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之主 第1464节
  他又拿几只完好的虚元蚕试验了一回,所有虚元蚕都在一秒之内丧生。
  李伴峰点头称赞道:“这个毒药确实是好。”
  鲁老板觉得不对,他拿了滴管,吸取了一些药物,回到了绿水城的书屋,做了实验。
  他怀疑杨香君可能用了别的手法,杀死虚元蚕的,可能不是滴管里的毒药。
  没过多一会,鲁老板回来了:“杨兄,你这药不灵,我换个地方用,还是杀不死虚元蚕。”
  杨香君舔了舔手指上的伤口,面带笑意的看着周文程:“老弟,我不在身边,这药肯定不灵,要是什么药都能灵,以后别人找我买药就好,又何必请我上门做事?”
  鲁老板看向了李伴峰:“七爷,看来这事儿你得和他一起办。”
  李伴峰看了看杨香君:“看他这样,也不像是个能办事的人。”
  杨香君担心被杀灭口,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你们先说说是什么事儿,只要是我力所能及,帮你们一把倒也无妨。”
  李伴峰朝着鲁老板微微点头,鲁老板拿了本杂志,对杨香君道:“请到书里叙话。”
  杨香君干笑两声,有点慌张:“周老弟,你让我进你书里做什么?该办的事情我都给你办了,咱俩的恩怨也算完了,你一直不给留活路,这就有点不厚道了。”
  鲁老板指了指书里的插图:“里边有药材和是设备,你进去专心制药就好。”
  ......
  李伴峰回了随身居,娘子这边已经绘制好了地图:“相公啊,当初咱们跟着梦倩跑,跑了整整一天才到咒蛊墟,但如果是你全力跑,估计有两三个钟头也就够了。”
  地图上不仅画出了每一处的路标,还给李伴峰安排了一些应急时的策略,倘若有一部分路标发生了变化,李伴峰依然能在一定范围内分辨方向,至少不至于困在梦境之中。
  路线没有问题,接下来该思考的是抵达咒蛊墟之后的行动。
  “相公,你用宅修的本事,让别人认不出来你,把毒药下了,就赶紧回来,尽量不要和咒修交手。”
  洪莹在旁道:“七郎,这件事你可得听骁婉的,咒修这群人确实恶心,在战场上有时候根本留意不到他们,等回家之后不知为什么就中了他们咒术。”
  李伴峰带着洪莹和娘子去了九房,让九儿在旁边一起看着。
  “莹莹,把衣裳脱了。”
  洪莹脸颊一热:“七郎,咱们两口子办这事,就别到九儿房里了,你还让骁婉在旁边跟着··”
  赵骁婉不太高兴:“我跟着怎地?你怕羞么?”
  李伴峰对赵骁婉道:“娘子,你也把衣裳脱了。”
  赵骁婉一愣,这下更生气了:“好你个疯汉,让我们姐俩一起伺候你?你这是跟谁学的?玩的也太花俏了李伴峰看向了九儿。
  九儿脸颊一红:“我听郎君的,郎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伴峰对赵骁婉道:“娘子,你和莹莹都和恨无由交过手,莹莹肯定中了恨无由的殃劫,一提和恨无由交手,她连长枪都握不稳。”
  洪莹闻言气得直咬牙:“我就说,我怎地也不至于怕了那个贱人,原来是中了她的算计。”
  赵骁婉一点都不意外,在得知血牙怪就是恨无由之后,她早就怀疑自己中了咒术。
  李伴峰道:“娘子,能不能看出来殃劫在哪,就看咱们眼力了。”
  赵骁婉可没抱太大希望:“相公啊,单靠金睛秋毫,怕是找不到恨无由的殃劫。”
  果不其然,夫妻俩在洪莹身上看了许久,没找到殃劫。
  李伴峰叹道:“看来这事儿还得去求阿雨,之前也是靠她帮我,我才能把殃劫取出来。”
  洪莹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她哪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找她做件事,不知道得下多少本钱。’
  李伴峰道:“她倒没说本钱,就是想到咱家里坐坐,带着天女一块来。”
  洪莹摇头道:“那可不行,上次她来,差点把咱家给拆了,她要是真想我了,我去她家看看她去。”
  九儿看向了李伴峰:“郎君,我去劝劝我娘,就算她不肯亲自帮忙,你能用深宅大院把她技法借来也好。”
  李伴峰也是这么打算的:“咱们先把恨无由的老巢收拾了,再把她种下的殃劫也收拾了,然后再打她个措手不及!”
