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文女主求生指南 第37节
  她看到沈昼冷笑了声,表情像是要杀人,手却调整了位置,托着她的腰将她提起,让她变得不那么难受。
  可她还是不舒服,感觉类似于前世心脏病犯的时候。大脑一片混沌,视野忽明忽暗,她费力睁开眼,想要看清点什么。
  “能听见我说话吗?”头顶的声音问。
  华灯带着鼻音“嗯”了声,视线逐渐聚焦到一点,一个小小的黑点,在她垂眸刚好能看见的位置,随着男人的话语微微震动。
  想起来了,他这里有颗痣,她一直想摸。
  如同被蛊惑般,她缓慢低头,张开牙齿。
  ——咬住了他喉结上的那颗痣。
  按在她腰后的手掌骤然一紧。
  第22章 刚不可催
  沈昼没想到她会突然扑上来。
  但凭合体期的反应力, 仍然足以在她扑来的一瞬间躲开,只是他没躲,大不了再被咬一口, 反正疼的是华灯自己。
  没想到的是,她的确咬了, 但咬的位置却令他毫无防备,甚至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就在他错愕之际, 华灯似犹嫌不够, 竟然伸出舌尖, 轻轻试探了下, 仿佛蝴蝶吮过花蕊一般, 轻盈湿润。
  沈昼瞳孔骤然一缩, 摁在她腰后的力道猛地加重,几个深呼吸后,单手将她拽开。
  华灯懵懂地摇晃了下, 朱唇尚未合上, 露出雪白的牙齿和一点嫩红的舌尖。
  沈昼闭上眼睛, 再度睁开之时,眼里暗流翻涌,酝酿着冰冷的怒火。
  “华、灯。”
  他叫出她的全名, 一字一字, 清晰无比。
  像是被他话里的寒意镇住,华灯渐渐回神,无措地“啊”了声,眼角耷拉下去。
  沈昼逼近了她,倾身过来的同时,大拇指压住她的咽喉, 满含威胁。
  “你想死吗。”
  他的话远比手掌用力,仿佛她一个回答不好,就将命丧当场。
  华灯无辜地戳了下他的手背,装傻:“怎么了?”
  沈昼托着她的后颈,迫使她抬头,冷笑着说:“是吗,你又忘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也没伤到你……”华灯有点心虚,但又有点理直气壮,扬着下巴谴责他,“你干嘛又这么凶?”
  她委屈地道:“你答应过我的,你不准忘了。”
  扣着她的手指微微一动,沈昼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你把我当成信守承诺的好人了。”他如是说,无动于衷,“可惜我没有这方面的觉悟。”
  “那你……现在觉悟一下也不晚。”华灯吞咽了下口水,慢慢把手搭上他的胳膊,“我教你,就像这样,把手放下,然后离我远点,就可以啦。”
  沈昼几乎要笑出来,气笑的。
  但他终究没有笑,只是用那双看不出情绪的黑眸盯着华灯,一直盯到她乖乖放下手,睁圆了眼睛偷偷撇嘴。
  少女黑葡萄似的眼珠不经意转动,像只狡猾的狐狸。曾经他养的那只狗也总是这样。
  每当把他的剑鞘咬烂,吃光他偷藏的点心,就会仰着头露出这样的眼神。好像摸准了他不敢下手,摸准他会继续纵容。
  想到这里,他表情越发冷沉,手掌抚在华灯的脖颈上摩挲,仿佛正思考该从哪里下手。
  常年练剑的手修长且有力,手掌宽阔,骨节分明,那层厚厚的茧子擦过华灯的肌肤,存在感分外强烈。
  “嗯……”华灯敏感地瑟缩了下,眼神有一瞬失焦,“别动,难受。”
  “这就难受了?”
  沈昼停下动作,依然没有放开。
  这世间敢接近他的,挑战他的,早就被他杀了无数次。只有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肆意践踏他的底线。
  而他居然纵容了,不可理喻。
  “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敢这么有恃无恐。”
  “——你让我很不高兴。”
  他垂着眼帘,眼底暗沉森然,投下的阴影将华灯完全笼罩,是极具压迫感的姿态。
  “那你……”华灯无意识咬了咬唇,黑黝黝的眼珠瞅着他,怯生生问,“你咬回来?”
