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但这一次,回答望舒的,却是不知何时走到近前的谢栀清。
  “你想怎样确认?”沉稳冷静的声音响起。
  望舒顿了顿:“我在这边人流量大的主城市酒馆里打听到,这些富豪们有的在岛上,有的不在,但都有统一的托管团队,聘请的佣人也大多是菲佣。”
  “今天下午,恰好要有物资送到那座放过烟花的小岛上,我可以想办法上物资船。”
  谢栀清思索片刻:“不妥。我刚才看过了,这边送物资的团队不上岛,你能接触到的也顶多是外围的佣人,那些人受过专业培训,没那么容易说出主人身份。”
  望舒停了一会儿。
  就在夏知燃马上要凑过来,让她赶紧滚蛋回家的时候。
  缓缓地,说出了另一个选项:“事实上,还有另一条消息。那座岛的主人,正在准备聘请雇佣兵,说是要加强岛屿周围的安保。”
  夏知燃立即插。入:
  “绝对不行!这些人是干嘛的,那座岛上在干嘛,什么消息都没有,你就敢混进去,疯了是不是?望舒我警告你,敢乱来,我回去打断你的腿——”
  然而她的侄女,就这样决意在叛逆道路上越走越远。
  “谢栀清。”望舒只要获得另一个盟友的同意:“如果我能上岛,会想办法把情况告诉你。”
  可这次就连谢栀清都沉默了。
  她看着夏知燃难看的脸色,鲜少这样搜肠刮肚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道德和私欲在不断拉扯。
  良善的声音在告诉她,只要让这个小孩死心,扑灭她所有希望,告诉她就算贴上性命,也绝不可能拥有竞争机会,她自然会放弃。
  而那道自私的声音则是在笑。
  ‘你真的想让她放弃吗?你明明已经黔驴技穷了不是吗?谢栀清,承认吧,你早就不是一个理智合格的继承人了。只要能得到拾元的消息,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哪怕那个代价,是别人的安危。’
  望舒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
  “放心好了,我已经成年了,能做自己的主,小姨对我的监护权已经失效了。”
  “是我自己要做这件事,没有人逼我。如果我不幸遇到危险,那也是我命该如此。”
  谢栀清最终,缓缓地出声应答:
  “把你的定位发给我。我找人陪你一起去,你们随身带定位,一旦定位信号不对或者消失,我会立刻向当地报警。”
  望舒笑了声,挂掉了电话。
  夏知燃阴侧侧的警告声,一字一顿响起:“谢、栀、清。”
  她手掌上的纱布里,已经有血色溢出,是昨夜新鲜的伤口,滴下猩红颜色。
  然而这却是谢栀清头一次,没有洁癖发作。
  她只是盯着夏知燃手中的伤,突兀地笑了下。
  想到差点在港城赵家宴会上丢掉命的陈楚星,再看面前执意不肯用麻药或者神经阻断药物,暂时麻痹双手知觉的情敌。
  过了一会儿。
  语气很轻地说道:“我们三个人之间,早就不能善终了,不是吗?”
  从她和夏知燃谁也不想放手开始,就注定她们这一生都是死敌——
  那这样的仇恨里,再添加多一个砝码,又有什么关系?
  倘若程时鸢出事,她们这几人,谁又能好好地活下去呢?
  谢栀清走到外面的阳光里,在炽烈的日光下,忽然在这一刻想要承认,程时鸢当年放弃继承人的选择是正确的。
  她在这个位置上,被理智和利益拉扯了太久,早就忘记了小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明明。
  明明她最初的时候,只是想要一直一直和程时鸢,就那样快乐地生活下去啊。
  如果她在过往的每分每秒,都始终没有松开手,拾元就不会遇到今天的事情了吧?
  谢栀清忽而感受到一种席卷五脏的痛苦悔意。
  而她在这痛苦中,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错过了多少本该属于她的时光。
  【获取谢栀清爱意:4】
  声音响起时。
  程时鸢正因为纵。欲过度的疲惫,在和沈凌熙撒娇:“老婆这么喜欢我,不应该让让我吗?我的技术超好的,想体验一下吗?”
