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她可以借钱给儿子们,但欠条该写,还钱也是应该的,这样,儿媳们都没什么话说,像金银首饰这些,她倒是可以补上。
  自己花钱娶媳妇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吃穿用度都是公中出了,还想咋样呢?
  至于没分家,儿子们哪里来的钱?这都不是问题,卖山货的时候不是赚了点么?家里养殖场起来了也要给干活的分点不是么?
  这就是来钱的源头,她吃肉,儿子们也该喝汤嘛,这不就有钱了吗?
  最重要的是,水灾的时候家里的钱就见底了,公中多少钱大家是有数的,不超过十两,陆家能有现在的日子,都是她宋初雪的功劳。
  她在赌坊可是赢了五千多两,儿子们虽不知道她到底赢了多少,看她拿钱的情况也该知道是一笔巨款。
  给不给还不是她一句话?为了和睦,她才想着补齐儿媳之间的差距,不然,她费这事做什么?
  真要闹起来,她带着银子和地契走人,不伺候了,随便咋闹,刚好系统里面的东西都够她潇洒自在,在陆家还得自己挣钱,坐拥金山银山还要苦哈哈。
  陆老五呆了呆,他没想到这上面去,现在一想又觉得很有道理,在他心中很难解决的事情一下子就解决了。
  忙起身作揖,“儿子受教了。”
  宋初雪笑了,“你又不是妇道人家,这样的事情遇到的少,自然想的就没那么多,你以后娶媳妇也是如此,不管你花多少钱,聘金自己出,为娘只给你准备聘礼。”
  “谢谢娘,娘辛苦了。”
  老五再次作揖,不是他喜欢这些虚礼,只是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娘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多了。
  没有娘,借钱从哪借?别说聘金,聘礼都拿不出,他和弟弟们怕是别想娶媳妇。
  当晚,宋初雪便开了个家庭会议,把娶媳妇这事说了,也说了以后养殖场赚的钱给每个儿子分一成。
  吃穿用度都是公中出。
  相当于还是她这个当娘的在养着整个家。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更没提老六老七以前赌钱输掉的钱这事。
  陆老大挠挠头,脸上有一丝薄红,羞赧道,“娘,那我娶芳的银子从赚的钱里面扣吧,儿子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老四跟着发话,“娘,我娶荷花的钱也从赚的钱里面扣吧”
  两人身边坐着的刘荷花和王芳猛点头,一双眼睛盯着婆母,觉得婆母这个安排很好,有钱赚就有奔头。
  虽然养殖场现在还未赚钱,大家却觉得赚钱是迟早的事情,日子还长。
  老二站起身,走到宋初雪身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满脸真诚与悔意。
  “娘,儿子以前总想着做什么事情都能赚钱,还懒,亏了家里不少银子,您记上,等儿子还清了欠家里的钱,再给儿子发钱。”
  “现在儿子虽然勤快了一些,依然什么都靠着家里,靠着娘,想想就很是羞愧,还请娘给儿子这个机会,儿子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宋初雪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知道错了是好事,这个家付出最多的不止为娘,还有老大老四一家,你能悔改,证明还有救,也不枉为娘努力掰正你。
  你的账我会记上,老六老七亦是如此,还清了家里的债,才能拿到钱,这是你们该做的,也只你们欠这个家的,更欠了为这个家勤勤恳恳付出的老大老四一家。”
  “你能主动提出来,为娘很欣慰,不愧是陆家的男儿,起来吧。”
  她将老二拉了起来,老实说,她从没指望靠自己的三言两语打动一个人,她接收原主的身体,多了一大家子人。
  最开始想的就是不听话打到听话为止,这是原主自从丈夫去世以后,惯做的。
  失去了陆星澜,原主的温婉也失去了,沉默寡言,只对老七好,对家里其余儿子都是漠不关心的状态,天天忙碌,跟个糙汉子一样,若家里儿子犯事儿惹到了她,她就会动手,且不会说道理的那种,那么打了又有何意义?
