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做什么?”姬时语警觉。
  “我想看你怎么打倒我,小姐正好考一下我,看近来我习武可有进步。”
  江曜又在拿她打趣了,见状姬时语推了他一把,果然少年纹丝不动,笑声更大。
  他一笑姬时语便脸红的不行。
  小姑娘翻了个身,拿被褥将全身裹起来,跟个咕隆蛹似的。
  “你讨厌啊!”
  闷哼声传来,她还能活泼乱跳,那便是好了。
  江曜的狐狸眼散了阴郁,是真有了几分好心情。
  第25章
  毒蝎一事,舒氏果真彻查到了二房头上。
  姬时语听林妈妈来报,说夫人要拿二小姐姬如静是问,却被傅氏怒意拦下,痛斥舒氏身为大婶娘,不顾亲缘。
  “那姬如静可有曾想过我是她的妹妹?”姬时语双眼很快闪过一抹受伤。
  她不懂,忠义侯府京中二房,为何前世今生走上的是同一条路。
  忠义侯府的世子之位,舒氏自始至终不曾谋划过。
  早年知晓自己膝下无子之后,舒氏便与忠义侯坦言,若日后立世子,提二房的姬云暮便是。
  姬雄武并不乐意为了生儿子纳妾,他珍爱舒氏,因而大房无子,舒氏主动提出让二房承爵,姬雄武自然应许。
  这也是为何前世立世子一事如此顺畅无碍。
  可二房偏对大房很有成见,这还没册立忠义侯世子呢,姬如静便耐不住总来磋磨姬时语和江曜,舒氏是有些不满了。
  买通丫鬟,故意捉了毒蝎丢进思芳院,姬如静下手太过歹毒。
  若非杨林赶到,毒蝎一旦蜇伤姬时语,怕是能要了姬时语的性命。
  舒氏如何能忍?
  但姬如静并不认此事她所为,傅氏又一心护女,二房咬死了此事与他们无关。
  就在这时,姬云暮走到了舒氏跟前,一个扑通,他便那么跪下来了。
  姬云暮响亮地磕了头,“大婶娘,是我猪油蒙了心。”
  “哥哥!”
  “暮哥儿……”
  傅氏和姬如静两人俱是不敢置信。
  姬云暮无颜抬头,“那毒蝎是我让人捉了的,是我对不起五妹!”
  “好一个二房的哥儿!”
  舒氏气得脸面发白,她手中的茶杯便就那么一把摔地,七零八碎的。
  “我不知阿锁和江池生哪里惹你们记恨,是要算计上性命了!我忠义侯府何时出过,如此心狠手辣的哥儿姐儿?”
  “我错了,大婶娘,我千不该万不该……我只是一想到外人入府,还抓了毒蛇老鼠伤了二妹,一时恨意冲昏了头。”
  姬云暮一脸挫败,他低头和舒氏道,“此事与二妹无关,全是我一个人所为。”
  “好!好!好!”
  舒氏一连说了三个好,当即喊来海棠苑的管事婆子杨妈妈,“杨妈妈,取家法来,忠义侯府子孙毒害手足,我今日便代侯爷惩治小辈!”
  “是,夫人。”
  杨妈妈应了便走。
  “不!不要!”
  姬如静似死灰一般,她想扑过去,却被傅氏拽住,傅氏朝她摇了摇头,姬如静惊恐:“娘,要动家法……”
  忠义侯府的所谓家法,是一根三环牛鞭,鞭身布满倒刺,三个铁环连结,每个环上皆有刺头。
  姬如静光是瞧过去便瑟瑟发抖,那等鞭子打在人身上该有多疼啊。
  舒氏面露冰寒,她抄起鞭子,抽在了姬云暮的后背。
  霎时,姬云暮皮开肉绽,疼得大嚎。
  “啊!”
  姬如静满目皆被血色浸染。
  整整十鞭子,舒氏打完累的气喘吁吁,她发了狠地鞭打,即使这样,亦是难消差点失了爱女的恐慌。
  “哥哥!”
  姬如静搀住姬云暮,只是一摸,手心全是血。
  姬云暮本就是文人书生,哪受得住这顿鞭打,舒氏打完,他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二弟妹。”
  舒氏一双如水的眼眸凝视在了傅氏的面,两位夫人定定互相看着。
  良久,舒氏方才开口:“此事大房二房终了。”
  傅氏心里门清,舒氏有意当着她和姬如静面而为之。
  她的意思,杀鸡儆猴。
  不论是姬如静还是姬云暮,胆敢对大房的姬时语起了歹心,舒氏绝不会轻饶。
  舒氏轻道:“这等事我不希望再有
  第二回。”
  “大嫂,我会严加管教的。”傅氏道。
  舒氏收了鞭子,这一顿打完,她对二房是彻底死了心。
  什么忠义侯世子和侯夫人之位,只要她舒昭华还活着一日,傅氏便想都不要想!
