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原本追随盖亚宫的六名选帝侯,其中乌拉诺斯已经明确投诚教廷,勒托最近虽与厄喀德那联系密切,但早已不成气候,波吕斐斯则始终置身事外。”
  “首都星虽然是选帝侯本营,但我们在此并不占据绝对优势,以免打草惊蛇,绝对不能大规模调遣首都星军团,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风口,赫德卫兵直接杀进新庙不给教皇任何组织各部的时间。”
  “精神力炸弹确实会杀死很多虫族,但他们堆出的尸体足够后来者踩踏前进,而如果连试都不试,以后只会出现更多无谓的牺牲。”
  “我会亲自带领芬尼尔骑兵团为赫德卫兵开道,我们的脊骨会成为铺往教皇死亡之路的砖块。”
  这场疯狂梭。哈最终被玛尔斯大帝批准同意。
  当他终于首肯这次行动时,那颗已经冷静沉寂多年的心脏终究不可避免地狠狠跳动了几下。
  说服他的并非佐伊列出的种种证据,而是伊桑实验室内洪流般的庞大数据,这些数据象征着帝国与神教展开决战的底气,那个被隐瞒在真相外二十年的孩子最终给他们带来了奇迹。
  即便这奇迹在斑斑血迹中诞生并且仍需沐浴着鲜血成长,但它仍旧是奇迹。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庞大情绪令玛尔斯闭目仰靠在椅背上,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很快收拾好情绪,而是极其罕见地任由这情绪冲刷他冷硬却疲惫的心脏。
  在这片刻黑暗中,他想了很多很多,他想如果佐伊失败了怎么办,他想该怎么告诉兰因阿缇琉丝已经知道一切真相,他想这次首都星应该会死很多很多虫族。
  他唯独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心血耗尽的健康。
  从十几岁被推为少年君王开始,玛尔斯已经和教廷对峙了几十年,偌大的盖亚宫从来不是温暖安全的堡垒,他饮着自己的心头血,殚精竭虑地为家族和帝国谋算,从未在此安眠过哪怕一夜。
  这个残酷的世界对所有虫族都是一样的。
  即将前往新庙的卫兵们面临着战死前线的危险,身居盖亚宫的玛尔斯同样咬牙捱过无数道来自神教的冰冷刀剑。
  他的意志仍旧逾过钢铁,他不曾对任何痛苦低头,但他所拥有的雄虫身躯却已经率先响起哀鸣。
  如同他前世对阿缇琉丝所说的那般,不是只有阿缇琉丝在痛苦,所有人,所有与命运共舞的人,都在痛苦不已地挣扎抗争,都在抵死压榨着自己的生命之火,去照亮哪怕只有一点的未来之路。
  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玛尔斯只给自己留了五分钟的松懈空暇。
  他精准踩着这五分钟空档的尾巴,目光清明地睁开双眼,没有过多犹豫地给兰因大公发去了讯息。
  这条讯息十分简短——
  阿摩已经知道一切,巴德尔被成功激活,确定明晚进攻新庙,具体时点方案由佐伊与提丰骑兵团对接。
  由阿缇琉丝亲口提出的疯狂梭。哈,怎么能少得了兰因和罗萨蒂亚两口子的参与,至于兰因该怎么和自己的虫崽解释,就让他自己想去吧。
  轻描淡写地将惊天炸弹丢给挚友后,玛尔斯毫无心理负担地召见了行政厅内阁首相,叹了口气继续着手解决尼普顿议员丑闻事件。
  第113章
  无论天琴星战区与首都星正处于怎样凝滞紧张的氛围中, 以寂静清修闻名的修道院仍旧安稳如初,再汹涌的暗流都被教皇冕下拦在修道院外。
  这一天,五军对天琴星发起狂轰滥炸, 天琴星军区正式点燃冲天战火。
  这一天, 第九军军长以一敌五, 一战称神,尼普顿就此成为九大选帝侯中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这一天,阿缇琉丝伯爵正式平定海姆冥界,厄喀德那全面入驻帝国北部星系,巨蛇家族崛起北境。
  这一天, 佐伊进宫觐见玛尔斯大帝,针对教皇冕下的疯狂梭。哈开启了命运之骰。
  这一天, 兰因大公被迫与自己的虫崽摊牌,隐瞒了阿缇琉丝二十年的真相被后者亲手戳破,他痛苦而无言地枯坐于提丰城堡中。
  无数人的命运都在这一天与帝国一同进入命运的骰盅,被无形之手疯狂摇晃,没有人知道这骰盅会在哪一刻彻底静止, 也没有人知道揭开骰盅时会面对怎样的结果。
  就在命运之蝶疯狂振翅将整个世界都搅得天翻地覆时,修道院里的叶菲烈尼正无知无觉地陷入沉沉梦乡,已经被彻底扭转命运的美丽雄虫没有梦到任何事物,他闭目凝视着眼前单调的黑暗。
  柔软的床铺突然从边缘陷下去一点, 一具高大沉重的身躯悄无声息地灵活躺到叶菲烈尼身边。