  歇息了半日,李伴峰拿着鲁老板给他的杂志看了一眼。
  杂志的第一页有两名女子穿着大红袄,举着一副春联,轻轻的摇晃,李伴峰这才发现,这本杂志原来是新年特刊。
  杂志的第二页是广告,一名女子对着镜子抹雪花膏,原本干燥暗淡的皮肤,立刻变得油亮细腻。
  这种会动的杂志,李伴峰只在鲁家书屋见过,不光他觉得新奇,连放映机都觉得不可思议:“留在纸张上的艺术,居然可以是动态的,这是文修的技巧,还是光与影的秘术?”
  第三页是杨香君,他正在书里研磨药材,看着周围的瓶瓶罐罐,药剂已经做出来不少。
  稳妥起见,李伴峰在随身居睡了几个钟头,一来给自己攒些运势,二来给杨香君留些时间,保证毒药够数。
  等睡醒之后,李伴峰带上娘子给的地图,抵达了黑石坡。
  上一次去咒蛊墟,是在新地边缘的废弃车站出发,因为那里能找到梦倩。
  这一次,根据娘子的判断,他们的路线里包含着黑石坡一条大街,李伴峰直接选择在街上出发,只要绕过站台,就能避开梦倩。
  没有梦倩的压制,梦德的能力得到了施展,她先让李伴峰入梦,而后又在梦境之中拿着地图提醒李伴峰该往哪走。
  走了一个多钟头,李伴峰走到了逍遥坞,马五摆好了酒席,秦小胖把酒斟满,哥几个正要喝一杯,忽听梦德催促道:“七爷,该醒过来了。’
  这就是这条路不好走的地方。
  如果全是梦境,梦德跟着路线就能带着李伴峰一路走过去。
  如果全是真实的道路,李伴峰凭着旅修的天赋也能走过去。
  可这条路一半是梦境,另一半是现实。
  在梦境中的道路上,用现实的手段根本走不出去。
  在现实中的道路上,处在梦境中的人会迷失方向。
  赵骁婉把道路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做了标记,李伴峰被梦德叫醒之后,发现眼前没有逍遥坞,只有一片沼泽地。
  穿过沼泽地,前方到了一座旧土古城,李伴峰再度入梦,古城里有个男子一直唱着《夜来香》,李伴峰靠着这男子的歌声锁定了方向。
  梦里梦外交替了十几回,李伴峰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来到了一片大雪原。
  咒蛊墟到了,这是他们和黎玉萍分别的地方,但距离村子还远,李伴峰只记得村子在西南方向。
  多亏他是云六的旅修,换做寻常人,在这一片雪原上根本分辨不出方向。
  李伴峰朝着西南走了几十里,很快看到了咒修的哨兵,先是几十人一队的游哨,而后还有三人一组的塔哨,和十人一队的巡哨。
  他没有惊动这些哨兵,跟着换班的哨兵一直往走,李伴峰很快走到了村子。
  风中传来一阵米酒的香气,李伴峰抬头望去,吊脚楼鳞次栉比挂在悬崖上,时不时有女子屋里屋外进进出出。
  山崖旁边有石梯,陡峭湿滑,爬着石梯回家的女子都很小心,因为她们不会飞。
  既然不会飞,为什么还把住所修建的如此险要?
