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偏执宦官的傀儡皇帝 第100节
  乌憬霎时仰脸看向人。
  宁轻鸿慢声,“便不罚了。”
  乌憬不知怎么又跟自己亲人扯上关系了,而且什么叫乱亲,他想不急那么多,只眼巴巴地看着宁轻鸿,听人道,“只是也不能全由乌乌来,取个折中之法。”
  宁轻鸿拿起那匣子,放在手中把玩着,“既然都寻来了,丢是丢不掉的。”他道,“不过哥哥答应乌乌,先不用在乌乌身上。”
  乌憬听得又想捂他的嘴,但又是松下一口气,磕巴道,“说,说好了的。”
  宁轻鸿又搁回去。
  乌憬的视线控制不住地跟着他的动作转动,见对方只是搁下便收回了手,一时不禁有些呆愣,好一会儿才问,“就放,放在这吗?”
  宁轻鸿笑着应了声。
  乌憬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又被烫回来,“万一被人瞧见怎么办?”
  这里每日都会有下人来洒扫。
  宁轻鸿轻声,“除了哥哥同乌乌外,无人敢打开这个匣子。”
  即使是没上锁的。
  乌憬脑袋有些混乱,想辩解这种东西即使没人会打开来看,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放到这里,日后他每日睁眼醒时,闭眼睡前,都能瞧见。
  怕是日日都会提心吊胆,
  睡不着一个好觉。
  乌憬还想再说些什么,打打商量,但又怕自己说多了,宁轻鸿又反悔了,欲言又止的,自个快要纠结得不行。
  下一瞬,又被人凭空抱起来,“好了,乌乌饿不饿?去用晚膳罢?”
  他被人抱着走,伏在人肩头,一抬眼就能瞧到那个小木匣,视线一触碰到就慌忙地转移开,而后又忍不住去看。
  来来回回好几次,才敢偷偷注视着,直到再也看不着,心里才彻彻底底放下来。
  可乌憬用完膳后,洗漱完再回来,又在寝房内对上那个木匣子后,这颗心又忍不住提了起来,反反复复地来回怕着,但又能在他接受的范围让他忍耐着。
  夜里宁轻鸿前去书房处理剩余的朝事时,乌憬在四下无人之际,又会犹犹豫豫地从床榻上爬起来,小心地打开再看两眼。
  知晓这物什对自己没有危险后,害怕的情绪就纯粹转为了新鲜的好奇。
  他第一次见,甚至见的还是这个时代的物什,自然会好奇些的,只是还是怕羞,不像先前那样,懵懵懂懂地敢上前摸。
  看两眼就会合上。
  而后再打开看两眼,
  再合上。
  乌憬自己都不知晓自己在潜移默化地适应着,半分没察觉到这份险恶用心。
  甚至翌日还当真在国子学上一分神都没出,认认真真地听完,履行那三个要求的交易。
  入了夜再回来,本就记不住事的乌憬已然快忘记这一回儿事了,可沐浴洗漱完,被宁轻鸿牵回寝房时,他一瞧见摆在那么明显处的木匣子,又想了起来。
  忽视又忽视不掉,
  忘也忘不了。
  明明是触手可及,让人一看见就会害怕的距离,但又因为对方的保证,眼巴巴地念着对方那一句话带给他的安抚。
  可同时又止不住的提心吊胆。
  怨又不知从何怨起,
  因为对方什么都没做。
  第87章 粘人 ……冷
  寝房里放着这么个见不得人的物什。
  乌憬连屋都不太想待了。
  夜半他迷迷糊糊又醒了一次,因为宁轻鸿半夜醒来,边哄着让身上像个的八爪鱼少年松开手,虽然温声细语的,但也让熟睡的乌憬迷蒙地说了几句梦话,睁开眼看了一眼。
  比先前还要粘人。
  就算是有些醒了,也会把手收紧,黏糊糊地重新埋脸进去,呓语两句,也听不清在含糊地说些什么,又睡过去。
  宁轻鸿轻叹一声,“乌乌再不松手,哥哥就将你一起带过去了?”
  乌憬隐约听见这么一句,勉强睁开眼,视线模糊地点点头。
  答应了。
  宁轻鸿只得将人从榻上抱起来,他最近觉少,夜半时常醒来,本不想扰着人,但实在无法。
  重阳将至,夜里又凉了几分。
  即使宁轻鸿出门前披了件鹤氅,又给怀里的少年盖了件狐裘,前后都挡着风,但是缝隙里钻进来的冷意,让乌憬不禁又往前贴得更紧了一些。
  比树袋鼠都还要粘人了。
  乌憬清醒了几分,“……冷。”
  他又埋了埋,用又烫又软的脸肉蹭着,听上去还有些委屈。
  宁轻鸿轻笑,“谁让乌乌非要抱着哥哥?”
  乌憬别过脸,换了个方向,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不想待在那。”
  宁轻鸿反问,“怎么同哥哥一起又可以?”
