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喻梨就说:“先在国外待了两年,又去南城待了两年。这两年自己做点直播小生意。”
  周远有些嗔怪:“怎么想着去南城,人生地不熟的。”
  “我爸故乡在那里,他也是苦过来的,山里面,本来只是想去看看,后来就留下来了。”喻梨实话实说。
  提起喻父,周远有些沉默,摩挲着紫茶壶杯:“你爸确实挨过苦,能爬到那个位置,也不容易,但他确实做错事。”
  喻梨轻轻‘嗯’了一声,“我晓得的。”
  “你母亲身体呢,我听说了,目前怎么样?”
  “医生说也就这三四个月,建议保守治疗,动手术……没什么用。”
  周远就叹口气,隔了会儿说:“家里堆了不少东西,都是别人送的,有些野生药材什么的,我跟你许姨也用不上,你待会儿自己挑去。”
  喻梨笑笑:“那我不跟您客气。”
  “我这儿年年等你来搬东西,年年等不到人。”四年,喻梨也就过年打个电话,周远是嗔怪的。
  “抱歉,师傅。”喻梨有些愧疚。
  “你啊,就是犟,认定了,八头牛都拉不回,我知道,得等你自己想明白。”周远叹口气。
  喻梨转移话题:“你跟许姨,你们怎么会?什么时候?”像是不知道怎么问,喻梨表达得有些许尴尬。
  周远看一眼厨房:“你到我这个岁数会明白,人啊,最后都得有个伴,以前的人当然不会忘记,但是生活总要继续。”
  喻梨沉默,师娘走后,师傅伤心了很久,一直没有再娶,没想到最后还是结婚了。
  “去看廷屹了吗?”周远忽然问。
  喻梨愣了一下,摇头。
  “没事儿就抽空看看,别躲他,开心的不开心的都跟他讲讲,多看看就没那么伤心了,再想想他要是在,会希望你过什么样的生活。”说着,周远抬手给她续茶。
  喻梨望着滚烫的茶水,陷入沉思。
  晚上陪着周远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
  许姨想劝,周远不让,看她喝得瓷白的脸颊红扑扑,叹口气:“让她喝点儿,年轻人现在压力大,她把自己绷得太紧,家里又出事,还能有哪儿让她能放松放松多喝两口的地方?”
  被许姨嗔怪地拍了一下手臂,见喻梨明显有些醉的模样,拍一下老周手臂:“那也得看是什么酒,这酒烈着呢,你这师傅当得,就是不着四六!哪有这么给徒弟灌酒的。”
  周远点了根烟笑。
  沈砚到得很快,穿得很正式,三件式的西服外随意搭了一件呢绒外套,明显是刚从比较正式的场合下来的。
  周远正坐在院子里摆着棋盘自己跟自己下去,见他步履匆忙,随口问了句:“刚从局上下来?”
  “是。”沈砚颔首。
  周远捏着棋子:“那算给你添麻烦了?”
  沈砚低沉的嗓音在夜色里带着颗粒感:“不麻烦,人在哪儿?”
  “里屋,你许姨刚给她擦完脸,你轻点儿。”
  “嗯。”
  喻梨正歪在沙发上休息,睡得小脸粉扑扑,发丝陷进脖颈里,仿佛觉得不舒服,不时皱眉挠一下。
  沈砚低眸有些贪恋地瞅了片刻,星星眉毛和鼻梁的部分像她,皱眉的时候也很像,仿佛总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喻梨。”他轻轻拍她肩膀,柔声提醒她,“起来,回去了。”
  大约他声音太温柔,跟梦境里的人重合,喻梨睁开眼,有些迷茫得看了他半响,忽然冲他伸手:“那你抱我回去。”
  沈砚整个人僵了片刻,些许昏黄的灯光下,整个人像是被人开了一枪,心脏狂跳。
  喻梨已经搂住他脖子,娇憨得呢喃:“你抱我嘛,廷屹。”
  她身上沾染着酒气,混合着香水的味道,胸脯贴上来,简直跟要挂他身上一样,暖烘烘得凑近他,那样全心全意的依赖。
  可她叫他廷屹,像四年前,将他认错那样。
  “好。”沈砚喉结滑了滑,跳动的心脏慢慢凉却,却也舍不得推开她,抬手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
  走到院子里时,许姨追出来:“还有包。”
  沈砚抱着她,腾不开手,看一眼怀里熟睡的人:我让人来拿。”
  说完,抱着喻梨跨出院门。
  剩许姨拿着喻梨的包,感叹一句:“还从没见这位有这样的耐心,听说不少想跟沈家结亲的,还有不少人打我主意,想找我撮合呢,没想到……”
  周远落下一子,冷笑:“那也得他肯。”
  许姨倒一时有点看不懂了:“你不是说小梨子跟廷屹……”
  周远不想下了,把棋子扔回棋盒里,叹口气:“都是命。”
  许姨不说话了,很快有保镖进来,问好,恭敬地带走了喻梨的包。
  沈砚将喻梨抱到车上,她坐得歪歪扭扭,等他上来,很快倒在他肩膀上,又像是不满足似得,往他怀里靠,咕哝了一句‘热’。
  沈砚就吩咐司机调低点温度。
  又问她:“要不要喝点水?”
