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啊——”
  脚下突然一空,卢月照惊呼出声,只能凭本能伸手去抓。
  手下是紧实的触感,她双手紧紧扣着裴祜的肩膀和手臂。
  “清明,你吓死我了,你,你放我下来,我还要给你示范……”
  卢月照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眼看着裴祜横抱着她向河水深处走去,只是抱着她也便罢了,偏偏裴祜笑得意味不明。
  走了几步,裴祜忽然停下,河水没过了他的膝盖。
  “清明,你……”
  “梨儿,清明的衣衫都湿透了,你我既为夫妻,自然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梨儿的衣衫干干净净的怎么能行呢?”
  裴祜语气悠悠。
  话音刚落,他的手臂就使了力,怀中的卢月照被他晃得只能下意识抱紧他的脖子。
  裴祜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卢月照觉得,下一瞬她就会被裴祜扔到水里。
  “清明——”
  “梨儿你就是要看着我一身狼狈,偏要让我自己先试。”
  裴祜的语气是当真委屈,甚至卢月照还能从中听出几分撒娇的意味,可是!
  他的动作幅度真的越来越大!
  “啊!”
  瞬间的失重感让卢月照大惊失色。
  卢月照闭上了眼,准备好了落入河水之中。
  也罢,大夏天的,被河水一冲也挺凉快。
  谁知,迎接卢月照的不是清凉的河水,而是裴祜温热的怀抱。
  裴祜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
  卢月照的脸颊贴着裴祜的胸膛,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
  裴祜这件白净的衣衫被水浸得几乎透明,衣下结实的肌肉纹理无比清晰。
  刚才卢月照站得远,没注意到,如今好了,她整个身子贴了上去,什么感受不到。
  卢月照的脸颊渐渐发烫,脑中一闪而过的是新婚之夜昏黄的烛火,年轻男子肌理分明的身体轮廓,以及那凌乱的呼吸和滚烫的温度……
  卢月照轻轻咬了咬唇,头顶传来裴祜闷闷的笑声。
  他竟这般戏弄于她!
  裴祜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震动,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猝不及防,裴祜吸了一口冷气。
  卢月照气不过,张口在他胸口狠狠咬了一口。
  可他却丝毫也感受不到疼痛,竟还觉得被咬之处泛起一阵阵酥麻。
  “梨儿……”裴祜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她还贴在他怀里呢!
  “梨儿,再咬一下好不好……”
  卢月照本以为裴祜默了一瞬能将自己放下来,谁曾想他又说出这样逗弄她的话来。
  “你……”卢月照看着裴祜眼中晦暗,“你……放我下来。”
  卢月照躲开裴祜的目光,嗓音软了下来。
  “不放。梨儿,我可没舍得把你扔水里,你要如何谢我?”
  第32章
  “那你说,要如何才能放我下来?”卢月照抬头看向裴祜。
  面前男子俊美的脸庞上沾着几滴水珠,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水珠滑落,滴落到了卢月照的脖颈之上。
  没入衣襟。
  那晚似乎也是这般,只不过不是水珠,是汗水。
  “我听梨儿的,梨儿说如何谢,就如何谢。”
  他语气温柔,还带着些循循善诱的意味,偏偏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卢月照溺在他的眼神里,心甘情愿被那一潭深渊吞没。
  “你再不放我下来,天色就要暗了,可就捕不成……唔……”
  未说完的字眼被裴祜吞入口中,细细碾磨。
  突如其来的吻,卢月照甚至来不及反应,任由裴祜攻城入内,她被他横抱着,连个能够支撑的点都没有,只能紧紧环着他的脖子。
  朱红的唇瓣被描摹了形状,贝齿后被轻轻撬开,裴祜轻而易举地捉住了那粉嫩
  的舌尖。
  裴祜的吻又密又深,卢月照根本没有回应的空隙,只能由着他,受着他,感受着他的纠缠。
  临近傍晚,连天边西斜的日头都暖洋洋的。
  河水波光粼粼,上面铺了一层碎金,映着树影婆娑,也映着鸳鸯交颈。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云也已染上了颜色,裴祜终于放开了卢月照。
  两个人气息都乱了,卢月照被吻得晕晕乎乎的。