  乌憬不说话了。
  进了书房后,这一路上的冷风早便将乌憬彻底吹醒了,好在屋里被宫人燃着个火盆子,又熏着暖香。
  知晓千岁爷的毛病,府中随时都有下人候着,此时在宁轻鸿的不刻意屏退下,还端了些热茶点心上来,小心问着,“陛下同爷可要吃些什么?奴才让膳房端过来。”
  宁轻鸿问,“乌乌想吃什么?”
  乌憬不好意思了,幸好有个狐裘罩着,旁人根本瞧不见他现在是怎么赖在人身上的,只咽了咽口水,抿唇摇头。
  宁轻鸿失笑,“听着了。”他慢声,“乌乌想吃?”
  乌憬不明白自己咽个口水怎么还能被听见,他不吭声地摇了个头,耳朵一下烧红了。
  宁轻鸿淡笑着摇首,“那便上碗热的甜酪。”再吩咐道,“取几本杂书过来。”
  甜酪上来后,留着伺候的下人便全都被屏退了,茶桌上本就留着壶清酒,被人温了温,又端上来。
  宁轻鸿慢慢品着,看着手里的杂书。
  乌憬被甜酪的香气勾得吸了吸鼻尖,犟着犟着,实在倔不动了,从人怀里爬下来,披着狐裘,想走到一旁坐下,端起来吃。
  只是刚一落地,就被冰凉的地面冻到,他才从榻上被人抱起来,鞋袜自然都是没穿的,但秋日的这点凉并不算什么,只是让乌憬缩了缩脚尖,他硬是忍着走到了一旁,坐下。
  但椅面也是冷的,他又穿得单薄,哪哪都不如坐在人怀里的时候舒服。
  环在人身后的脚都有鹤氅暖着。
  乌憬把热乎乎的甜酪吃完,总算有些暖了,他知道对方其实不太喜欢吃甜的,就没有给人留,把碗搁下后,看着手执青瓷酒盏的人迟疑了一下。
  少年犹犹豫豫地站起身,踌躇了一会儿,赤着脚走到宁轻鸿面前,弯腰下来,钻进了对方手臂拿着书后跟身体的空隙里,跪坐回去,坐在了人的腿上,还搂住人脖颈,调整了一下双膝跪着的姿势,把腿环在了人的身后。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埋住脸,靠着人的肩颈,准备闭上眼继续睡。
  又觉得有些冷,伸手把宁轻鸿身上的鹤氅往自己脚上压了压,还把自己的狐裘裹紧了些,挪了挪位置,坐得靠得更里面了。
  这下哪哪都舒服了,才开始睡觉。
  乌憬这般在人怀里乱动来乱动去时,宁轻鸿手中的清酒都放下了,眼神无奈地低眸看着人。
  在少年安分下来后,重新瞧着杂书打发时辰,偶尔又拿起茶桌上的棋子同自个对弈着。
  乌憬本是想睡的,那晚甜酪让他有些撑,落肚后困意都不明显了,闭上眼迷迷糊糊半个时辰,都睡不着后,就闷闷地又睁开了。
  想着都怪人将他吵醒。
  “乌乌可是睡不着?”
  宁轻鸿问。
  乌憬还不知对方是怎么发现的,他都没有乱动过,放轻了有些凌乱的呼吸。
  宁轻鸿却笑了一下,“乌乌若是睡不着,不若给哥哥念书?”
  乌憬不假装了,侧了侧脸,小声,“怎么念?”
  宁轻鸿随意抽了本桌面上的杂书,递给人,而后当着人的面阖上了眼。
  乌憬愣了一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看了看人,又看了看手里的书。
  他还没有认全字,他自己一个人,没人帮忙,怎么看得懂?
  乌憬硬着头皮翻开,打眼一看,又怔了一下,而后不太敢置信地睁大眼。
  他好像都能看得懂。
  宁轻鸿看的是打发空闲的杂书,并非四书五经,这些志怪杂谈自然写得不拗口一些。
  乌憬学了快大半月了,自然多多少少都瞧得多,只是还是有些一时记不起来的,会愣一下神。
  等他磕磕绊绊地读了大半页,已经过了两刻钟了,乌憬小心瞧着宁轻鸿的神色,见对方没有笑他的意思,才重新好奇地读下去。
  一边念,也一边琢磨话里的意思。
  慢慢沉浸在内。
  越读越小声,已经顾不上宁轻鸿似的,轻声昵喃着,念完第一个故事,瞧见下一页开头的“第二回……”等字样,才恍然回神。
  还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真的读完了两三页纸。
  好像也不是很难。
  这起了头之后,后面自然就容易许多,不比学里复杂的四书五经,乌憬最后念都不念了,自个瞧自己的。
  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回过神后,发觉本阖上眸的人不知何时重新睁了开,此时正慢条斯理地品着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