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献琛,今晚做么?”他一本正经地问道。
  张献琛的头发扎的松散,挽起袖子的小臂润白纤长,腕子上搭了串水晶。粉色和黑色接替衔接, 听说是旺爱情招桃花的,都是些怀春的小姑娘爱相信这东西, 没想到张献琛也迷信啊。
  浅色的眸子转过来,弯起笑了下。
  老实说张献琛也一时拿不准主意,该如何继续哄骗苏贽为爱做零,这应该不是掉几滴眼泪能解决的问题。
  ——叔叔,你愿意坐上来自己动么?
  这么说苏贽肯定会起疑。
  张献琛拢了下一边的碎发, 温柔地摇了摇头,轻声婉拒道:“叔叔你还受着伤呢,我可以等叔叔伤好了。”
  苏贽真的感动死了。
  但下一句,张献琛就让他感动不起来了, 他依旧眉眼弯弯:“这期间我想叔叔用嘴帮我。”
  “献琛……”苏贽惊得一愣。
  张献琛微微蹙眉,像是没想到苏贽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他,垂下眼睫重新回了厨房。他做了道玉米排骨汤, 正好解腻养骨头,一看就知道是为了苏贽考虑。
  苏贽看着在一边忙碌的张献琛,心里很过意不去, 但又觉着对不起自己。
  现在嗓子眼还疼呢。
  他摸了摸喉咙,至今还能回忆起喉骨被顶起的窒息感,张献琛嘴上说的好听,但动作没有任何收敛。胡言乱语些有的没的,叔叔你含泪看我的样子真好看,叔叔算不算你另一个入口,叔叔你爱我么。
  张献琛看起来美艳漂亮,那东西却长得……各长各的。
  “叔叔,吃饭了。”张献琛端着小坛子出来,热气氤氲。
  苏贽回过神,往沙发旁边挪了挪位置:“筷子呢。”
  张献琛笑了下:“我喂叔叔啊。”
  苏贽还是不想给他添麻烦,绕开茶几想去另一边到厨房拿筷子,右手骨折不妨碍他用左手。他离生活不能自理还远着呢。
  张献琛起身挡在他身前,拉住他的手腕,眼神可怜:“叔叔,你就让我喂你嘛,小时候我生病都是叔叔照顾我,现在反过来怎么不可以了。”
  他小时候动不动就生病,发烧38.2c,是苏贽把药剂用水冲开,搂在怀里一勺勺喂进去的。喝一半洒一半,但苏贽也不会发脾气和他计较,弄完还耐心地收拾卫生。
  怎么反过来不可以了。
  张献琛撒娇地拉着他坐回来,莞尔笑道:“叔叔,你就让我照顾你一次嘛。”
  “……嗯,行。”苏贽被他盯得脸有些红,尴尬地挠了挠,“你先吃吧,我不饿,等你吃饱了再管我就行。”
  搁五年前,苏贽才二十八九,初恋是在大学里谈过一个娇气的。毕业时候因为选择不一样,被骂了一顿分了,之后就忙于看孩子和工作,风里来雨里去的更没时间精细点过活了。
  苦日子过起来没有头。
  不是在黑煤窑里当卧底,就是在传销组织里当卧底,好过点的话,就是在城中村跟小姐当卧底……苏贽十分相信,以自己的工作履历绝对可以胜任任何一个大众岗位,三百六十行他得干过二百五。
  总之苏贽还是第一次碰到像张献琛这么体贴的。
  太特么有福气了。
  苏贽看着带着一次性套给排骨剔肉的白手,视线上移,落在张献琛娴静平和的眉眼,无声叹了口气。
  喜欢上张献琛很正常,不喜欢才有问题啊。
  “献琛,我们是怎么谈得?”
