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文女主求生指南 第135节
  恰巧云鸣玉出声,唤他一句:“父亲。”
  ——妖王云行。
  云行淡淡地嗯了声,丝毫不收敛自己的威压。他走近了一步,威压越发磅礴,华灯额角流下冷汗,苏意轻更是动弹不得。
  云行目光紧紧锁定在华灯身上,似笑非笑:“鸣玉,你不听我的命令,不肯回王宫,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吗?非要我找过来,你才肯让我见她。”
  云鸣玉沉默了一下,右手按住剑柄,回道:“父亲,您误会了,她是孩儿的朋友。”
  角落里的苏意轻艰难举手:“对,她不是,我才是。”
  “你?”
  云行朝她瞟去一眼,轻蔑失笑。
  “你以为我会相信?吾儿的眼光,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
  苏意轻:“?”
  老登你看不起谁呢!
  “罢了,管你们是哪个,妖族少主,绝不可有一个人类妻子。”
  云行说罢,扬手一招,抓着她们二人落地,看样子是要她们交代在这。
  说时迟那时快,他人还没站稳,云鸣玉便已一剑刺来,正向他后心。
  云行眼也不眨,仿佛早有预料,拂袖一挥,格挡住他的攻击。
  两人四目相对,云行阴冷一笑:“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儿子,居然为个女人,朝为父痛下杀手。”
  云鸣玉说:“父子相残,是云家的宿命,请父亲赐教。”
  两人即刻大打出手,法力余波轰散周围的树木,华灯不得不用法器抵挡。
  她不由问道:“这么打没事吗?云行可是渡劫期。”
  苏意轻淡定道:“害,没事,你想他一个渡劫期,要杀人早杀了,他肯定舍不得杀他儿子。而且这就是原著剧情,等他们打完就好了。”
  又道:“既然来都来了,这任务我就顺便做了吧,唉,肉疼。”
  华灯说:“那我刚好也完成下任务。”
  很快地,云鸣玉飞坠在地,鲜血淋漓。他撑着剑要爬起,被苏意轻拽住,后者低声道:“灯灯能对付他,你别冲动,先这样,明白吗?”
  云鸣玉顿了顿,乖乖地低下头,不再挣扎。
  云行此时也落到他们面前,随手一挥,背后出现两个黑衣人,他道:“将他们带回去,关好了。”
  于是华灯三人就这样被五花大绑,带回了妖王宫。
  华灯去的地方和他们不太一样,她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待的宫殿还挺豪华,和苏意轻描述的“小黑屋”完全不是一个地方。
  云行就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盯着她。
  他也对眼前这个少女很好奇。
  自他修为精进,对女人便愈发清心寡欲,然而今日见到她,竟有了不一般的感觉,似冥冥之中有所注定。
  “你来当我的炉鼎。”他突然开口,“木属性天灵根,只要稍加改造,便能成为不错的炉鼎,我相信你不会拒绝。”
  华灯说:“要是我拒绝呢?”
  云行笑出声,不以为意:“天底下渡劫期的高手仅有三人,仇策是个不近女色的剑痴,风池荒淫无度喜好折磨女人,拒绝我,你以为会有更好的选择吗?”
  他走到华灯身前蹲下,抬手欲捏她的下巴。
  “况且你怎么拒绝我?就凭你元婴期的修为吗?”
  可这手未及触碰她的肌肤,竟蓦地一震,将他反推了出去。
  他愣了下,难以相信地重新接近,结果还是一样。
  他碰不到华灯。
  感受着戒指传来灼热的温度,华灯面不改色,微笑道:“你看,这不就拒绝了?”
  云行勃然大怒,起身拔剑,奋力朝她劈砍。
  剑气起落,殿内桌椅毁于一旦,灰尘飞扬间,华灯毫发无伤。
  云行:“……”
  又是几十道剑招落下,宫殿彻底灰飞烟灭,然而华灯还在,头发都没掉一根。
  云行:“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宝?怎么会挡住我的剑气?!”
  华灯无辜地摊手。
  云行累得说不出话,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到旁边,满头大汗。
  华灯有恃无恐,好奇地和他交流:“你都这么强了,还需要鼎炉做什么?”
  云行抹了把汗,冷冷地觑向她,就在华灯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暴躁地开口:“修仙界有个叫沈昼的家伙,你知道吧?”
  华灯:“……”
  华灯:“略有耳闻。”
  云行没多想,继续道:“几年前,他和一个叫薛子非的男人,路过妖域附近。”
  “我不过是要杀个平民,可那薛子非仗着自己万剑宗长老的身份,非要替此人出头。这妖域本就是我的地盘,那些卑贱的家伙,即便被我杀光又如何?轮得到他管教?”
  说及此,他微微冷笑:“所以我当然立刻就要杀了薛子非,谁知他还带来一个徒弟,那人就是沈昼。”
  “你应该听说过此人的名号,薛子非教出来的好徒弟,最后屠了他满门,不知他作何感想。”
  华灯默不作声,少顷,她道:“可沈昼当时只有化神期吧。”
  云行冷声道:“他是只有化神期,可他手里还有一把剑,一把我从未见过的,足以令天下所有法器为之屈服的剑!”
