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青岑眯了眯眼睛,先抛在脑后,挂上笑容和众人说了几句客套话。
  “……咱们以后就是一个屋檐下过日子,我这人有我这人的规矩,只要你们肯用心当差,我必不会亏待了,自然,若有不守规矩者,有错必罚,”说完就让紫竹念花名册,一一认了人。
  念到一半时,两个面相很富态的婆子穿过月洞门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忙不迭跪下跟青岑告罪。
  青岑先好声好气地问她俩儿:“不知两位嬷嬷是因何来迟了?可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儿?”
  倘或她二人是因什么要紧的事儿耽搁了,大可以宽宥一回,也是仁善的名声,但若是什么睡过了头,记错了时辰……那不好意思,正好拿她们作筏子,立一立威势。
  两人听青岑发问都支支吾吾的,但因吴嬷嬷派了人来叫,所以也不好扯谎,只好道是昨夜喝了几口冷酒,早上睡过头了,说罢见青岑有些敛了笑容,心道一声不好,忙磕头告饶。
  青岑抿着唇看了看底下众人,别看现在一个个都毕恭毕敬的,可谁知道他们心里究竟怎么想呢。
  于是先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而后才不疾不徐地道:“今日是我头一回传唤你们,昨夜就让人去挨个传了话,若是没听到消息就罢了,如此……两位嬷嬷可是不把我这个皇子妃放在眼里了?”
  二人吓得忙说不敢,连连告饶道:“求皇子妃开恩,这阵子府里事忙,奴婢们得了闲,就想小酌几杯,没承想喝多了酒误了事儿,还望您恕罪。”
  青岑严肃着一张面孔,紫竹见状就高声道:“适才皇子妃就已言明,有功当赏,有错必罚。”
  崔张二人一下白了脸,原想着世家贵女最重名声,又是刚嫁进来,当会网开一面,轻拿轻放,可照眼下的情况来瞧,似乎并不是这回事,人家大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架势。
  青岑正色道:“俗话说得好,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两位嬷嬷乱了规矩,不罚是不行的,若我轻拿轻放,以后人人都心存侥幸,这府里岂不是要乱套?”
  顿了顿又言:“依着我在娘家时的规矩,该要打上十板子,以儆效尤。”
  崔张二人听到打板子,跪着的身子都抖了起来,一脸地害怕,其他人也都不约而同的颤了颤,只听他们的皇子妃话锋一转,又和声道:“但念在两位嬷嬷年纪都不小了,若是挨板子,只怕身子受不住,我思来想去,就罚上三个月月钱好了。”
  罚钱比起皮肉受罪那可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毕竟皮肉受了罪不仅人身子遭殃,丢面子被人笑话,还要花钱请大夫,耽搁差事,大大地不划算。
  崔张二人连忙叩头谢恩,青岑就叫她们起来,继续道:“今日只罚月钱是念在两位嬷嬷是初犯,又都有了年纪,但若下回还有人再犯这样的错误,打板子都是轻的,诸位可听明白了?”
  众人齐齐称喏,这下也算有些摸清了这位女主人的脾性,不是个好糊弄的。
  青岑看着院子里众人的反应,就叫紫竹继续念花名册,大概记住了一些要紧的人,然后嫣然笑道:“说起来,这场婚事办下来,大伙儿都很是辛苦了,你们的功劳我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既是有功当赏,也不能光嘴上说说,”然后偏头吩咐吴嬷嬷点好人数报上来,再论功行赏,又言:“到底是我头回给大伙儿打赏,也权当是见面礼了,届时赏银会按以往的双数发下去。”
  这下众人脸上就都是喜色了,谁不喜欢白花花的银子啊,尤其是崔张两位嬷嬷,原本一下要白干三个月,正精神萎靡着,忽而听说有赏,还是双份,凭她俩儿的身份,少说会有五两,当即又眉开眼笑起来。
  青岑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恩威并施,打了巴掌,就要给个甜枣。
  ——
  正月的最后一日晌午,日头很好,青岑抱着元宵坐在廊下晒太阳,忽然心柔来禀报:“皇子妃,念欢和锦冉两位姑娘求见。”
  心柔是府里负责照顾元慎起居事宜的女使,为人很是稳重,对青岑这个女主人也极为敬重。
  不过另外两位……青岑疑惑着问起她们的身份。
  心柔回禀说:“两位姑娘是数年前皇后娘娘赐给殿下的教引宫女。”
  因怕青岑心里有疙瘩,赶忙又说:“她二人自来了府中,一直住在凝尘阁里头,殿下从未传唤过。”
