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种烟在寂灭之灾前的雄虫里广为流传,而之后随着雄虫数量暴跌,帝国以影响精/子质量为由开启了雄虫禁烟宣传。
  他拿到烟后,迫不及待地点燃,却在第一口就被呛到,于是十五岁的阿缇琉丝决定放弃做真雄虫,假装无事发生地溜回提丰城堡。
  殊不知,一切都被路边的巡游器拍了下来,他的雄父雌父也将其保存,打算等阿缇琉丝成年后拿给他看。
  不巧的是,提丰城堡在稍后的一次入侵事件中丢失了很多资料,包括这一段视频。
  结果不知为何,这张照片流传到了星网。
  照片明显拍摄于夜晚,幽深的暗巷里,一缕微光从巷边窗口照出,少年阿缇琉丝背光站立,他没有靠在墙上,而是姿态端正地站在墙边,左手插兜,右手拈着一根细长的黑色香烟,雪白的脖颈挺直修长,肩背线条宽阔舒展,他正微微低头垂眸看向指间的那点猩红,饱满鲜红的唇瓣抿住烟嘴,如同向情人索吻。
  微光并非正对他的后背,而是从后侧方投射,因此从这张照片的角度看去,少年的小半面容暴露在镜头之下,另外半边则是影影绰绰的风姿。
  他拥有着挺直的鼻梁和过于漂亮的眉眼,黑发雪肤,阴郁美艳中透出一点非人感的鬼气,是犹如艳鬼般的颓废。
  他的神情是绝对的冷静理智,垂眸拈烟的动作却颓废迷茫,这张照片因此具有极强的矛盾感和几乎冲出屏幕的张力。
  谢默司下意识将这张照片保存,随后便是派人删帖。
  阿缇琉丝这边尴尬得几乎抠出一座提丰城堡:
  “很多年前的照片,我那时候还处于叛逆期,你当做没有看到就好。”
  [兔兔尴尬]
  “每个虫都有叛逆期。”谢默司安慰道,“这没有什么。我当初甚至留下了满背的刺/青。”
  他接着说道:“这样可以安慰到你吗?不信的话,明天去泡温泉如何?”
  阿缇琉丝高兴地转移话题:“好哦,那么明天下午树泉宫见。”
  “这个纹/身背后有什么故事吗?”阿缇琉丝好奇地问。
  他正姿态放松地靠在池边,白皙的皮肤被热水泡得泛起淡淡粉色,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身边的雌虫闲聊着,左手搭在池边,右手犹豫着要不要再给自己拿块甜品,但是托谢默司的福,他这个月摄入的糖分已经提前到达上限。
  像一只煮得半熟,仍孜孜不倦试探着向鱼饵伸出螯钳的小螃蟹。
  满背都是狰狞纹/身的雌虫温柔笑道:“阿摩真的想要知道吗?”
  被他反问的雄虫闻言将视线从池边的小食上移开,警惕看他:“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谢默司思考了一下:“不如你也告诉我一个你的故事?”
  “好啊。”小雄虫答应的很痛快,“我很大方,不像某人——”
  他挑眉看向谢默司。
  谢默司佯装被他挑衅到,活动了一下筋骨,随着他背部肌肉群的舒展,栩栩如生的雾尼神鸟也振翅欲飞,他勾起一个下流的笑容:“可惜我很小气,所以我现在决定要一点额外的利息。”
  说完,他便靠近阿缇琉丝,作势要去挠痒。
  阿缇琉丝反应灵活地躲开,然而他的动作被下身围着的浴巾限制住,躲过第一下后就只能挣扎着往另一边移动。
  可恶,这个雌虫怎么好像完全不怕浴巾掉下来。
  很不幸,小螃蟹最终还是落入邪恶大蜘蛛的魔爪。
  阿缇琉丝被谢默司按在池边,斜靠在光滑的池壁上,因为气愤和汤内过高的温度,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对方则跨坐在他身上,禁锢住他的双手,凭借体位优势将他牢牢压制。
  手掌下的皮肤细腻光滑,却不算柔软,而是肌肉发力时坚硬的手感。
  谢默司按住小雄虫,目光看似落在对方出水芙蓉般的脸蛋上,脑子里却只有那剧烈起伏的胸肌。
  像两块牛奶吐司,伸手握住的话应该会从手掌边缘溢出。
  他不经意间再往下看去,是八块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小面包,而至于更下面的风景则被藏在浴巾里。
  谢默司一边沉迷美色,一边在心中倒计时,成功赶在小雄虫恼羞成怒前放开手,阿缇琉丝瞬间敏锐察觉到他卸力,第一反应却不是逃,而是反攻。
  他挣脱手腕的第一时间就抱住对方结实宽阔的腰背,同时长腿往上一顶,极强的核心力量将身上高大的雌虫轻松往旁边顶翻,顷刻间两人位置对调,阿缇琉丝占据了居高临下的有利方位。
  美丽的雄虫俯视着谢默司,给他胸口来了两拳,语气柔和地说:“刚刚摸/爽了没?”
