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年代女军医 第18节
  县城到底比屯里开放,目之所及,到处都是衣着靓丽的漂亮姑娘,似养母这般,梳着传统发髻的少之又少。
  许晚春自然抓着机会,又劝了一回剪发的好处……
  合作社有三层,门脸也不算大。
  除了布料跟糖果柜台人挤人,其余倒是还好。
  女人大多喜欢购物,哪个时代都一样。
  许荷花看着布料柜台,满脸的跃跃欲试,又不放心闺女:“要不……娘扛着你?”
  “不了,不了,您自己去吧。”说话间,许晚春已经退到了师父身旁,用行动表示拒绝。
  见状,苏楠看向丈夫:“那你带着桃花儿去楼上逛逛。”
  合作社建成没多久,曹秀只来过一次,闻言也不拒绝,牵着小徒弟上了三楼。
  三楼多是贵重物品。
  比如收音机、自行车、手表这些。
  买是买不起的,许晚春只好奇几眼,便亦步亦趋的跟着师父行动。
  开玩笑,她现在长得超级可爱好嘛,大眼睛、翘鼻梁、粉唇,肉嘟嘟的脸颊,再加上一点点自然卷的短发,说是洋娃娃也不为过,万一被人贩子拎走了咋办?
  曹秀完全不知小徒弟心中的自恋,他左右看了一圈,便走向钢笔柜台,并让服务员拿出其中一支金笔。
  9.2元……销售员说完价格,许晚春便摸了下口袋里的30块钱。
  难得来一次县城,出发前,养母特地给她买东西的。
  用母上大人的话说,卖药材的收入,她也有一半……
  许晚春一直想送养母、师父还有师娘礼物,却一直没遇到合心意的。
  说来汗颜,她觉得自己在穿越人士中,应该是比较废的。
  本想着自己动手制作,无奈生活技能完全没点亮。
  衣服不会做,点心一窍不通,做饭也只勉强能入口。
  除了念书,许晚春似乎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前世,父母倒是随大流给她报了兴趣班。
  学的绘画与钢琴。
  后来上了高中,学业紧张就停了,只算半吊子水平,眼下完全派不上用场。
  如今看来,钢笔……倒很合适。
  思及此,她看向正在试笔的师父:“师父,好用吗?”
  曹秀将笔递过来:“你自己试试。”
  许晚春也不扭捏,接过后,盯着黄金色笔尖看了几眼,才随便写下一行字,别说……很是丝滑。
  见小徒弟面上满意,曹秀笑道:“喜欢?师父给你买。”
  “我给师父买。”许晚春掏出30块钱,看向营业员:“买三支。”
  营业员……
  营业员小姐姐笑容都有些僵了,她看向大人:“同志,确定买三支吗?”
  “请稍等。”曹秀对着营业员客气地点了下头,才看向徒弟:“要买这么多?”
  许晚春掰手指:“师父、师娘、还有我娘,一人一支。”说完又学着几岁孩子的语气,软乎乎加了一句:“我用自己赚的钱,给你们买的礼物,不能拒绝哦。”
  拜师那天,师父回礼时,除了一堆书籍外,还在药盒里放了根年份足有五十年的人参。
  许晚春不知道具体值多少钱,但几百块应是有的。
  她觉得很是烫手,当时就想还回去,师父却如何也不同意收回。
  一支钢笔远远赶不上人参的价值,但她还小,总有机会慢慢回报……
  曹秀大约知道徒弟卖药材赚了点钱,却没想到她小小人儿,会买东西送给自己与妻子,当下大为感动:“行,这是我们桃花儿孝敬师父的,师父不拒绝。”
  那可真是太好了,许晚春真不擅长推让,幸运的是,师父也不在行,她将30块钱再往营业员跟前推了推:“姐姐,我要三支金笔。”
  确定小孩子真要买,营业员也不墨迹,刷刷开起了单子……
  =
  在合作社逗留了两三个小时。
  两位女士买了不少东西,将带来的背篓塞得满满当当。
  待离开时,差不多是饭点了。
  几人又寻了间小饭馆,点了几个家常菜。
  吃饱喝足后,便准备起程回家。
  许是上午将幸运用光了,曹秀连续去了几个熟悉的据点,都没能寻到顺丰车。
  无奈,四人只得去租车行,付了押金,租了两匹马。
  曹秀与苏楠一匹,许晚春跟养母共骑。
  路况不好,30公里路大约要跑三个小时。
  一开始,坐在高高的马背上,许晚春新鲜又兴奋。
  尤其路上遇到两拨骑着骏马的军人时,她更是勾着脑袋瞧稀奇。
  但这股兴奋劲只维持了一个小时。
  实在是……屁股疼。
  等回到镇上,去车行还了马车,许晚春整个人都蔫了。
  最后更是歪在养母怀里,睡了个昏天暗地。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左右一看,好家伙,这不是她的房间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醒了?醒了就快起来吃晚饭。”许荷花将还有些迷糊的闺女抱了起来。
  许晚春抬手搓了搓脸,利索下床穿鞋。
  只是刚出了卧室,又转身回屋拿起小书包。
  见状,许荷花嗔怪:“吃饭拿书包干啥?”
