现在挺像的。”
  青岑经她这么一说,就不错眼的望住元宵的肚子,却见它忽然干呕起来,像是要吐的样子。
  绿竹连忙道:“八成是了,猫怀孕也是会孕吐的。”
  这下身形和症状都对上了,青岑一时有些惊喜,忙让人去请兽医来,半个时辰后兽医来了,一番诊治后说元宵确实有孕了,已经一个月了,还嘱咐说:“猫的孕期一般在两个月左右,这段时间要注意休养,尽量避免和其他猫打闹。”
  家里统共就两只猫,不用想,孩子的父亲一定是青团,青岑内心欢喜,她马上就要拥有一只兼具黄白两色的小猫喽。
  绿竹笑着道:“猫一胎少说有三个,我见过最多的还能生八个,咱们有的忙了。”
  青岑闻言笑了笑道:“不妨事,咱们养的起。”
  傍晚元慎回来,青岑笑眯眯地告诉他元宵怀孕了。
  元慎听得“啧”了声,偏头去看卧在椅子上的青团,心情颇有些复杂,暗道这小子竟然比他先当爹。
  眼瞅着身边的人和猫先后都有了孩子,元慎心里一时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既盼着能和青岑有个属于他俩儿的孩子,又不希望有人插进来扰了他和青岑的二人世界。
  听说妇人有了孩子,心思多半就不在丈夫身上了,元慎觉得自己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一时矛盾至极。
  青岑自然不知元慎心中所想,牵起袖子盛了一碗冰镇绿豆汤递给他,一面又道:“马上就要入伏了,到时候肯定更热,殿下干脆别骑马了,改乘马车上衙吧。”
  这是来自妻子对丈夫的关心,元慎十分受用,方才的愁绪一扫而尽,笑道:“无妨,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天也不热,”实则是骑马可以节省时间,那样他早上醒来就能和青岑多腻歪片刻。
  青岑:“可是殿下下衙回家的时候太阳还在呢,当心晒黑了。”
  元慎挑了挑眉,突然想起青岑以前说过皮肤白白的才好看,当下也不犹豫了,点点头道:“嗯,就照你说的坐马车吧。”
  夏日昼长夜短,人容易困乏,青岑就给元慎准备的马车上挂了两枚香球,里头熏的是佩兰,香气如兰,可以清醒头目。
  进入三伏天,骄阳似火,人简直热的要发狂。
  青岑畏热,所以如无必要,轻易并不出门,不过再有几日就是平国公的寿辰,他的夫人是官家一母同胞的妹妹端阳长公主,届时少不得要去恭贺一番。
  只是说起平国公府,到让青岑想起一桩旧事,前世她跟随母亲去平国公府贺寿,却意外窥探到一件秘辛……
  那是在一日晌午,天气就像火烤一样热,没有一丝凉爽,平静的湖面上映出了两道纤细的丽影,听声音,她们似乎正在争吵。
  穿着梅红衣裳的少女面带挑衅地嗤笑道:“就算你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又如何,我才是陪伴了她十几年的人,你以为你回来了就能取代我?笑话,我告诉你,父亲和母亲还有兄长在乎的人只有我,让你回府,不过是可怜你罢了。”
  对面站着的蓝衣少女闻言冷笑一声,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取代?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原本就是属于我的。”
  斑鸠在喜鹊的巢穴住的久了,便认为那就是它自己的窝了,等喜鹊回来,斑鸠甚至千方百计地想要赶走真正的主人,你说可笑不可笑。
  “属于你?如果真的属于你,父亲和母亲为何不让你光明正大的回家,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女儿,义女?呵,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不想让我受到伤害,所以只能委屈你了,义妹,你根本就不该回来。”
  忍冬的眼底一片冰冷,她久久没有言语,如果没有法云寺那场意外,作为公主之女的她会有家人的疼爱,岁月静好,一生喜乐,然而原本属于她的安稳人生却被另一个人窃取了,那个侵占了她人生的人却反来指责她不该回来。
  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忍冬的心里好似有一团大火在熊熊燃烧,愤怒占据了她的整个心神,望着眼前碧绿的湖水,她知道它有多深,不会游水的人掉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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