  她跨坐在沈凌熙腿上,面上是完美无缺的娇态,心脏却很突兀地痛了一下。
  从系统升级到现在,十天不到的时间,她已经得到了过半的爱意值。
  然而却在这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是亲眼看着,谢栀清一步步变得理智、完美,年少时那些没有得到百分百爱意的不甘早就消散,她很清楚,这样的谢栀清就是最好的。
  谢家的长辈们白手起家,度过太多风雨,吃了太多苦,只是要求继承人能够继续掌好这艘大船的舵,不致于让船毁人亡就好。
  谢栀清做得一直都很好,如果不是程时鸢反复地,出现在她生命中。
  一次又一次,打破她岌岌可危的理智枷锁。
  从来都喜欢拨弄人心,随心所欲地留情,又在情意散尽时抽身离去的程时鸢,在这一刻很突兀地冒出个想法。
  她在想,是不是错了?
  让那样完美的谢栀清,变成一个情种,好像是在害她啊。
  眼尾忽然被微凉的温度沾上。
  沈凌熙拈着指尖的湿痕,看着程时鸢适时变得委屈,为了做1连苦肉计都使上的模样。
  她意味深长地问道:“这么想为我出力?”
  程时鸢使劲点头。
  身下坠胀的酸疼感,每时每刻都在告诉她,她无法再承受任何一场情事。
  沈凌熙静静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就在程时鸢以为,要被刚才自作主张的泪腺拖累时,听见沈凌熙很轻的叹气声。
  过了会儿,躺在下面的女人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衣领衬衫的纽扣。
  从来都规矩地穿着西装三件套的她,在程时鸢的印象中,大部分亲热时候,沈凌熙都衣冠齐整。
  沈凌熙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在别人面前露出身体部分。
  她的过往是一本黑色的书,哪怕在日光下,也透出浓烈的‘禁止阅读’感。
  然而此刻,纽扣从她指尖崩开之后,沈凌熙又咬住了左手那只,黑色手套的食指。
  白色牙齿,黑色皮质——
  手套绷直,拉长。
  褪下之后,露出里面苍白的,鲜少见光的皮肤。
  沈凌熙就用这只干净的手,搭上程时鸢后颈,摩挲片刻,倏然将她按到自己颈侧。
  语气里好似带着笑,她侧过头,轻飘飘将声音送入心上人耳廓:
  “为我服务的话,要专心致志。”
  “要是在我身上,还想着别人……老婆,你之后都下不了这张床了。”
  然而。
  沈凌熙很快就被她自己要求的“专心致志”付出代价。
  记忆中,只有在年少时会突然遭受的、不知落在身上哪里的棍棒疼痛感,如今以另一种形式,不期而然,降临到她身上。
  也许是因为已经远离那种苦难生活许久,沈凌熙发现自己似乎,不那么能忍痛了。
  倒是也还在一声不吭的范畴里。
  不过她确实在好几分钟内,大脑一片空白,表情恢复过往的冷漠空洞。
  直到程时鸢忐忑不安地,抬头看她:“你……不给我一点反应吗?”
  沈凌熙如同一台姗姗开启的机器,抬起手,一板一眼地抚摸过她的面颊。
  片刻后,倏然学着她完美无缺的笑容,微笑着说道:“很好。”
  顿了顿,沈凌熙不经意地提起:“方便告诉我,是谁享受过你这‘超好的技术’吗?”
  程时鸢很难得地,无法确认,沈凌熙话语里浮现的杀意,到底是不是因为吃醋。
  眨了眨眼睛,很突然地,想到了从前陈楚星勉为其难躺下来之后,总是一次都做不到就会中途找机会起来,将她按倒调换位置的事情。
  难不成。
  难不成……
  陈楚星其实不是性冷淡?
  而是自己技术太差???
  从来在感情上没吃过什么苦,在床上更是被哄着享受,习惯在下面的程时鸢,在这一刻忽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她头一次没那么自信,忍不住向沈凌熙确认:“真的很好吗?”
  沈凌熙眼也不眨:“非常好。”
  “……可是,已经不出水了。”程时鸢手头动作,愈发紧张地放慢。
  “哦,是我性冷淡,不是老婆的问题。”
  她像极了贴心的,给足了妻子自信心的好伴侣。
  然而程时鸢却在这两位如出一辙的借口里,倏然意识到了真相!
  她突然停了动作,随后凑过去,一口咬在沈凌熙的肩头,选择先报复面前的骗子。
  沈凌熙却笑出了声,亲昵地,转过头,在这更熟稔的疼痛里,亲吻她的面颊。
  直到程时鸢在她肩头咬出一个印子,心满意足地重新抬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