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之主 第878节
  如玉说这人洗了澡就走了,什么都没做,几十个婢子作证,确实是这么个状况。
  花满春是不信的,他把如玉和几十个婢子捆上,叫人拿鞭子抽了一顿,如玉始终没改口,婢子们的证词也没变。
  难道她们说的是真的?
  如果看不出对方什么意图,那这事可就难办了。
  次日天明,花满春火泻了,几名女子的尸首被如玉送出大宅,找地方埋了。
  花满春拾掇了一番,独自一人去了深山,说是要经营生意。
  花仙庄听着地界不大,实际上不比海吃岭小,庄子四周大片山地,都归花满春所有,而这些山上的生意也确实不少,可包括如玉在内,都不知花满春到底做些什么生意。
  花满春早上出门,黄昏归来,问如玉道:“家里没出什么状况吧?”
  如玉昨天刚挨了打,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点点头道:“没什么特殊状况。”
  花满春放心不下,回到正厅,打算把相关人等都叫来,好好问上两句。
  刚往椅子上一坐,花满春突然发觉身后多了一幅画,画上花了三位美人,一人拿着毛笔,一人拿着举着长剑,一人拿着针线。
  这是花满春最宠爱的三名女子,一名叫玉屏,擅长诗词歌赋,一个叫玉君,自幼习武,是三层的武修,也算花满春的贴身侍卫,还有一个叫玉婉,最擅长针指。
  花满春问如玉:“这三幅画哪里来的?”
  如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奴瞎眼了,又把主子认错了,老奴该死,请主子责罚。”
  几十个婢子也跪下了,她们不知道是自己真的认错了,还是主子故意试探他们,总之这两天算是邪门了,主子亲自做过的事情,转脸就不认账。
  花满春对如玉道:“我不罚你,你仔细回答我的问题,你看到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正午时分回来的,吃了晌饭,您说要作画,我赶紧给您安排,玉屏、玉君、玉婉,都是您亲自点选的,手里拿的东西,也是您亲自吩咐的。”
  花满春看着那幅水墨画,良久不语。
  有人假扮花满春,连续两次进了花仙庄。
  第一次先传达了一个信息,对方能够准确模仿花满春,包括长相、身材、言谈举止,能骗过花满春最亲近的婢仆。
  第二次传达了另一个信息,这个模仿者对花满春周围的人也很熟悉,知道哪几个人受花满春的宠爱,还知道她们都有什么专长。
  遇到这种状况,要说不怕是假的,但花满春方寸未乱。
  他叫人过来,又把如玉毒打了一顿,除此之外,看似也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法。
  接下来三天,花满春不出门,就在家里守着。
  这三天,冒名顶替也没有出现。
  到了第四天,花满春再度出门,还是说要打理生意。
  如玉不敢过问,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非得出门,主子就这么缺钱么?
  花满春还真就缺钱,眼下正是用钱的时候。
  临走之前,花满春叮嘱如玉:“如果见我回来了,先问一句,生意赚了么?
  我若是告诉你赚了,赚出两座金山来,这就是证明真是我回来了,
  如果对面答的不是这一句,证明这人是假的。”
  花满春再次进了深山,可没到晌午,他回来了。
  刚到宅子门口,如玉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旁边一名婢子哭道:“这怎么又来个主子?”
  宅邸里有个“主子”,正在书房里喝茶,他赶在花满春前边回来了,进门的时候,如玉还问了一句:“生意赚了么?”
  对方回答:“赚了两座金山。”
  和花满春交代过的答案一模一样。
  这句暗号,是花满春单独交代给如玉的,如果连这句暗号都走漏了,花满春身边已经没有能藏得住的机密了。
  花满春跌爬这多年,从没遇到眼下这种状况,可他依旧镇定,直接走进书房,看着书案后边的另一个“花满春”。
  “这位朋友,花某不知有何得罪之处,先行在此赔罪了。”花满春行了一礼。
  假“花满春”起身回礼道:“前辈不可如此,实在折杀了何某,何某确实冒犯了前辈,今天等候于此,也正是为向前辈请罪。”
  对方透露出自己姓何,花满春稍加推断道:“你是何家大公子,何家庆?”
  何家庆抱拳道:“正是在下。”
  花满春心里一惊,他没想到何家庆有这么高超的手段。
  但他脸上毫无波澜,仿佛正在和一位朋友讲道理:“何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般戏弄于我,是何道理?”