  她没说话。
  隔了会儿,又像是觉得不舒服似的,往他怀里拱了拱,沈砚把大衣脱下,折叠,给她当枕头,这回她舒服了,小脸都舒展开,抱着他腰肢,像是把他当成抱枕,整个上半身躺在他怀里。
  好在加长轿车空间大,够她折腾。
  沈砚轻轻帮她捋了捋不安分的发丝,看她难得睡得香甜,微微一笑。
  豪车外灯火阑珊,夜色璀璨。
  司机很有眼色的,开得缓慢且平稳。
  她不知道做什么梦,忽然叫他:“沈廷屹。”
  他喉结滑了滑,没有回答。
  “沈廷屹。”又叫一遍。
  沈砚冷白的手指蜷了蜷,依然没吭声。
  她撇了撇嘴,仿佛梦里都觉得不甘心,非要叫他答应:“沈廷……”
  这一次,被他堵住唇,她呢喃声变了调,很快吞了回去。
  第71章 沈
  砚忽然将星星抱起来,……
  黑色加长轿车在蒋家别墅区外停驻了很久。
  深夜的别墅区街头,街道两旁是高大乔木,灯影幽暗,街头寂静黝黑,偶尔有一两辆轿车开过,车灯光线掠过,探在轿车内的沈砚俊脸上,光影交错。
  喻梨睡了约莫一个小时才醒。
  她搂着沈砚的腰,身上搭了一条羊绒毛毯,睁眼时在黑暗里,有种晕乎乎的,分不清身处何地的茫然,下意识想坐起来,手上撑力,却摸到奇怪的东西,幽暗里,有人‘嘶’得一声,紧接着,喻梨额头也不知道撞到哪里,痛得她捂着额头冒眼泪。
  车内顶灯很快亮起,喻梨浑浊的脑袋艰难转动,才发现自己睡在豪华车内,再转眼,看到穿着三件式西服的沈砚。
  “我怎么在你车上?”喻梨捂着额头,嗓音还带着睡醒后的沙哑。
  几乎同时,沈砚已经伸手过来探她额头:“撞疼了?”
  两个人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喻梨视线落在他脸上,沈砚眸光落在她额头,看那里没有异常,才收回视线。
  “周远说你喝醉了。”车内带一种佛手柑的味道,淡雅清香,沈砚嗓音低沉,含着某种隐秘的喑哑,解释道。
  喻梨回顾前因后果,有些懊恼,周远说是自己泡的酒,最适合冬日喝,她难得贪杯,不过两三杯下去,就晕晕乎乎的,但隐约还是有记忆,她梦到廷屹。
  沈廷屹最讨厌她喝酒,她只能跟他撒娇,要他抱她,他果然抱起她,但脸色不好看,她知道惹他生气,只好撒娇一直叫他名字,非要逗他答应不可,然后……
  喻梨目光落到沈砚唇上,沈砚忽然有些不自在得双腿交叠,喻梨想起自己在黑暗中触摸到的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又下意识往下瞄了一眼,大约实在因为醉酒,思维很缓慢,显得有些呆。
  她发丝睡得有些乱糟糟的,白皙脸蛋透着一点粉,颊边似乎还有印儿,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有平日的清冷疏离,软萌呆滞,仿佛迷失在傍晚森林雾气中的一只鹿,偏偏眼神还要无意识上下瞟,落在沈砚眼底,更像一种无辜的挑逗。
  沈砚方才被她无意按出的火哧得点燃,顶级配饰的豪华车内,他桃花眼微眯,抬手松了一下领带。
  下一秒,身体忽然前倾,手掌固定住她后脑勺,把她摆弄成方便接吻的姿势,薄唇已经精准叼住她唇瓣,因为用力,简直仿佛原始兽类的进攻,下颌处甚至能看清明显凸起的脉络,喻梨反应过来,抬手挣扎,沈砚另一只手仿佛预判她动作,极快地遏制住她。
  “沈……”她刚呜咽出一点声响,下一瞬,又被他强势进攻,他力气非常大,不论是手上的,还是探进她唇舌之间,那样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吻,以及掌握她身体的力道,像是要将她整个身体按进自体里,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濡湿的水声和喘息声,交错缠绵的气息,快速上升的体温,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抗拒的身体软下来,沈砚托住她后脑勺的力道也稍稍放松,另一只手改为搂住她腰肢,不知不觉,已经抱她坐到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