  李伴峰沿着山崖缓缓飞行,想看看这些角楼的排布规律。
  走到山崖的中央,李伴峰看到了特殊的所在。
  山崖的中央,一串角楼上下相连,形成了一座十层高的楼房,廊柱、廊道、墙壁、窗扇、屋顶,全都是原木色的,放在土黄色的山崖上,十分不起眼。
  每层楼上都有几个穿着冬衣的女子,提着皮鞭,来回走动。
  还有一群衣着破烂的女子,头上顶着筐子、罐子、箱子,从各层的角楼里进进出出。
  这里应该就是她们养虫子的地方。
  李伴峰没急着往楼上走,按照黎玉萍所说,在这负责养虫子的人,每天有五个钟头的睡觉时间,等她们睡着了,再动手不迟。
  他在村子周围绕了几圈,发现类似这种养虫子的高楼一共有八座,其中有五座高楼挂在悬崖上,另外三座高楼修在山涧里。
  要想把这八座楼里的虫子都给毒死,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毒药够不够用,这就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到了午夜十二点,一群女子列着队伍离开了高楼,睡觉的时间到了。
  一些洗漱和闲聊的声音还在,李伴峰等到了一点多钟,直到村子里彻底安静下来,他悄无声息飞上了高楼。
  -楼有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门前都有咒修的卫兵的把守。
  李伴峰用趋吉避凶选定了一个房间,再用畅行无碍直接穿墙而入,墙壁上有不少机关,但这些机关层次不够,根本感知不到李伴峰。
  到了屋子里边,李伴峰看见了一座小土山,泥土松松垮垮,从地板上一直堆到了棚顶,土山上有不少脚印,平时有不少人走上走下,这个土堆就是养虫子的?
  李伴峰打开金睛秋毫,扫视了一眼,土堆之中确实有不少黑色的蠕虫穿梭,有的打洞钻到了土里,有的探出身子,缓缓蠕行。
  这么一大座山,可怎么下毒?
  李伴峰拿出了杂志,把杨香君叫了出来。
  杨香君看了看屋子里的土山,惊呼一声道:“这什么地方?’
  李伴峰捂住了杨香君的嘴:“这是咒蛊墟。”
  杨香君挥起纤细柔弱的拳头,对着李伴峰捶了一下:“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带你来杀虫子!”李伴峰看了看土堆。
  杨香君扫视着土堆,白了李伴峰一眼:“你疯了怎地?来咒修的老巢杀他们的虫子?”
  李伴峰也觉得事情不太好办:“这虫子太多了,咱们毒药可能不够。”
  “谁说毒药不够?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带来的药?你知道我这药有多高的毒性?我这一小瓶药水下去,这一座土山上的虫子都得死!”
  说完,杨香君拿出个小瓷瓶,点破指尖,打开了瓶塞子,往瓶子里洒了一滴血,把药倒进了自己嘴里,吞了。
  李伴峰一脸惊骇:“杨大哥,你怎么能把毒药给喝了?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咱们毒药可能不够!”
  杨香君拿了一小瓶药水,给了李伴峰:“你也洒滴血,喝下去吧,这药只毒杀虚元蚕,伤不了人的。”
  李伴峰拿着药瓶道:“那我喝这个有什么用?”
  “杀殃劫呀!”杨香君略显得意的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做出一种毒药,专杀虚元蚕,是因为我看这虫子不顺眼么?”
  李伴峰看看药瓶道:“你是说,无妄烬能克制咒修?”
  杨香君点点头:“无妄烬专杀虚元蚕,对高层的咒修和蛊修都有克制,当初我被这两个道门打怕了,才专门做出来无妄烬,你赶紧把药喝了吧,没中殃劫能预防,中了殃劫也能杀虫。”
  “这是好药啊!”李伴峰看着杨香君,眼神中对他有了些许钦敬,“这么好的药水,你怎么能让他失传了呢?”
  杨香君叹道:“当初我靠着无妄烬打败了不知多少咒修和蛊修,这两个道门的人见了我都得绕着走。
  可后来每吃一次无妄烬,我心里就会有一些愧疚,久而久之,我实在忍受不了愧疚的折磨,就把这药方儿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