  何家庆笑道:“花前辈,你与何某本人确实没什么仇怨,但你与我朋友楚腰纤,过节颇深,
  我这位姐姐,做事有些憨直,平素有不少地方冲撞过前辈,还望前辈雅量,看在何某份上,放我姐姐一条生路。”
  话说的谦卑,但手段用的硬气,何家庆前后三次进入花仙庄,这叫先兵后礼,证明了自己实力,也让花满春在谈判的过程中要重新衡量自己的本钱。
  花满春真就做出了让步:“我和楚姑娘也没有什么冤仇,两地相邻,偶尔有点摩擦,再加上过往一点小事儿,却让别人当成了大事儿,只要能把话说开了,根本谈不上什么过节。”
  说话间,花满春拿出了一个梳妆盒,交给了何家庆:“这是楚姑娘遗失的一件宝物,被花某捡到了,正打算还给楚姑娘,
  既然是何公子的姐姐,那就劳烦何公子把这枚梳妆盒交给楚姑娘。”
  何家庆收下梳妆盒,花满春接着说道:“何公子乃后起之秀,花某也很想交你这个朋友,只是花仙庄有规矩,男子不能随意出入,还望何公子入乡随俗,不要再让花某为难。”
  “这个自然,”何家庆再次赔礼,“今后再若拜见前辈,当另寻去处,何某告辞了。”
  到了楚腰纤的住处,何家庆把梳妆盒拿了出来。
  楚腰纤满脸惊喜:“这盒子是我的法宝,上次与花满春交手,被他抢了去,何大哥,你是怎么得回来的?”
  何家庆笑道:“表面是靠心机,实则是靠本事,姐姐,以后不用再害怕花满春,有了这次的教训,以后他再也不敢找你麻烦。”
  楚腰纤一口一个大哥,何家庆一口一个姐姐,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这次的教训很沉痛,但花满春可没认怂。
  在何家庆面前,话说的非常客气,可花满春心头这股火,越烧越猛。
  他此刻正在思索一个问题,何家庆这么做,单纯是为了给楚腰纤出头,还是有别的缘故?
  在此之前,花满春刚被李七羞辱过,难道这事儿和李七也有干系?
  单独对付一个何家庆已经不容易,如果李七再下黑手,花满春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他把如玉叫过来,问道:“你跟我多少年了?”
  如玉战战兢兢回答:“主子,我跟您四十年了。”
  “我记得当年还宠过你。”
  如玉点点头:“主子的恩情,老奴记一辈子,这些天的事情都是老奴做的不对,老奴没脸留在主子身边,且容老奴做点粗活杂役,拼上这把老骨头,再给主子出一份力吧。”
  “遇到这样的狠人,你哪能防备得住,”花满春笑了一声,“这事不怪你,你把秀艳叫来。”
  秀艳正在院子里浇花,招呼一声就能听见。
  可在花满春面前,如玉哪敢大声说话,她来到正厅门口,冲着秀艳招招手。
  秀艳一抬头,看见如玉七孔流血,倒在了门外。
  “老姐姐……”秀艳惊呼一声,小心翼翼来到门口,查探状况。
  如玉已经死了,她中了花满春的技法。
  花满春让她把秀艳叫来,秀艳来了,被如玉招来了,在花满春看来,这也算如玉把最后一件差事办完了。
  不管何家庆有多强的实力,对花满春而言,连续三次认错主子,如玉早就该死了。
  花满春写了一封信,交给了秀艳:“你去庄子外边,找袁春萍,把这封信给她,让她当着你的面看完,然后烧了。”
  秀艳连连点头,拿上书信一路飞奔去了庄子外边。
  在庄子外边的营地里,她找到了袁春萍,这名女子不算是花仙庄的人,因为她不是庄主的女人,她应该算是庄主的客人。
  袁春萍打开书信一看,上面写着两行字:“李七与何家庆要联手对付我,想办法把李七支走,咱们各个击破。”
  秀艳问一句:“袁姑娘,信读完了么?主子让你读完之后立刻烧掉。”
  袁春萍点点头,就着烛火把信烧了。
  书信的火苗映衬着袁春萍的脸,却让这女子显得无比美艳。
  秀艳看着袁春萍,心头一阵阵悸动,感觉一团火焰升腾而起,让她难以自持。
  “袁姑娘,我……”秀艳身上开始冒烟。
  袁春萍一怔:“你怎么了?”
  “我,就是,觉得热。”秀艳身上起火了,真的起火了。
  袁春萍惊呼一声:“赶紧拿水来。”
  周围的女子,没有一个人敢动。
  她们知道,这是花满春的技法。
  她们就这么看着秀艳,看着她慢慢烧成了灰烬。
  花满春没打算留下秀艳,在他宅邸里的所有婢子,他一个都不想留下。
  “认错了主子,不管什么缘故,都该杀,”花满春看着院子里的一具具尸体,心头的愤恨稍微削减了几分,
  “李七,你先多活几天,何家庆,我先送你上路。”
  ……
  花满春想先晚几天再对付李七,可李七现在就想去找花满春。
  马五的新地经营的顺风顺水,李伴峰跟冯带苦商量了一下:“花满春是你邻居,这人品行不错,上次见面,事情太多,我也没有好好招呼他,能不能劳烦你把他约出来,我们再见一面?”
  冯带苦知道李七的性情,也知道李七是什么目的。
  她知道李七不是凡辈,她在花满春手上也确实吃了不少亏,这是个报仇的好机会。
  可冯带苦还是把李七劝住了:“李公子,这事情不急此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