  “你……放我下来。”
  脚下一阵微凉触感,卢月照被裴祜放下。
  裴祜定了定自己的呼吸,捡起了水中遗落的刺竿。
  “梨儿,这下可以来教我了。”
  卢月照接过刺竿,“你,你站远些,不许动,别把鱼儿吓跑了。”
  裴祜站远了些。
  卢月照算是捕鱼的熟手了,她第一次来河边捕鱼是六岁,还是卢齐明教的。
  很快,有一尾草鱼游了过来,随着刺竿刺入水中的声音,草鱼瞬间就被捕住。
  “清明,你看!是不是很简单!”卢月照兴奋地将刺竿举起,给裴祜看上面的鱼。
  金色的夕阳洒在卢月照的身上,一时丰神冶丽,恍若神人。
  裴祜定定地看着,漏了一瞬呼吸。
  “梨儿,我来试试。”
  裴祜笑若灿阳,他走上前将草鱼从刺竿上取下,将它放到了河边的木桶之中。
  卢月照没有退回到河边,而是站在裴祜身旁。
  她时刻准备着调整裴祜捕鱼的动作,或者实在不行就自己上,定要趁着天色未暗,捕几尾鱼带回去。
  可是,出乎卢月照意料的是,裴祜像是突然开了窍,竟能一击即中,再击再中,连着捕了三条鱼。
  想起他方才第一次下手捕鱼狼狈生疏的样子,卢月照甚至在想,他是不是演的,要故意逗她开心来着。
  看着裴祜不需要自己相助,卢月照回到了岸边,依旧坐在那块大石头上,静静地等着裴祜。
  眼看着裴祜越捕越兴奋,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卢月照有些无奈地笑着制止:“清明,可以啦,天儿热,捕太多吃不完的话就坏了。”
  闻言,裴祜克制住了自己的兴奋劲儿,停下,转身,向着岸边的人儿走去。
  恰逢微风拂来,水波微皱,河水中铺着映红的半边天,像极了赤红的鱼尾。
  卢月照看着裴祜涉水而来,向着自己。
  漫天绮色,两人都没有顾及。
  裴祜的衣衫还是湿漉漉的,自从他下水过后,就没干过。
  夏日傍晚的暖风熏来,扑在卢月照的脸颊上,带着温热。
  本来很快就能捕好的鱼,硬是被两人从天光大亮,捕到了临近黄昏。
  “一共四尾鱼,这两尾肥美的,我们赶快给马大娘送去,再晚些,大娘怕是就要吃饭了,现在送去,刚好能做上。”卢月照说道。
  “好,剩下的两尾,我们一会儿回去就吃。”裴祜回道。
  马大娘喜食鱼,可她因为患有风湿,不能经常下水,从前都是周媛到河边捕来,还常常叫上卢月照。
  如今周媛出嫁,不能常回来,卢月照便想着马大娘的喜好,和裴祜一同来到这里捕鱼。
  裴祜一手提起木桶,一手拿着刺竿,和卢月照一同向着马大娘家走去。
  两人脚步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
  “大娘在吗?”卢月照喊道。
  “是梨儿啊,”马大娘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摘的菜,赶忙来到门口,“清明也来啦!”
  马大娘左看看右看看这对新婚夫妻,怎么看怎么顺眼,说到底,她也是看着卢月照从一小点儿长成大姑娘的,卢月照能够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她也跟着高兴。
  在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多是盲婚哑嫁的时代,两情相悦最是难得。
  “大娘,这是我和清明刚从河边捕来的鱼,你把这两条大的拿去,今晚顺手就做了,尝个新鲜。”卢月照说道。
  “大娘,你拿个盆,我把这两尾鱼给放进去。”裴祜说道。
  “行,亏得你们小两口还想着我,我也就不跟你俩客气了,来,进来坐着歇会儿。”
  马大娘笑呵呵地拉着两人进了院里,随后进了厨房,很快,拿出了一个大盆和一个陶罐。
  裴祜将木桶里最肥美的两条鱼放进了盆里。
  马大娘又一把将陶罐塞到了裴祜手中,“来,这是我今儿晌午刚卤的肉,一直放在厨房后面的黑屋里,你俩带回去和举人老爷一起吃!”
  马大娘说的“黑屋”就是屋子深处的隔间,因为几乎没什么光线,漆黑无比而得名,那里往往最是凉快,夏日要么把蔬菜鱼肉放在地窖里,要么就会放在这“黑屋”。
  “大娘,我们是来给你送东西的,结果反倒还要……”
  裴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马大娘打断,“清明,你可别和我客气啊,梨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和媛媛是一样亲的,你啊,就和子路在我这里是一样的,你以后可不许说这种客气话。”
  “好,大娘说的是,我们今晚回去就吃这卤肉,早就听梨儿说大娘的厨艺好,我今天可有口福了。”裴祜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