  已经解除所有武装的斯堤吉安自然无比地将哥哥搂入怀中,血肉温热的紧致腰腹紧紧贴着哥哥因蜷缩而嶙峋凸起的脊骨。
  像心甘情愿地将一柄长剑拥入肺腑。
  他小心翼翼地从后握着叶菲烈尼雪腻微凉的手掌,细细把玩着对方手掌上皮肉贴合、细长有致的手指。
  叶菲烈尼身形高挑清瘦, 手指也如同裹着一层光滑丝帛的利刃,每一处指节都清晰分明,一只手就像一尊插着出鞘利刃的美丽刀剑台, 偏偏他肤色极白极柔,只要稍一用力指节处便透着淡淡的肉粉,任凭手指形状再如何锋锐危险,也像刚被仔细舔舐过一般。
  斯堤吉安血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叶菲烈尼雪白的后颈,他轻轻拨开后颈上的几缕雪色发丝,然后再度肆无忌惮地用目光舔舐那块皮肉。
  他想起哥哥曾说过的“你尽管啃啮我的血肉”,清晰分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短暂的犹豫过后,他按了一下面罩侧部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微小按钮,金属面罩口部的区域便如沙漏般向下翻涌着消失,这具超轻金属面罩可以自由解除任一部位。
  面罩下的猩红嘴唇贪婪地落在叶菲烈尼的后颈,斯堤吉安如从不狺狺而吠的恶犬般精准叼住那块雪色肌肤,赤红的长舌小心而仔细地舔舐起来。
  接着是手指。
  斯堤吉安的唇舌在哥哥左手尾指缺失的部位停留了过长时间,血瞳里猝然涌起恶鬼般的森然杀意,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心中烈火焚烧般的层层恶意。
  总有一天,他会亲口嚼碎那个雌虫的头颅,让教皇英诺森的大脑涂满哥哥足下之地。
  而他刹那间释放的恶意被尚在昏睡的叶菲烈尼敏锐捕捉到,美丽阴郁的雄虫瞬间清醒过来,他下意识便要伸手摸向枕下压着的匕首,却发现手掌上传来湿漉黏腻的柔软触感。
  他猛地抽了一下没抽动。
  这个力度基本可以确定是谁了。
  “……”叶菲烈尼翻了个身,面对着背后的斯堤吉安,“你好像阿摩以前养的那条小三头犬,它也喜欢这样舔手。”
  斯堤吉安含着哥哥的手指,毫不掩饰的醋意与妒火从他模糊的声音流露而出:“唔……它也舔过哥哥的手?”
  他边舔着手指边用与叶菲烈尼同色的瞳孔盯着对方,眼眸里没有欲念诱惑之类的情绪,只有单纯而狂热的专注。
  他专注地舔舐着对方修长的手指,专注地注视着对方美丽的面容。
  这一幕实在是很有冲击性,佩戴着骷髅面罩的强大雌虫只露出血眸与红舌,而这两者全部落在叶菲烈尼身上,这个秀致艳丽的雄虫如同被一只贪婪的扭曲异形拖回巢穴,异形充斥着爱欲与食欲的大脑纠结地思考着是去爱这个雄虫,还是去吃这个雄虫。
  “没有。”叶菲烈尼的声音有些轻,“它只会舔阿摩的手。”
  他被舔得失去耐心,顺手给了弟弟一巴掌:“不许再舔了,给我擦干净。”
  自从巡视修道院的骑士长被调去天琴星后,斯堤吉安便总是在后半夜潜入修道院,短短几天而已,叶菲烈尼已经习惯睡到半夜身边多个虫。
  斯堤吉安会在凌晨躺在他身边,又在天亮前离去,而在哥哥身边躺下之前,他会替叶菲烈尼处理好白天需要的一切事物。
  那么在斯堤吉安潜入之前,救济枢机的衣物都是由谁浣洗的?是谁偷偷摸摸洗了叶菲烈尼的所有教袍与贴身衣裤,甚至将寝具都保持着两天一洗的频率?
  叶菲烈尼之所以发现端倪,还是因为斯堤吉安第一次上手就洗破了他的黑纱帽帘。
  枢机主教的黑纱十分金贵脆弱,稍一用力都会立刻碎裂,这是神教限制主教行动的礼仪方式之一。
  而叶菲烈尼早已霍霍了无数件黑纱,有的是被他撕裂,有的是被他抽在教皇脸上,有的是被教皇揉碎,现在又多了一种阵亡方式。
  只要稍微思考一下,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
  貌美如花的救济枢机恶寒了一下,他早已对骑士长只剩厌恶,但这个雌虫总能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的认知。
  斯堤吉安用手绢细致地擦过哥哥的每一处指缝,擦着擦着他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叶菲烈尼却突然往他怀里钻了一下。
  他的大脑宕机了一瞬。
  叶菲烈尼将脸蛋贴在弟弟饱满强健的胸膛上,与此同时他从漆黑的丝绸睡袍里伸出两截雪白手臂勾住后者修长结实的脖颈,如同两支洁白如骨的花梗从腥软黑泥中攀附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