  当时他面对那个少年,手里的剑居然在颤抖,简直匪夷所思。
  “若不是那把剑,我何至于在他手下受伤?”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他依然愤恨不已。
  那一战他固然没输,可他居然被一个化神期伤到,还任凭他堂而皇之救走两个人,真是奇耻大辱!
  华灯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口中的剑,应当就是烈天吧。
  云行和仇策截然不同,仇策耻于将曾经的败绩说出口,云行却不仅说了,还立誓道:“所以我必须变强,强到战胜他手里的剑!”
  华灯情不自禁鼓掌。
  讲真,听起来有点励志呢,难怪沈昼在苏意轻书里是反派。
  “还有——”云行突然想起什么,腮帮子咬得极紧,那副模样恨不得生啖沈昼。
  正当华灯以为他要讲二人之间的深仇大恨时,就听他恶狠狠道:“还有这厮偷了好几次我的果子!”
  “……啊?”
  他绘声绘色为华灯描述了沈昼的恶行。
  几个月前,沈昼路过妖王宫,顺手采走他养的最好的那几株朱罗果,等他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只剩树枝上淡淡的剑气证明沈昼来过。
  只有一次他也就忍了,可后来,他的果子相继成熟了四批,这四批居然全都消失不见!
  朱罗果十年结一次,一株只有零星五六个,他养的那三十株,前前后后被沈昼薅走一大半,仅剩的几株还是因为品相不好才免于摧残。
  云行越说越胸闷气短,他双目赤红,面目扭曲道:“窃果之仇,我必让沈昼以命偿还!”
  华灯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听麻了,一想到这果子全进了她的肚子,更是浑身不舒坦。
  云行拍拍衣摆起身,沉着脸对华灯道:“三天后我会与你成婚,之后你就待在王宫,我倒要看看,你的护体法宝还能撑多久。”
  华灯心不在焉:“哦。”
  云行噎了下,气冲冲扭头就走,派人把她换个地方关起来,毕竟刚才的宫殿已经全毁了。
  华灯在新的宫殿里睡了一觉,次日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给她试衣服,试妆,忙来忙去她都没时间休息。
  期间云行来过三次,第一次为她下了十三道缚灵咒,第二次设下九条噬心术,最后一次给她绑上三只锁魂铃
  这些都没有直接接触,华灯无法阻拦,好在也伤不到她,况且等云行死了自然能解除。
  三天后,她早早就被叫醒,天还没亮就坐下梳妆,换上大红的婚服。
  换衣服时她多看了两眼,这婚服不知为何,她似乎从未见过,不是之前试过的款式。
  之前绣的要么是牡丹,要么是凤凰,款式都很俗气,她不喜欢。眼前的绣着群山江河,典雅而奢华,倒正中她的心思。
  但是她又不打算真的成亲,待会任务完成就杀了云行,所以也没多管,换上后稍加准备,蒙上盖头被牵引出门。
  门外是一抹颀长的身影,穿着和她一样的婚服,锦绣山河于晨光下熠熠生辉。
  华灯方欲绕过他,忽然发觉自己动不了了。
  她心头一紧,立即想要启用剑意,可手链、戒指居然宛若死物,她无论如何都调动不了。
  华灯心神皆震,没来得及弄清是怎么回事,晃动的盖头下就多出一只手。
  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她下意识要多看两眼,他却自然地移开,把手伸向她身侧。
  一阵悚然,华灯被他牵住了手,力度极大,仿佛要将她融进骨血。
  掌心递来炙热的温度,他手掌粗糙,厚厚的茧子清晰可知,华灯手臂一麻,竟有些神情恍惚。
  是错觉吗?为什么她会想起……
  掌心被人捏了下。坚定而温和的力度从右手传来,不容置疑地带着她前进。
  一时间什么想法都没了,华灯被迫小步跟在他后面。
  这只手牵着她走了一段,步伐不急不缓,像是刻意照顾她顶着盖头,硬把一盏茶的路走成一炷香。遇到拐角或障碍物,还会贴心地停下,看着她走完再继续向前。
  透过盖头下狭窄的视野,青石路走到尽头,变成璀璨夺目的白玉台阶。台阶两侧盛开着鲜艳欲滴的山茶花,明明之前还没有,此刻却簇然绽放,于日光下白露晶莹。
  赤锦绣花鞋踩着台阶,华灯慢慢地拾级往上,面前之人也放缓了脚步,变成与她并肩而行。
  宫殿近在眼前,他停下伫立,于最后一级台阶上侧过身子,胸前纹绣的金丝图案正对华灯。尽管看不清,但华灯知道他在凝望自己。
  说来奇怪,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被这样牵着、看着,心底却并不抗拒,乃至逐渐适应。原来的惊惧消弭于无形,只剩下新生的茫然和迷惑。
  她向来万分憎恶云行,光是看到就恶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