  青岑就“哦”了声,说让请进来,然后移步去正堂,心道她没去理会,人家反到自己找上门来了,有意思。
  片刻后,从屋外进来两名女子,看年岁得有双十出头,容貌是其次,身段到是都很好,肉眼可见的丰满。
  “奴婢参见皇子妃。”
  两人弯腰行礼,规矩姿态也很好,没有那种妖妖娆娆的做派,青岑就露出点笑容:“近日事忙,没来得及见一见两位姑娘,不知你们此来所谓何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唐代诗人曹松,字梦徵,71岁得中进士。
  第44章 月事
  青岑管她们叫姑娘, 意思很明显。
  锦冉和念欢对视一眼,她二人在皇子府的身份很尴尬,厚着脸皮说是殿下的通房, 却压根儿没有侍寝过,可又因为是皇后娘娘的恩典,身份上又多了一重特别, 比普通女使高那么一截儿, 但却是不上不下的存在。
  两个不能伺候主子, 到了年纪又不能随意婚配的教引宫女, 前途其实很惨淡,正经女主子嫁进来快半月了也不召见,倘或自己不站出来, 以后可怎么办, 所以要冒险来讨个说法,是死是活得说清楚,这样以后才好明白过日子。
  于是锦冉就硬着头皮道:“皇子妃容禀,奴婢二人原是宫里皇后娘娘赐下来的, 来府里有年头了,因殿下从未召见过, 如今我二人都到了年岁, 今日冒昧来求见皇子妃, 求您给个示下。”
  念欢也跟着附和。
  青岑想了会儿, 便问她们如今在府里可有差事做?
  锦冉恭敬答道:“回禀皇子妃, 奴婢们并未任领差事。”
  元慎当时碍于皇后的面子才将人领回府里, 他那时就一门心思惦记着青岑, 想着未来妻子如果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亲热肯定不会高兴, 所以自这二人来了府里就一直不闻不问。
  吴嬷嬷管内院, 也请示过,只得来一句你看着办,所以思虑再三后,顾忌她们的身份,就没派差事,又想着拨一个女使过去伺候,可两人连通房也算不上,干脆就让在凝尘阁那方寸之地里住着,等殿下何时想起来了,何时再召见,反□□上也不缺这点养人的银子。
  青岑暗道难怪人家来求示下,原来是日子没盼头啊,若今日她们不来主动求见,她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再拖个三年五载,小娘子变大妈,真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青岑思忖了片刻,就说知道了,“二位姑娘是宫里头来的,身份不一般,我也不好随意安置,这样,你们且先回去,容我和殿下打个商量。”
  还是叫她们姑娘,锦冉心里大概有了数,回到凝尘阁后,就和念欢说:“咱们大概是不用去伺候殿下了。”
  念欢一惊,赶紧问为什么?
  锦冉就和她道:“今日若不是咱们主动凑上去,皇子妃不一定什么时候传唤,兴许就和殿下一般干脆当我们不存在,且她一直叫咱们姑娘,若是有那个意思,顾着皇后娘娘的面子,也是客套一下称咱们一声妹妹,还问派没派差事,如此可见,怕是对咱们另有安排。”
  念欢心里不太相信,皱眉道:“那也不好说,以前殿下是没开那一窍,如今成了婚就不一定了,我使了银子好不容易打听到一点眉目,说殿下在那事上勤得很,这兴许呀,等新婚的劲儿过去了,就要传唤咱们去侍寝了。”
  念欢的心思很简单,教引宫女原就该伺候人,先做通房,再抬妾侍,运气好得了殿下青眼,说不定日后还能混个侧妃当当,以后就有大把的富贵日子享受。
  锦冉却不这么想,看看这凝尘阁,落入尘埃,束之高阁,可不正对应了她们的命运吗……
  不是所有女子都愿意给人做小,当初被选中成为教引宫女,她心中抗拒,但也没办法,皇子侍妾的身份再高贵那也是妾,妾通买卖,妾乃贱流,比起没有尊严的妾侍,她更愿意正正经经的嫁人。
  .
  这一头,锦欢二女离开后,青岑就问心柔这两人平日为人如何?可还安分?
  心柔想了想道:“锦冉姑娘到是一直都很安分,平日里少有出来走动的,和府里其他女使小厮们也不怎么热络,不过念欢姑娘是个活泼的,她绣活儿好,时常托我送些手帕香囊给殿下,不过殿下根本不看。”
  青岑大概晓得了,夜里就和元慎提起来,问看怎么安置地好。
  “她们原是皇后赐下来的教引宫女,如今我已成了婚,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尽可放心处置,你看吧,或是放了身契给些银子送出府,又或是在府里给找个差事做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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