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由此可见,杜老爷对他再不关心,那份责任心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在知道杜纵出事以后这么着急赶来。
  下一秒,只听一道略显沧桑又满是怒意的声音响起,“你是谁的老子?”
  紧接着,阻挡在内与外间的屏风后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慢慢靠近,将屏风踢倒在地,露出杜老爷那张阴沉到极致的脸。
  杜纵吓得魂都快飞天了,要不是腿不能动,现在他绝对是跪在地上的。
  尽管如此,他也下意识的用双手支撑着身子,坐起身来,朝着杜老爷拱手,“父亲,儿子儿子不知道是您来了儿子腿伤未痊愈,还请父亲恕儿子无法行礼之罪。”
  短短一句话,他说的冷汗直冒,屋内一点也不冷,炭火依旧在烧着,他却出了一身的冷汗,将身上的亵衣亵裤打湿。
  通房丫鬟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将脑袋磕在地上,“拜见老爷,请老爷恕罪。”
  她纤瘦的身子不住颤抖,衣裳胡乱披在身上,随着她磕头的举动,松松垮垮地垂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换做以前,她肯定要整理的,但是现在,她不敢。
  杜老爷看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杜纵被被子盖着的双腿之上,似能透过被子,看到被底双腿的全貌一般。
  他问都没问这个丫鬟叫什么名字,是否有卖身契,冷冷朝外吩咐,“来人,将这个丫鬟拖出去,乱棍打死。”
  他话语刚落,立即有几个护卫打扮的人进来,这几人气息有点不稳,显然是刚刚追过来的。
  丫鬟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不顾春光泄露,用膝盖擦着地面,来到杜老爷脚边,抱着对方的腿,哭的一脸凄惨,“老爷,奴婢错了,求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签的不是卖身契,不能被打死的,不然,杜家会有麻烦的”
  就是因为没签卖身契,不是府里真正的丫鬟,她自认为高人一等,觉得其余的通房丫鬟都不如她。
  毕竟,少爷找她的时候都是哄着的,耐心极好,找别人那可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见对她的不同。
  只要她不在杜家当丫鬟了,被抬成姨娘那是绰绰有余,可不像别人,签了卖身契,一辈子都是丫鬟命,所以她觉得自己有拿乔的资本。
  结果呢,她是入了杜纵的眼,杜纵脾气再不好也会哄着她,但是吧,她也因为入了杜纵眼,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撞到了杜老爷的枪口上。
  听了她这半是陈述半是威胁的话,杜老爷冷哼一声,弯下腰来,伸出一只手钳着丫鬟的下巴,似要将对方的下巴捏碎一般。
  沉声道,“就凭你?你家是什么高门大户吗?还敢威胁老子?不是卖身契又如何?杀你还要挑日子不成?”
  “带下去!”
  “是,老爷。”护卫应声,面无表情的将丫鬟架起,往外拖。
  丫鬟惊慌的脸上浮现一抹苍白,她绝望的看着床上的杜纵,眼底有一丝丝希冀,哀求道,“少爷,少爷你说你会抬我做姨娘的,你忘了吗?只要你救了我,我就做你的姨娘,给你当牛做马好不好?”
  床上的杜纵咬着牙,眸光微闪,不敢看丫鬟的眼睛,哪个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是能当真的?不过是想得到对方所以先答应下来罢了。
  放心上的人才是真的傻。
  他不说话,丫鬟一遍遍的哀求,“少爷,求您救救我”
  “少爷,您说说话,您求求老爷”
  奈何,直到她声嘶力竭的声音消失在屋中,杜纵都没能说出一句求情的话来。
  等人被拖着走远了,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死寂,只有炭盆里面的炭时不时冒出几丝火星,证明着时间并没有静止。
  杜老爷眯着眸子看了杜纵一眼,大步走到床边,将被子掀开。
  杜纵以为自己没好好养伤,和婢女厮混,所以杜老爷才会生气,掀被子是想让他做不成男人,瞪圆了眼睛,喊了一声,“父亲!!”
  声音都劈叉了,失去了男性特征的话,他还怎么娶媳妇,怎么传宗接代?
