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而此刻,蒋靖姝只需要站在沈砚身边,甚至不用说话,也能听到一大片平时听不到的恭维。
  沈砚跟蒋靖姝进来时,沈清正拉着她,跟她介绍生意场上的几位朋友。
  很少有人能得沈清这样的重视,于是喻梨自然也水涨船高,她态度谦卑,将自己准备好的名片发出去,简单地提几句自己公司正在忙的项目。
  沈砚进场自然受到瞩目,喻梨跟着侧头看了一眼,浮光下,一对俊男美女,女方肩上还搭着男方西方,十分养眼。
  原来蒋靖姝真的只是弄丢了邀请卡而已,喻梨想,但是很快目光被他俩身后的徐凤芝吸引。
  徐凤芝保养得非常好,即使沈砚跟蒋靖姝足够光彩夺目,但他俩身后的徐凤芝也是一眼能让人注意的美。
  徐凤芝除了美貌之外,整个人散发出的蓬勃的野心、欲望,像花园里开得最艳丽的一朵玫瑰,你知道她带刺,但是她美得那样夺目,不加掩饰,即使被扎,也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
  喻梨看徐凤芝在这样的场合,如鱼得水地跟人社交,她笑得那样明艳大方,自在得意,几乎快把自己弄成这场宴会的焦点。
  喻梨有时候会觉得,她哪怕有徐凤芝一半的社交能力,估计也能将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
  喻梨情不自禁地抬步,她有话想问徐凤芝,正走过去,南佳音半路出现,见到她,大约是想起那天被沈砚刁难的场景,很是惊讶:“喻梨,你……你怎么敢来?”
  南佳音旁边还有几个名媛,大多是以前贵族学校认识的,算是熟人,听到南佳音的问题,顺势奚落道:“我记得沈砚似乎放过话,有他在的地方,你最好避着点儿,喻梨,你是不是不记得了?”
  “她怎么会不记得,只是她那个小破公司,快开倒闭了,再不出来拉点儿资源,我看身上的香奈儿都快穿不起了。”
  “不至于,不是还有她妈和她姐,不得不说,你们全家的脸皮都是钢筋混泥土啊,当年你死缠烂打追沈砚,没追上,现在你妈妈成功培养出你姐,厉害,厉害。”名媛b一脸佩服地替她鼓掌。
  喻梨还记得她,叫顾甯,当年给沈砚写过情书,被喻梨警告过,如今风水轮流转,自然也要踩她一脚。
  “你嫉妒啊,要不然去我妈那儿报个班,学学怎么泡沈砚,东拼西凑的情书估计是不行的。”喻梨扯了一下唇角,讥讽回去,抬腿就要走,懒得搭理她们。
  却被顾甯拽住手臂,她忽然凑近她,用只有彼此听得见的声音说:“喻梨,你还是不懂怎么伏低做小,想要拉资源,就不要趾高气昂的惹人讨厌,你姐今天出尽风头,我们说你两句,你就最好受着。”
  喻梨眯了眯眼,受着,她在说什么屁话?
  顺势准备推开她,顾甯却忽然声音大了点儿,笑道:“你爸是不是还在里面待着,说起来,我都忘了判得是多少年了,还记得当年你爸为了你,高调到学校里作演讲,真是风光啊,那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在里面踩缝纫机,你妈今天衣着光鲜得满场转悠,你爸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唱铁窗泪,你们全家真是怪有意思的。”
  南佳音见喻梨浑身僵硬,脸色难看,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老朋友,又都是今天的客人,我们去吃点东西,不要伤和气嘛。”拉着那几个女生走了。
  沈廷屹原本应母亲要求,照顾季家留学回来的女儿季明珠,女孩温柔腼腆,全程粘着沈廷屹,羞涩到不敢独自社交,沈廷屹帮她拿了点蛋糕,留意到这头动静,立刻道了句,‘失陪’,绕了半圈,走到喻梨面前。
  “怎么了?”沈廷屹见她垂着脑袋脸色不大好看,皱了皱眉,“她们欺负你了?”
  喻梨握了握手指,才故作轻松地抬头:“又不是小孩子,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她挤出一丝笑容,但是笑得不大好看,“刚才就看到你了,不过你身边有佳人在侧,就不好打扰你啦。”
  沈廷屹说:“我不知道你要来。”
  “大概全场除了沈清姐,没人欢迎我来。”
  沈廷屹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被喻梨打断:“好闷,我想出去透透气。”
  沈廷屹抬腿跟上,身后季明珠叫住他:“廷屹哥,这个蛋糕味道不错,你要不要也尝尝?”