  张献琛喂了他一口肉,笑道:“因为我喜欢叔叔啊,叔叔假正经,好在我不放弃。这样叔叔你才同意和我在一起试试,一试就是几年啊。”
  这番话符合苏贽的风格。
  苏贽看起来很难拿下,其实稍微对他好一些体贴一些,心里的天平就悄无声息地发生偏移。时间长了,习惯了他的存在,这就会成为苏贽认知中的爱上。
  ——只把爱托付给可信任的人。
  听完这几句,苏贽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
  归根到底这段“关系”还是张献琛吃亏。他比张献琛大十一岁,不由得生出一种亏欠,想要去弥补张献琛。
  张献琛看他略作思索,眼神黯然,微不可查的笑了下。
  “叔叔,吃饭吧,你别胡思乱想了。”
  苏贽尴尬地哦了声,简直是被张献琛研究透了。张献琛用手拿着食物喂他,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让他有些羞赧,感觉跟喂小狗似的。
  但张献琛不为所动。
  他努力压下不该有的念头,专心咀嚼着,过了会儿再抬眼:“献琛……”
  “叔叔你说。”张献琛笑着回答。
  “献琛,你刚刚说的那个事情……”苏贽磕绊道,声音忽的减小,“你可以那样做,就是得轻点……”
  张献琛似乎为难:“可是还差一点,我爱你,所以我想要全部。”
  其实他是故意的,偏偏要刁难苏贽,他真是太喜欢苏贽濒临崩溃的样子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含着一汪水,涕泪横流,出于窒息的生理本能去推搡他的腰。却在听到他假模假样的撒娇后,颤抖着放弃挣扎。
  他抚摸着苏贽的嘴角,凑近舔了舔:“这样还疼么叔叔。”
  问询时的眼睛亮晶晶,让苏贽不忍心回答否定,嘴唇动了动:“……不疼了。”
  “叔叔真乖。”
  这一声是低沉的男声。
  苏贽猛然看向他,似乎不敢相信张献琛能发出这么陌生的声音,献琛你是个大美人哎。不是难听,不正经点说就是太攻了,酥得他耳朵根子发痒。
  不好意思,没夹住。
  张献琛脸轻咳一声,脸颊泛着粉红,再开口恢复了平常的声调:“叔叔快吃吧,不然等会就凉了。”
  “行行…”苏贽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
  等等,这和他自己拿着吃有什么区别?好像没有区别。
  “献琛,你不用管我了,等下我洗手就好了。”苏贽觉着自己真是糊涂了,被美色迷惑,不该耽误张献琛吃饭的。
  小孩不懂事,他也跟着不懂事么。
  真是。
  张献琛不满意地看他离开,薄唇抿成一条线,刚刚气氛挺好的。有怨气却又觉着苏贽率直的可爱,宽肩窄腰走起来劲劲儿的,不知道操起来……
  他对苏贽的背影起反应了。
  苏贽在厨房里逛一圈,拿了两瓶玻璃罐的酸奶,笑呵呵的:“小时候总怕你长不高,买些纯奶放在家里让你当水喝,现在还可以吭。”
  “比叔叔高一些。”张献琛意味深长道。
  “当然啊,我那会儿哪有你这条件。”苏贽把酸奶递给他,“帮我打开,我还是喜欢老家这的,比外面的香。”
  张献琛拧开,从茶几的抽屉里翻出吸管:“崂山可乐也只有咱们这有。”
  “你不是不喜欢喝么。”
  张献琛看他一眼没说话,叼着吸管靠回沙发上,两条腿孩子气的盘坐着:“想出去玩了。”
  苏贽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正色道:“献琛想去哪?”
  区区小伤,不足挂齿,他不想扫张献琛的兴致。
  张献琛的日常和苏贽截然相反,一个是不着家,另一个就是不出门。
  “想去栈桥了。”张献琛咬着吸管。
  苏贽一下子就笑了:“早过看海鸥的时间了,五月份就剩淌浪水了,顶多捡俩海蛎子。”
  “想吃炸蛎黄。”张献琛又道。
  “行,我点外卖。”苏贽拿过手机,“等到了你少吃点,吃多了晚上就不用睡了。”
  炸蛎黄是胶东那边的特色菜,外酥里嫩,金灿灿的,蘸着花椒盐吃鲜甜不腻。这玩意儿就是吃个鲜,一般都是自己家里去弄。
  海蛎子就是生蚝,和大腰子齐名的全国驰名补药。
  张献琛将吸管吸的呲呲响。
  “……”苏贽较不过他,只能下单了,“你看看地址对不对。”
  张献琛歪身看了看,顺势歪到苏贽怀里去了,清亮疏离的眼睛仰着男人。视线撞上的时候,让苏贽怵了下慌乱躲闪,是那种心惊胆战的漂亮,他只能欲盖弥彰地逃避侧脸。
  张献琛身上有种香。
  和苏贽接触过的圈子里的下位不一样,没有刺鼻的香水味,淡淡的很清新,像是初春时稍绽的花香。不仔细闻根本不注意不到,但侧过脸又感觉萦绕在鼻尖。
  温凉的手摸上了苏贽的脸,苏贽顺着他的力道回头看。
  张献琛与他眉骨相抵,笑着道:“叔叔,你的脸好烫啊。”
  苏贽含糊应了声,他此时有些羞愧,有了蠢蠢欲动的念头。但张献琛的眼神太干净了,要是想到美貌的青年因为自己变得淫。乱肮脏,他有种把人糟蹋了的愧疚感。
  不该这样的。
  张献琛的手顺着男人的脸颊向下滑,脖颈喉结,锁骨直至胸膛。他虚拢着苏贽左侧的胸肌,弯着眼睫笑得乖巧可人:“叔叔,从小就没吃过奶。”
  苏贽闭上眼睛,睫毛颤抖着:“那我也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