  许晚春没说话,径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细条盒子塞给养母。
  许荷花下意识握住:“啥?”
  许晚春嘿嘿笑:“给娘买的礼物,您认识200个字了,正好用钢笔练字。”
  “钢笔?给我的?”但凡跟文化有关系的,许荷花不自觉就会郑重起来,在闺女的讲解下,她小心翼翼拧开笔,看着金灿灿的笔尖,惊讶:“这……这咋像金子的颜色?”真跟她藏的小黄鱼一个色儿。
  许晚春:“这就是金笔。”
  许荷花目瞪口呆:“真是金子?那……那得值多少钱?”
  “不是纯金,应该有别的金属合成的……这个不重要,您喜欢不?”
  “喜欢!”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喜欢,许荷花喜欢的不得了,这可是闺女送的,金子的,她感动到想哭,不过,哭之前有更重要的事要问:“这笔多少钱?”
  许晚春也没隐瞒,直接说了价钱,末了又从怀里掏了两支:“娘,这是给师父师娘的,我现在送过去。”
  想到隔壁对娘俩的照顾,许荷花也不肉疼了,催促:“去吧,去吧,是该孝顺你师父师娘。”
  “我马上就回来。”
  见状,许荷花珍惜的将钢笔收好,快步去了自己卧室,寻稳妥位置安放。
  只是才拉开抽屉,就又心疼起来。
  她拢共给了闺女30块,三支钢笔就差不多花光了,自己怕是什么也没买。
  这妮子……咋这么实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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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去的日子。
  许晚春又开启了埋头苦学模式。
  除了背诵药典,跟师娘练字与采药外,她还会随师父出诊,可以说,忙得不可开交。
  不止她,村民们也是热火朝天。
  交税粮、忙秋种、存冬菜……总之,整个许家屯,谁也没闲着。
  可喜可贺的是,随着屯里越来越多的女性剪发,许荷花女士总算顺利换了发型。
  正如许晚春预料,31岁的许女士本就漂亮,这下更是年轻了好几岁,短短半个月,媒人就登门了好几回。
  若往常,少不了说酸言酸语的。
  但眼下却是不能了,毕竟许晚春拜了曹大夫为师。
  在这个医疗资源严重缺失的年代,除非脑子有病,不然谁会得罪大夫?
  不止不能得罪,如今的许荷花走到哪里,都会有人主动搭话。
  算不上讨好,但比起从前,不是冷眼就是嫌弃的境遇要好得多。
  人……就是这么现实。
  这天也是,许荷花忙完地里的活计,刚回到家,就有三四个女人登了门。
  许兰草一如从前,笑容爽朗且直奔重点:“荷花妹子,桃花儿在家不?”
  许荷花回屋搬了两张条凳,让几人坐下才回:“在她师父家呢,有事儿啊?”
  许兰草:“没啥大事,明天不是开学吗,我来问问桃花明天几点去上学。”
  许荷花:“8点上课,7点半总要出发了。”
  许兰草一拍大腿:“我家那三棍砸不出屁的死丫头,说什么也不愿意去读那啥初小,这会儿还搁家里头哭咧,我琢磨着咱桃花儿是个能耐的,想请她明天给带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