  喻梨想抽一支烟。
  她已经很久没抽过烟,通常方案做得不顺,或者难受的时候,需要抽烟缓解。
  但包里没有,她有些焦虑的翻遍了包包,才想起自己最近在戒烟。
  很难自控的时候,喻梨选择做一些坏事。
  她从来,从来没有标榜过自己是什么好女孩。
  于是约莫十分钟后,顾甯被她骗到沈家的露天游泳池。
  池水边,她把她头按在游泳池里,面无表情道:“我喻梨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受着’这两个字,你可以羞辱我,但是关于我爸爸,你最好提都不要提!”
  沈砚正巧出来接电话。
  游泳池边,穿黑色香奈儿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蹲着身体,看着泳池里的拼命扑腾的女孩,冷冰冰地说着什么,没有表情。
  时光被拉回多年前的校园。
  穿校服的方苒浑身湿淋淋的从学校泳池里爬出来,淡蓝色的池水里孤零零得漂浮着她破旧的书包和被撕坏的课本……
  少女抱着胸口,冷得打颤,却还是冲沈砚挤出笑容,她微笑着说:沈砚,原来夏天也很冷啊。
  第12章 但是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
  沈砚制造出的脚步声让喻梨稍稍偏头。
  她环着手臂,半蹲的姿势,精致的黑色小礼服把她白皙的肌肤反衬出玉质般柔润光芒,每周花大价钱维护的泳池,此刻泛着粼粼波光,浮光打在她小巧精致的脸颊上,乌发红唇,猫儿一样,居然有种妩媚的味道,但她眉梢撩起,手臂虚虚环着身体,看他的一眼分明又极为冷艳。
  泳池里的顾甯气疯了,被喻梨按压着被迫呛了好几口水,等喻梨收手,她又呛了两口水,这会儿控制住身体浮上来,才发现池水其实并不深,是她胸口的位置,不禁拍击了几下水面,气急败坏:“喻梨,你疯了,你也不想想,我以后会怎么报复你!”
  喻梨没理她,偏着头与居高临下的沈砚对视。
  沈家的露天泳池尽显豪奢,大约为了模拟天然环境,周围全是高大乔木,沈砚从漆黑的树影中走来,隐约的,带一有种比乔木还要深不可测的气场。喻梨的目光只能从他的高级手工定制皮鞋,到笔挺无一丝褶皱的裤脚,长腿,腰腹收拢的肌肉,一尘不染的浅灰色衬衫,池水的浮光在那种顶级的面料上辉映交织,他的脸色也在那浮光里,半明半安,神色静而暗。
  无端的,喻梨打了个寒颤,裸露在夜色里的肌肤开始慌乱又密密麻麻地冒起鸡皮疙瘩。
  “沈先生,您也看到了,喻梨她胆子太大了,在沈家宴会上赶出把您客人推水里的事,分明是不给沈家面子。”顾甯见到沈砚,立刻开始告状加上眼药。
  但……
  沈砚也没搭理她。
  反而慢条斯理地找了一张躺椅坐下,长腿交叠,沈砚从兜里掏出一只烟点燃,金属质地的打火机,外形很特别,应该是定制款,火光亮的一瞬,将他的桃花眼映得深邃、又沉不见底。
  顾甯看看一言不发的沈砚,再看一眼微微有些呆愣的喻梨,总觉得两人之间有种奇怪的气场,独属于二人的,外人插不进去的气场。
  回忆起当年学校里,喻梨再怎么放肆,都有沈家袒护,她不甘心地又拍了一下水池,拖着裙摆找到安全栏网上爬。
  大约顾甯方才吵嚷得太大声,有听到的佣人赶过来,泳池边陆续响起更多的脚步声,顾甯一上岸,就被佣人裹了毛毯。
  但顾大小姐依然骂骂咧咧的,气得整个人哆嗦,扬言要用一百种方法整死喻梨。
  顾甯气急败坏地赤脚走着,去忽然看见沈砚将金属质地的打火机从喻梨的头顶扔进泳池里,溅起微小的水花。
  然后,顾甯听见沈砚淡淡嘲喻梨道:“喻小姐,听说近日家姐给你介绍了不少项目,或多或少都与沈氏沾边,但——”他轻笑了一下,英俊倜傥,“我们沈家不跟喜欢在家里就公然得罪客人的人做生意,我现在很不高兴,不如你想想怎么让我高兴一点,比如……我东西掉了,能麻烦喻小姐帮忙捡起来?”
  顾甯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惊喜。
  沈砚不愧是沈砚,几句话就能拿捏喻梨这只落地凤凰的七寸,替她出这恶气。
  她不禁得意洋洋地朝喻梨望过去,却发现喻梨在发呆。
  喻梨的目光被沈砚左手的沉香木串吸引。
  很久之后,喻梨回忆跟喻爸爸的最后的几次见面,彼时,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公主无忧无虑,除了爱情的苦,什么苦都没吃过。
  小公主喜欢沈砚,但是沈砚忽然迷恋上一个家境贫寒、气质特殊的女生方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