  这不是小拳拳捶胸口,而是胸口碎大石。
  阿缇琉丝一点没收力,两拳锤得谢默司看见星星和月亮。
  他清楚地看见对方过于饱满的胸肌被这两拳砸得弹跳了一下,完全是不发力不防御的状态,怀疑自己被小瞧的阿缇琉丝正想再给他几下,谢默司却已经举手示意投降。
  阿缇琉丝心满意足地从不知为何脸色格外红润的雌虫身上下来,他扬眉:“现在可以说你的故事了吧,上将先生?”
  同样心满意足的谢默司则微微蹙眉表达对这个称呼的不满:“是十几年前我刚进入第九军团的时候,那时我也刚过成年礼没多久,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被狠狠上了一课。”
  他说到这里,轻笑了一下:“你听过被军队抛弃的指挥官么?”
  谢默司的声音低沉温和,像从刚被松香润泽过琴弦的大提琴上流淌而出的音符,优雅醇厚。
  他悦耳动听地轻松说着曾令自己痛苦不已的事情,而这自揭伤疤的举动仅仅是为了满足身边雄虫的好奇心。
  第22章
  “那时的我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谢默司一边给阿缇琉丝递去香槟,一边轻叹。
  “尼普顿第一继承人,这个身份在哪里都有重量,除了当时的第九军团,十几年前贵族和平民间极端的矛盾,使得帝国几乎无法再调动这个军团。我便是在那时进入第九军团的,如果我接任失败,那么这个军团会被分裂瓦解,然后彻底清扫。”
  “可惜这个决策可以算得上火上浇油,顺利接任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他云淡风轻地说,“我作为第九军团军长指挥的第一次军事行动就是征伐海德拉领主,那时我认为我有义务为我的士兵们断后。”
  “因为我是最强大的,所以我应该领导并且保护我的士兵。这听上去是不是很耳熟?”谢默司突然对听得入神的阿缇琉丝眨眼笑道,“这原本只应该是贵族对外宣称的口号,但二十岁的我将此奉为圭臬。”
  他继续说道:“在我率军断后时,副军长却没有按照计划带领大部队前来接应,士兵们也像商量好般抗命哗变,最后,我带去第九军团的所有亲信,都为了保护我死在了那场军事行动里。”
  “但是我活了下来,所以这场战役我没有输。”他平静地说出故事的结尾。
  这是阿缇琉丝前世所不曾知道的事情。
  成熟优雅的雌虫双臂舒展地靠在池边,当他说出最后那句话时,温和的外表被彻底撕裂,巨大的冷漠和残酷无法掩饰地从他身上流露,是极具压迫感的冷淡与庄重。
  在叙述这个故事时,他有过惋惜、哂笑、轻蔑与感叹,却唯独没有失落和自我怀疑。
  这个雌虫已经度过数年的自我磨合,有着强大而稳定的精神内核,所有的自我否定和犹疑自责都随着曾经的谢默司死在十几年前的军事行动里。
  现在的他早已做到完全的自我和解与悦纳,所以他坚定不移、意志强大。
  阿缇琉丝静静看着他,心里想的是——
  难怪前世的谢默司会成为最后一战的总帅。
  以如此庞大的挫折作为他军事生涯的开始,却在此后的数十年中愈发璀璨,做到了真正的未尝一败。所以整个种族存亡之战的胜败会压在他身上,而那个承受了如此巨大压力的雌虫,依旧每日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自己的病房里。
  直到诸神黄昏,与神教的战争来到白热化阶段,谢默司不得不亲身奔赴前线,在临走之前他哀求般地问阿缇琉丝,我会把最大的胜利带给阿摩,所以阿摩可不可以答应我,努力坚持到那个时候?
  反观自己,在此前的人生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却最终让伊德瑞迩营,这支全心信任自己的威武之师全军覆没。
  而在这之后,自己也因为心理问题再也无法亲临前线,只能作为军事顾问留在军中。
  “这只雾尼神鸟,就是我回到首都星以后纹的,那时我终于明白要彻底改变自己,去适应我投身的钢铁洪流。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无法改变的话就只能坐在原地等待着失去一切。”
  “所以,阿摩准备好自己的故事了吗?”谢默司转而笑问他。
  看来是不需要安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