  【第278章第278章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所以,当宋初雪穿过来,性子稍微变了点,也是正常的,毕竟原主一开始是个温柔的人,只是没了丈夫才变了性子。
  当然,她的本性也是如此,只是以前没有健康的身体,不敢随便蹦跶,穿越以后有了,动手能力就格外强。
  老二顺着亲娘的拉扯站起身来,给老大和老四夫妻俩作揖,说了一些悔改的话,也谢谢兄弟两的付出和包容云云。
  两兄弟拉着他,说,“都是自家兄弟,你的改变我们都看在眼中,以后继续保持,不要再让娘失望了。”
  翌日,依旧是个晴天,不过天上的太阳不怎么给力,老五在镇上请的夫子到了。
  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叫秋棱,高高瘦瘦的,这么冷天儿只穿了洗的发白的长衫,听说以前是一个准秀才,家里世代都是读书人。
  因在考场作弊,被剥夺了考试的资格,读书人没了考试的资格,那就一无是处,他的妻子因此离他而去,家里也将他扫地出门。
  不愿意他影响了家里其余读书人,几经辗转,他到了平安镇,在镇上帮人写书信,抄书赚点钱。
  教书是没人要他的,因为他的户籍上写上了考试作弊四个大字,意味着被取消了考试资格,品行不端。
  若拿出户籍来,大家不仅瞧不起他,还会朝他扔烂菜叶子,读书人是值得尊敬的,怎能有他这个污点?这是读书人的耻辱。
  老五发现他的时候,觉得他写字很好,人也谦和有礼,便问他读过什么书,秋棱一一作答,然后老五问他,可愿意去村里教书,愿意给他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束脩,且吃饭也是包了的。
  对于秋棱这个落魄书生来说,能有束脩养活自己,能吃饱饭,是极为诱人的,但是他想到了自己被安上考试作弊这个名头,眸光又黯淡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作弊,是别人传答案的时候扔到了他的桌上,刚好被考官发现,于是他成了替罪羊,他解释了,但他的解释没人相信
  在老五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问,“我考试作弊过,你还愿意请我吗?”
  他的声音很小,老五听清楚了,于是问,“那你真的作弊了吗?”
  秋棱答,“没有。”
  他说没有时,似想起了自己所受的屈辱,眸子全是愤慨。
  老五没说信与不信,只说,“等我消息,我们村在建学堂,建好了,请你过去。”
  不论这个秋棱是否考试作弊,人家都是有真才实学的,村里的人也不去考功名,识文断字,足够了。
  所以,秋棱在今天来了,径直来到了村尾的陆家,见他穿成这样,冻得嘴唇发青,耳朵鼻子通红,宋初雪给他拿了一件棉衣穿。
  他很是感激,抖着手掏出了二十文钱递到宋初雪的手中,那手和冰一样冷,冻得发青不说,还起了冻疮。
  脚下穿的也是破了洞的布鞋,这装扮俨然是一个苦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他颤声说,“这,这是我仅有的铜钱,等我有了束脩再给婶子衣裳的钱,谢谢您”
  宋初雪眼神复杂,让儿媳倒了杯热水来。
  老五则去了村长家说可以开始授课了,于是带着秋棱回了学堂。
  村长笑出一脸褶子,把家里的孙子辈赶去了学堂,又敲着锣,绕着村子走,边走边喊,“学堂开始授课了,要去学识字的带着沙屉去学堂啊。”
  得了通知的村民不约而同的将自家孩子赶去了学堂,大郎也去了,他五岁了,又很聪明懂事,老大特地给他做了沙屉。
  家里其余的小孩子年纪还小,便没去。
  学堂给取了一个名字,叫希望书院,名字很朴素,在村民们耳中却极为好听贴切。
  小小的学堂,可不就是承载了众人的希望吗?希望孩子识文断字,希望孩子不用地里刨食,希望孩子能出人头地
  希望二字,蕴含了多少辛酸?
  桃花村算上搬来的村民们,现在有三百户左右,孩子其实不少,谁让这年代啥都不多,人口最多呢?
  哪怕一户人家算一个孩子,那也有三百个了,学堂花了一千两,自然要对得起这个价格,教室有六间,双人桌。
  一间能坐个八十到一百人,得亏考虑到人多,往大了建造,不然真坐不了这么多人。
  学堂不仅有厨房,还有一个大院子,后院是留了菜地的。
  大院子用来给孩子们练练拳脚,太小了施展不开,教拳脚功夫的就是马倩倩的护卫。
  今天来的孩子就占据了四间教室,秋棱和老五一人带两个班,用黑炭在平整的木板上写下字,让孩子们看见。
  跟着在沙屉里写,教的都是最简单的字。
  等这个班的孩子在沙屉里写字时,他们又转到另一个班去继续教,就在隔壁,来来回回也不会觉得辛苦。
  大部分时间都是孩子们自己写,时不时跟着念一念,声音整齐划一,能传出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