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几个人看见温南都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笑道:“我今天可算是瞧见陈营长的表妹了,真跟咱们团里传的一样。”他看向陈叙,挑了下眉:“陈营长,可得把你妹子看好了,咱们团里没结婚的小伙子可都惦记着你妹子呢,你可得把好关,给你自己挑个顺眼的妹夫。”
  第15章
  温南:???
  什么意思?
  她才来三天而已,怎么就在陈叙的团里传开了?
  温南疑惑抬头,正好跟陈叙看过来的视线相撞,男人轻咳一声,抬头对那人说:“我妹的事不着急。”
  说话的人是一团的五营长何山,跟康连长是邻居,这人是个爽朗的性子,朝温南笑了笑,自来熟的自我介绍:“陈营长他妹子,我叫何山,我比你大,你叫我声何大哥也行。”
  温南也不怯场,大方笑道:“何大哥。”
  一旁的赵营长跟康连长看了眼温南,两人都像是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互相看了眼对方后,康连长先起了个头:“温南,昨天那事是我媳妇不对,她挑的事,害你被花婶子骂了一顿,我在这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赵营长虽然在对待孩子上面重男轻女,不知道轻重,可在职位上的弯弯绕绕拿的清楚,等康连长道完歉,他也跟着说:“温南啊,叔也给你赔个不是,我那婆娘没脑子把你说了一顿,我已经骂过她了,你也别放在心上,别跟她一般计较。”
  两个媳妇没出面,倒是自家的两个男人给她一个辈分小的人道歉。
  温南要是不原谅,到头来还成了她不懂事。
  她抿唇一笑,然后大大方方的说:“没事,我没放在心上。”
  陈叙看了眼温南脸上绽开的笑意,那笑意未达眼底,她说完垂了垂眼眸,像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眼底的情绪,陈叙看向赵营长和康连长,男人的声音带了几分护犊子的语气:“赵营长,康连长,昨天这事可没有第二次了。”
  言外之意,再有第二次,他就要上门给他妹子讨说法了。
  赵营长和康连长咋会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尤其是康连长,昨天下午在团里,陈营长单独找到他,特意跟他说了两句话,让他管好自家媳妇,温南是他陈叙的妹子,无缘无故被人泼脏水,扣帽子,这事再有下次就没这么简单过去了。
  康连长本来就被自家媳妇气的气不顺,又听陈营长这么一说,更是憋了一肚子火,所以一回到家就跟林美珍吵起来了,让她别去割草了,省的跟陈营长表妹在一起上工,又给他惹出什么麻烦。
  温南也听出了陈叙话里的意思,她抬头看了眼陈叙,心里暖暖的,男人拎着篓框转身往前走,刚经过杜团长的家门口,就见杜团长拉开院门,抓着裤腰带往上提了提,然后抹了下嘴,杜团长也看到门外站着一堆人,愣了一下,看见还有温南和赵小麦两个小姑娘,赶紧松开扭皮带的手,不想把面子给丢了。
  张小娥在院里擦桌子,扭头瞧见外面人堆里的康连长,憋了一晚上的疑问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康连长,你昨天跟你媳妇吵啥呢?她干啥事了,你跟她吵那么凶?”
  康连长脸色一僵,没说话。
  杜团长气的脑门一跳,扭头瞪了眼张小娥:“你他娘的不会说话就憋着!别给老子丢人!”
  说完走出门,转身大力关上院门,然后一挥手:“走,去团里。”
  温南对张小娥都无语了。
  她发现这人说话做事是一点也分场合。
  看着走路很快的几个人,温南小跑着追上陈叙:“大哥,你把篓框给我,我跟小麦走得慢,我两从石桥那边就去草地了。”
  陈叙道:“行,你注意点,下雨了就回家。”
  温南笑道:“嗯。”
  她接过篓框背在背上,跟赵小麦走在后面,刚才在人堆里,赵小麦两只手抓着肩上的篓框带子,低着头安安静静的贴墙站着,怯场,害怕人多,甚至不敢抬头看人,而这些反应身为赵小麦父亲的赵营长是一点也没看出来,温南想到了她那新世纪的父亲,跟赵营长一样。
  不配为女儿的父亲!
  等陈叙他们走远了,赵小麦才松了口气,她紧挨着温南,抬头羡慕的看了看她,温南转头看她:“怎么了?”