  杜老爷充耳不闻,昨日有人递给他一个纸条,纸条上写着:你嫡子的腿断了,再也不会好了。
  他其实是不信的,他只有一个嫡子,那就是杜纵,嫡子出事了,他身为父亲,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但他没收到任何消息,虽觉得不靠谱,但他还是让人去查了,结果查到杜纵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不出门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是,护卫还说,杜纵成天在屋子里和通房丫鬟厮混,这还得了?嫡子就该有嫡子的作为,在外名声差就算了,在府上还这么胡作非为。
  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他就过来了,过来时,听见屋里的动静,顿时更生气了。
  杜纵还说他的腿受伤了,不能行礼,这和纸条上对上了,让杜老爷不得不怀疑,这才有了掀开被子这一幕。
  【第353章第354章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儿子?】
  被子掀开的一瞬间,杜老爷看到了杜纵那双被纱布包裹的腿,纱布是从膝盖开始往下,将两条腿完全包裹在内的。
  哪怕宽大的亵裤都罩不住的那种,由此可见,这腿被包的有多大,杜纵从未自己拆开看过。
  准确来说,是大夫收了杜夫人的钱,说,这药不需要换,包上几个月再说,先喝药,这样有利于腿骨生长,若是动不动拆开换药,腿骨长不好。
  所以,几个月还没到呢,杜纵自然是发现不了,自己这瞧着鼓囊囊的腿,实际上已经是扁平的状态,且一天比一天枯瘦,毕竟已经是不能修复的了。
  表面上的完好全是纱布一圈圈缠绕起来的。
  杜老爷一双眼睛在杜纵的腿上来回打转,寻思着到底要不要将纱布扯下来看看,就听杜纵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声音似要贯穿他的耳膜。
  “父亲!!”
  “父亲,儿子再也不敢了,您别废了儿子,不然,您就抱不到嫡孙了”
  “父亲”
  杜纵一双手胡乱挥舞着,眼泪糊了一脸,身上冷汗直冒,想要拉杜老爷,又不敢,双手停在半空中,似在和空气做拉扯。
  原本还黑着脸的杜老爷,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扭过身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接下来的话也让赶来的杜夫人听了个正着。
  “你这个孽畜,老子怎么告诉你的?让你不要到处跑,成天在烟花柳巷的夜不归宿就罢了,和家里的通房丫鬟不清不楚也罢了,你是觉得有你那个娘护着,老子就不知道吗?”
  “老子只是懒得说,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招人恨吧?要不是有老子护着,就你做出的这些事情,早够你死几十次了。”
  “不是调戏小姑娘就是调戏良家妇女,一点分寸都没有,平时说你你就跟个鹌鹑似的,缩着脑袋不说话,还跟你那个娘一块儿骗老子,现在出事了,也不知道反省,照旧在家寻欢作乐的,你以为你这腿”
  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的杜夫人顿觉不妙,表情一变,下一秒脸上就布满了泪痕,捏着帕子哭嚎出声,“我的儿!!”
  杜老爷即将说出口的话被这一声哀哀戚戚的喊声打断,声音卡在嗓子眼,一张脸憋得通红,扭头看向外间。
  只见杜夫人一边哭喊一边穿过外间,脚步匆匆间,人已经到了杜纵的床边,拉着对方的手,一阵心肝儿宝的叫唤了一通,杜纵也很是识时务的抱着杜夫人的腰,好似受了什么大委屈。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杜老爷:“”
  他说了什么了?还是说死了什么人?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在奔丧。
  杜老爷眉心直抽抽,面色阴寒的盯着杜夫人和杜纵,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哭丧呢?家里死人了是不是?要不要老子喊人来给你们哭一哭?”
  本来杜家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就够让他心烦了,今年这个年过的也很不好,因为年底各个铺子的掌柜都是要来汇报盈利情况的,交上账本,供他翻阅。
  结果越翻越不对劲,原本盈利好好的,所有帐不说有上升的趋势吧,至少没有下降,大的赚不到,小的根本不缺,不会到要亏钱的地步。
  结果慢慢的,账目开始有了变化,从盈利慢慢的呈下降趋势,比如,一开始一间铺子能盈利一百两。
  慢慢地成了八十两、六十两、四十两,后来归于平静,然后开始亏钱,入不敷出,不止一间铺子如此,几乎所有铺子都是如此。
  好似有什么人在故意打压一般,最关键的是,杜老爷亲自掌管的一家铺子也是一样的情况,让他怀疑掌柜贪污的可能都磨灭了。
  这也太巧了,都在同一个时间段,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平安镇上有谁能那么大手笔,耗尽心力花费巨资对付杜家?显然不可能,哪怕是马家也做不到如此。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这个年过的自然是没滋没味,不仅没滋没味,他都快把头发愁白了,尤其是过完年以后他去铺子视察,和杜家铺子面对面的马家铺子不知道生意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