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啊!”
  江承北抱着后腰,疼痛倒地。
  姬时语冷脸甩开手中的剑。
  咣当,剑落了地。
  她不顾双手鲜血,手背抬起朝脸蛋抹了一把眼泪。
  霎时,白玉的脸也被落下两道血痕。
  姬时语固执地擦去眼泪,她不愿哭,在这种时候,她几近偏执地袒护着江曜。
  “姬时语。”
  江承北面容扭曲,倒地的他捂住被刺穿的后腰,颤抖着手指:“你,你竟然……”
  “这是我替江曜还你的。”
  姬时语冷静的可怕,眼睛未动。
  姬合英最先反应过来,瞬间喊道:“林一、林二,快送你们大人入城救治!”
  一刹那,姬时语懈力,朝后倾倒。
  姬合英冲过来接住妹妹瘫软的身子。
  姬时语咬住唇瓣,强忍着的随时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姐姐,对不住……我又犯错了。”
  姬时语忍不了。
  看见江曜再次被江承北捅穿的一幕,她理智全无。
  江曜胸前的破洞,她捂不上,血只往外冒。
  前世今生,已是
  第二回,让她亲眼看着江曜去死,她如何做得到?
  那是她最心爱之人。
  她那么喜欢他,怎么能让他死掉。
  不是说好的吗?
  他还要陪她一起,过好多的下一年。
  可是江曜流了好多血啊,她止不住。
  那些血,多的她根本擦不完。
  姬时语咬住唇,再也忍不住,扑进姬合英怀中呜呜的哭。
  江曜身上的血,刺激的她抑制不住她的双手。
  颤抖的手,落满他的血。
  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计后果的。
  杀了重伤的江曜之人。
  此乃她的私心。
  姬时语只能和姬合英,和忠义侯府赔罪道歉。
  为她刺中江承北的那一剑。
  第120章
  “殿下!”
  谁也没料到,看似柔软好脾气的五小姐,竟朝着三皇子大不敬,砍入他一剑。
  始料未及的一幕,将众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连三皇子府的众侍卫们也没来得及抵抗。
  江承北捂着腰部倒地不起,侍卫们见状迅速集结,意图围攻。
  姬合英一手环住妹妹,一手将她的头颅摁着护在怀里。
  忠义侯府的侍卫们挡在前,以杨林为首,手持长刀,只待姬合英一声令下。
  杨林回首发问:“姬大人?”
  “都给我住手。”
  姬合英环顾扫视三皇子府的众人,她直起身,气势迫人,“我以女总兵之命,喝令你们放下武器。”
  三皇子府的侍卫们俱是颤抖。
  “再晚些送回城医治,三殿下的血可要流干了。”
  姬合英垂下眼,一张英气的脸平静无波。
  即使面对皇亲贵胄的三皇子江承北,她依旧做出了庇护胞妹的姿态。
  “还不快去?”
  姬合英再度喝令。
  三皇子府的众侍卫慌忙收起刀剑,一个接一个的抬起哀嚎痛苦的江承北,急着往城中运送。
  杨林目送一行人远去,再一望姬合英怀中的姬时语,心事却重重。
  “姬大人,之后如何办?”
  杨林欲言又止,是为姬时语刺伤三皇子一事而多心,他补道:“已到了江州地界,消息传回京中不过几个时辰,您看……”
  “回京吧,我和阿锁去见爹娘。”
  姬合英意已决,来时他们所乘的马车便在一旁,她揽过姬时语,问了她身子可好。
  姬时语闷声应她一句。
  姬合英便将小姑娘塞入马车,而自己则翻身上马。
  杨林召集忠义侯府的侍从,整编往京城折返。
  ……
  忠义侯府。
  姬合英与姬时语同时归府,是让全府大为吃惊。
  而两姐妹直直去了舒氏的海棠苑。
  一入门,便见姬雄武此时亦在等候姐妹二人。
  “阿锁!”
  舒氏见小女儿一袭鹅黄袄裙染上半身鲜血,连娇俏白玉的脸蛋也落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瞬间惊魂起来。
  察觉大事已出,是当场心疼的掉下眼泪。
  “阿锁,你,你是在外受了何等的委屈?”
  姬合英言简意赅,“阿锁和三殿下起了争执。”
  “都是他们逼得!”
  舒氏哭着将姬时语抱入怀中,素净的小姑娘满身血污的归来,容不得她不多想,她又气又骂。
  “侯爷啊,我们好好的女儿,是被皇室逼成何样了,您也不管管?”