  沈昼杀人的气势一滞,像是没明白听到了什么。
  华灯给他做出示范,扯着自己的衣领露出完整的脖颈,指尖点点弧度并不明显的咽喉,闭上双眸,一副慷慨就义的架势。
  “就这样,你咬回来?”她掂着脚尖,把脖子送得近了些。
  沈昼条件反射地倒退半步,眼底却无可避免倒映出她的模样。
  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颈侧,手指点着的位置,有一滴水珠悄悄滑落,顺着纤长的脖颈,一直滚过锁骨下方的小痣。
  原来她这里也有一颗痣。因为皮肤白,便显得格外惹眼,简直像引诱人去咬一口。更何况她还天真地闭着眼,好像他做什么都可以。
  沈昼不再退后,手指顺着她的喉咙向下,在即将触碰到那颗痣的时候,骤然收了回来。
  “想多了。”
  他压着眉眼,冷冰冰地说。
  “小狗会咬人,我当然不能咬狗。”
  华灯睁开眼,似乎在思索他话语的真实性,见他表情总算没那么可怕,这才舒了口气,嘴角弯弯地说:“那你别生气了。”
  沈昼冷着脸:“我没生气。”
  “怎么没有。”华灯叹息,一副你别想骗我的架势,“你看你,气得耳朵都红啦。”
  沈昼霍然转头,平静的眼底就此打破:“闭嘴!”
  华灯静了会,忽然“哇”的一声。
  发现自己能发出声音,她拍着胸口笑眯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用傀儡术了。”
  沈昼笑了声,他缓缓道:“你说得对。”
  “忘掉。”他抓住华灯的肩膀,多少有点咬牙切齿,“把刚刚的事,全都忘掉。”
  眼看着华灯瞳孔涣散,沉睡在他臂弯里,他这才将人拦腰抄起,放到了池边的矮榻上。
  转身时,透过水纹荡漾的池面,他看清了自己的样子。
  熟悉的令人憎恶的脸,分明浸着戾气,偏偏耳根早已红透,无论如何都消不下去。
  “碍眼。”他吐出两个字。
  一道剑光划过,水池激起数丈高的波澜,水花四溅,打湿整间密室。
  结界笼罩着华灯,她安然沉睡,沈昼却完全被冰水打湿,静立片刻后,抬脚朝门外走去。
  他踹开铁门,边走边烘干衣裳,长发垂散在身后,黑白对比鲜明。
  一路走到大殿外,他对着墙角揪花朵的今泽也踹了一脚,居高临下道:“把宫里的医师和炼药师都找来。”
  今泽跌了个猝不及防,闻言愤怒地跳起来:“找就找!”
  他飞快地跑远了。
  沈昼留在原地,无波无澜地站了好一会,屏息默念剑诀。
  一柄心剑从他体内凝练,悬浮在抬起的手心,就在他即将握住之时,竟毫无征兆地倏然破碎。
  沈昼的手掌攥了个空。
  这结果不出意料,他放下手,心底却难以克制地生出些许烦躁。
  ……他本不该如此。
  他所修剑法名《万古》,横亘时空,可脚踏天道,藐视日月。他所修剑心名菩提,自微茫处诞生宏大,自宏大处俯瞰微渺。
  其剑刚不可催,其心洞若琉璃。
  所以——
  沈昼面无表情地想。
  究竟是修行的哪一步,出了差错?
  ……
  今泽把医师和炼药师都找了过来。
  十几个人站在沈昼面前,心情是一样的忐忑。
  按照他们的级别,本来够不上见这位大人,可今天少主突然把他们叫了过来,该不会马上就得写遗书了吧?
  正当他们惊慌不定之时,就听沈昼开门见山说:“我要一份能压制我真气的丹药。”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炼丹好说,不是拿他们炼丹就行。
  其中一人捋着胡须,谨慎措辞道:“您的真气霸道至极,若想压制,寻常丹药恐怕难以见效,除非……”
  “说。”沈昼看他。
  “除非,用您的精血。”那人鼓足勇气说完。
  沈昼眼也不眨:“那就用。”
  众人皆噤声,无人敢做应答。
  沈昼不耐地说:“需要多少就用多少,你们尽管开方,剩下的无需考虑。能做到吗?”
  众人对视几眼,犹豫着点头。
  “那就去做。明早之前,我要第一份丹药。”沈昼挥手,“退下吧。”
  等人群都散了,他又看向唯一没有离开的今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