  赵小麦眼里闪着亮光:“温南,你好厉害,跟那么多人在一起说话都不慌。”
  温南心里一揪,伸手捏了捏赵小麦的手指:“你有一天也会跟我一样的。”
  赵小麦低下头,她觉得她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两人走出家属区,走过石桥的时候,温南从口袋里取出一双线手套,递给赵小麦一只:“咱两一人一只线手套,带着它割草手就不疼了。”
  赵小麦一怔,回过神后慢半拍的接过温南递给她的线手套,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线手套,从小干了这么多活,一开始手上不停地磨水泡,到后来满手都是厚茧子,爹娘从来没问过她手疼不疼,也舍不得给她买一双手套,其实乡下人干活几乎没有带线手套的。
  赵小麦眼睛有点酸涩,她吸了吸鼻子,把手套还给温南:“我不用,我的手不疼,你带着。”
  说完又抓起温南的手看了眼,她的手柔软白嫩,衬的手心的伤看着挺吓人的,同样都是女孩子,但她和温南完全不一样,她在老家有她奶奶疼,到家属区有陈奶奶和陈营长疼。
  对赵小麦来说,温南是幸运的。
  见赵小麦坚持不带手套,温南没辙,只能自己带上手套,两人走到岔路口分开,一个给牛割草,一个给猪割猪笼草,温南到草地的时候,其她几个人已经过来了,唯独林美珍没来。
  温南带着手套割草,有了一层线手套的保护,手心的伤没那么疼了,她刚割完一筐子草,天就起了风,没过一会又飘起了雨点,温南直起身,抬手挡在眉眼上望了望天,早上还湛蓝的天空此刻灰蒙蒙的,天的东边划过一道闪电,将灰蒙蒙的天割裂成两半,紧接着震耳的‘轰隆’声响彻在天空。
  草地上有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朝温南喊了一声:“大姐姐,下雨了,得赶紧把草送到牛场。”
  温南道:“好。”
  她放下镰刀,弯腰迅速把脚边的一摞草塞到框子里,谁知道一用力,小肚子猛地抽痛了一下,那股痛感在小腹那处往下坠,坠的特别疼,一阵一阵的。
  这种疼温南最清楚不过了,是例假来的那种痛。
  第16章
  温南难受的皱了皱眉,把地上的草都塞到框子里,就弯腰的这一会功夫,滴答的雨水已经打湿了后背,黏在背上凉飕飕的,她背上框子撑开伞往牛场的方向走,草地上的其她人也都背着篓框,双手撑在头上遮雨,快跑着往牛场赶。
  赵小麦也从岔路口那边赶过来跟温南走在一起,她发现温南脸色不太对劲:“温南,你怎么了?”
  温南摇摇头:“没事。”
  她摸了摸有些坠疼的肚子,跑的特别快,赵小麦也跟着她跑,只是快到牛场的时候,温南忽的拐了个弯跑到一棵大树下,背靠着树干,脸色窘迫的看向赵小麦,赵小麦有些懵,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见她身上没伤,但脸色好像更白了:“温南,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来大姨妈了。”
  赵小麦一愣,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温南忽然感觉到身下涌出一股热流,脸色跟着一白,跟小麦又说了一遍:“我来例假了,不能再走了。”
  再走估计裤腿里都是血了。
  这倒霉催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原主来例假的日子她压根就没记忆。
  赵小麦终于反应过来了,走到温南身后看了一眼,她穿的裤子是藏青色的,腿缝那处隐约能看出颜色更深一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赵小麦脸蛋一红,又羞又急:“这、这咋办呀?”
  温南真后悔今天出来的时候没穿个外套,这样围在腰上还能遮一遮。
  她看了眼赵小麦,见她身上也只穿着一件衬衫,无奈的叹了一声,将背上的篓框放在地上,把伞递给赵小麦:“小麦,你把篓框先放下,我在这看着,你打伞回去给我拿件外套,我围在腰上可以挡着点。”
  “那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去。”
  赵小麦着急的蹲下身卸下背上的篓框,接过温南递来的黑色雨伞就冲进了雨中,雨下的不大,目前还是毛毛雨,土巴路上铺了一层水汽,脚踩过去就是一个泥脚印,冒着雨在路上往回跑的的一些人看见树底下的温南,都好奇的瞅两眼。
  也不知道下着雨,她站在那干啥?
  天边‘轰隆’声震响,闪电横空割裂了灰蒙蒙的天。
  温南站在树底下,这棵树不小,葳蕤茂密的枝叶形成了一把天然的大伞遮在上空,听着震耳欲聋的打雷声,心惊胆战,后脊梁直冒寒气,就怕一道雷朝她劈过来,毕竟打雷天不宜站在树底下。
  雨越下越大,一会的功夫地上已经全湿了,冷空气随着大雨笼罩下来,温南冷的打了个哆嗦,一只手搓了搓手臂,一只手使劲摁着坠痛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