  姬雄武坐在原处,他没动,双手却攥紧,脸庞之上隐有暗流一鼓一鼓。
  良久,姬雄武沉声开口:“合英,这事是谁先挑的头?”
  “那时江曜亦在,是三殿下欺辱人,阿锁动手给了他一剑。”姬合英回。
  姬雄武一巴掌拍在木桌上,那张本完好的四方桌刹那间断成两半。
  忠义侯是真大动肝火。
  “侯爷,大殿下和三殿下包藏祸心,两人为图侯府兵权算计至今,想娶我们的阿锁?门儿都没有!咱们没有退路可言,这回绝不能再让步。”
  舒氏低低抽泣。
  姬合英一听闻,怒极了:“他们还想求娶阿锁?”
  姬雄武黑沉着脸。
  “皇家哪来的脸?”
  姬合英叫骂道:“大皇子妃才走了不足七日,大殿下便求娶阿锁做续弦,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们阿锁?三殿下更是,莫不是让我妹妹去当侧妃?”
  舒氏抹着眼泪,又抱紧小女儿,她是说给姬雄武听,也是哄姬时语。
  “阿锁啊,皇室子嗣若真要逼迫侯府至死,那娘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他们得逞。阿锁不怕,娘已同外祖父去了信,爹和娘都在,绝不会让你嫁去皇子府上。”
  姬时语小脸雪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怏怏抬起头,哽咽的泪蓄在眼眶之中,半晌也未落下来。
  “爹、娘,是我对不住侯府,三殿下会动手是因着问罪江曜,而我,我,我……”
  姬时语说不下去了,论迹起来,全然是她的私心。
  “你,你是说,三殿下是冲着云让去的?”舒氏愣愣问。
  姬时语艰难地点点头,她咬住唇瓣,垂眸道:“爹,若是陛下要降罪,我同你一道入宫请罪,我愿意担下罪名,不论怎么说都是我伤了三皇子。”
  舒氏心口酸痛,小女儿为护着江曜,重伤皇子,她多少深切其中的缘由。
  姬时语从小便偏心她在乎之人。
  从姐姐姬合英再到江曜,她倾注一颗真心的,便会视若珍宝的对待。
  不容许外人欺负她身边人分毫。
  而如今,舒氏已然偏心小女儿,不管江曜是不是她的二女婿,她恳求的眼都睇向姬雄武。
  “侯爷,云让那孩子在楚王府孤立无援,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连阿锁都不忍心看他遭难,您忍心吗?”
  京中如何没有谣传,说江曜竟是划伤三皇子妃柳眉的脸,还将人丢在千寻山的破庙。
  只是三皇子党寻不到证据,空有一张嘴,传的胡言乱语。
  而安国公府为此,还找上了楚王府的门。
  奈何楚王府闭门不开,众人只得悻悻离去。
  忠义侯府的姬雄武与舒氏,比旁人清楚的多,为何江曜要迫害柳眉。
  先撩者贱。
  三皇子党屡翻与楚王府、胡家勾结,要江曜性命在先,又算计忠义侯府的兵权,柳眉更是出手欲将姬时语送入后宫。
  只是没能得逞罢了。
  但舒氏早就恨上三皇子党。
  是以江曜对柳眉下手,舒氏非但没怪罪江曜,还欣慰他能为小女儿报复,以牙还牙。
  都说岳母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眼下的舒氏便是心怀怜悯之意,“侯爷,我们要护着阿锁和云让,他们都是我们的孩子。”
  姬雄武朝屋中的母女三人颔了首,他挺直脊梁,没再多话,便大步匆匆离院。
  姬合英犹疑:“爹是要入宫?”
  “你爹要为阿锁担着,不能再让皇室为所欲为,欺辱我们侯府的姑娘。”
  舒氏似望见了风雨欲来。
  ……
  姬时语回到忠义侯府后,舒氏又细细盘问两姐妹。
  在得知江曜遭受重创,舒氏好似人受到打击,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人在哪儿医治?”舒氏关切问。
  姬合英回说:“应从江州在回京途中了。”
  姬时语轻轻喊了一句:“娘。”
  舒氏握住姬时语冰凉的手,她从小女儿眼里看出了急切和数不尽的担忧。
  作为母亲,她又是一记叹息。
  “知道你心切云让,我可以准许你出府,但你要避着些。眼下侯府和三皇子的纠纷未平,不可让外头人知晓你去往何地。”
  “娘……”
  姬时语有些震惊,舒氏竟一口应准她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