  ……
  二房闹出这番大动静,十年来侯夫人头一回请出了家法。
  下朝回府的二房老爷,姬雄武之弟姬雄瑞马不停蹄去了舒氏跟前赔罪。
  姬雄武身为忠义侯大将军,得父亲亲传。而其弟姬雄瑞因老夫人溺爱,从未碰过刀枪,后只好下场入仕。
  姬雄瑞为人不太圆滑,这些年仅坐到六品之身。
  府上大大小小之事,二老爷从来不管,不是舒氏便是傅氏操心,他总想着上头还有兄长姬雄武和父亲老忠义侯顶着,便安心当个甩手掌柜。
  舒氏罚也罚了,二老爷连连表歉,她没有为难,是真提都懒得提。
  二老爷便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二房一双儿女皆被舒氏责罚,姬云暮更是重伤得厉害,这一顿鞭打没个一两个月,他是下不了床的。
  “还是罚的轻了。”
  对此姬合英却冷哼:“我们忠义侯向来行得端,坐得正,如今被二婶养出了两个宵小之辈。”
  舒氏执起茶杯,她道:“我今日让人给你父亲去了信,这忠义侯世子的位子,暂且不立。”
  姬时语听娘亲和姐姐交谈,坐在椅子里的小腿甩了甩。
  她在想,三房婶娘的两个儿子可否衬得上忠义侯世子?
  念头一起,又摇摇头。
  祖母住在老宅,她性子霸道不准三房离身,三房入不了京才是难办。
  “合英。”
  “怎么了,娘。”
  舒氏嗓音轻柔,她生来如一棵轻扬古朴的柳树,外柔内刚,“镇国将军府的于将军,你是怎么看的?”
  姬时语一双圆眼倏地瞪了过来。
  姬合英面不改色,一双英眉挑了下,“平平吧,不算多好也不多坏。”
  舒氏反问:“那若是定亲……”
  “和于威定亲啊。”
  姬合英沉吟片刻,竟没回绝:“娘,镇国将军府若是来提亲,您便应了吧。”
  “姐姐!”
  姬时语起身便喊,着急之下,手边的茶杯尽数泼洒,湿了半边衣袖。
  姬合英将妹妹揽到了身前,拿来帕子为她擦拭水渍。
  姬时语垂头,见姐姐英气静谧的侧颜便在手边,她再忍不住问道:“于威是那样的人,姐姐就没有不愿意吗?”
  回应姬时语的是姬合英明亮的眼,“我并无不愿。”
  姬时语清清楚楚地看到,姬合英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她是心甘情愿嫁去的。
  ……
  “唉……”
  姬时语捧着脸坐在思芳院的小杌子里,这张小小的月亮漆彩杌子,还是她后来给江池生置办的。
  说是为思芳院添物什,多了去了都是姬时语过来时所用。
  江池生可未坐过这等杌子,他只觉着太像小女娃闺房之中的添具,还有几分嫌弃。
  姬时语正为姐姐之事叹气,江池生已收拾妥当。
  他从她后方走近,喊了句:“小姐。”
  “江池生。”
  姬时语后仰着看他,小姑娘没坐稳,一个“哎哟”,腰肢太软要往后栽,江曜便在她身后,上前一步将人稳稳接住了。
  江曜阴郁垂眼,“坐好。”
  姬时语扁了扁嘴,别别扭扭窝回杌子里。
  小姑娘倒是和这月亮杌子很配,小小只的,脖颈戴着五彩珠子,与杌子之上的漆面颜色一样琳琅。
  “江池生,你说我姐姐怎么就愿意嫁去于家呢?”
  姬时语捧着下巴,她像缩成一团的小猫儿窝在杌子里。
  “姐姐说她不喜欢于家,可也不讨厌,既然不喜欢怎么能嫁去?”
  江曜别开脸,耳边还是小姑娘的嘟哝:“这日子还能凑合着过,我不懂……不行不行!”
  下一刻,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冒出在江曜眼前,少年狐狸眼一愣,复而沉静下来,姬时语已是跳到身侧,捉了他衣袖,又拉又拽的。
  “江池生,我们随姐姐出府。”
  “还要?”
  “做什么,你不愿意?”
  江曜挑了下狐狸眼,勾笑问:“小姐,要爬西北角的狗洞吗?”
  一道戏谑,姬时语小脸爬了羞恼,她鼓着脸不悦,“谁说非要走狗洞才能出府了?”
  “上回也不知是谁……”
  江曜未说完,又被姬时语倾身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