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李明澈简直都想要奔过去,捂薛明义的嘴,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
  可到底他是晚辈,若是做了他太公得抽死他!
  这薛大人平时也不这般啊!怎就偏要戳裴珉的痛。
  “太傅还没有子嗣,到了我这般年纪,必定是要为孩子们担忧,忧心他们学业,忧心他们婚事,就比如姜侍书这样的,倒是个极好的女子,我家郎君若是能得其青睐就好了。”
  本就和离了,若是裴珉纠缠,他家儿郎不是落不到好了。
  且他家儿郎,瞧着与姜侍书相配的紧。
  薛明义比起方才更多了些故意。
  眼瞧着裴珉眉宇似黑云遮顶,见薛明义还要说什么,李明澈连忙提着酒壶走了过去,“薛大人,晚辈敬你,与您喝喝酒。”
  “好啊!”薛明义笑道。
  李明澈舒了口气,硬是扯着薛明义喝起酒来,让他没有心思去戳裴珉的痛。
  族中的薛凛已经尚了公主,无论如何都被划成了圣后一派,如今他们薛家自然更是要听从圣后的。
  圣后身边的姜侍书,更是要亲近。
  裴珉如何不晓得这些,这些老狐狸看重的是什么,他又如何不晓得,只是一时的拉拢,并非真心,他怕她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此时的繁荣,不过是利益未曾有过冲突。
  裴珉起身直接离开了。
  宴席开始,院中百花盛开,当是盛景,可亦不少朝臣却觉着那株春幕锦华,才当的是百景之最。
  “姜大人,这是我家三郎四郎,”王尚书令领着两位男子,走到了姜秋姝身侧。
  当他瞧见姜秋姝的座次,眸光盯了眼大夫人,大夫人垂眸不语,她不想让姜秋姝离她儿太近。
  几人相互见礼后,王三郎和王四郎瞧着姜秋姝时,神色亮了不少,出身虽低,可生的美啊!
  “这是九郎。”大夫人忽然指着姜秋姝另一侧的郎君,那郎君喝的有些多,“本是让九郎好生招待姜娘子的。”
  此言太过直白,就连王尚书令都面露不悦,姜秋姝看着王九郎,他身侧有名侍女在替他倒着酒,当姜秋姝看过去的时候,那侍女慌了神,酒撒了出来。
  王九郎也不气,拿出手帕擦过侍女的手,起身朝着姜秋姝他们走了过来。
  “太公,大伯母,几位弟弟,”王九郎顺着大夫人的话道,“是孙儿的错,饮酒忘了。”
  王尚书令只嗯了声,然后看着其余的人,“姜大人是贵客,好生招待。”
  几位郎君连忙称是。
  待王尚书令离开此处后,姜秋姝只颔首回了自己的位置,她暗暗打量起方才那位侍女来,是前几日在巷子里遇见的那位。
  她确实查到了些事,这位娘子姓吴,并非自愿入的王府,只为了让家弟能够有钱参加科举,而吴家所租赁的地却是王九郎的。
  王家倒是个极好的口子。
  几位王家郎酒想和她说什么,姜秋姝只道要去更衣。
  王三郎和王四郎破位遗憾。
  她起身出了院子,有婢女在前引路,过了小桥,便遇上了裴珉。
  她侧身经过,却被他抓住了手,姜秋姝垂眸看见他被巾帕包裹的手,上面血迹渗了出来,那道牙印也极其清晰。
  自从与裴珉再次相逢,裴珉可真是多灾多难,前几次是她造成的,这次可不是!
  “世家如今奉你为座上宾,王家薛家皆派人接近你,你不要信了他们。”
  姜秋姝抽离了自己的手,叫退了周围的人,“裴大人我乐意。以往被定国公府处处嫌弃,如今却被众人高捧。即便是一时的恣意,我也认了!”
  姜秋姝故意说了这样的话,想要瞧瞧裴珉的反应,“我到了江都,是如何起家的呢?靠的也是裴大人封口的一万两。有钱又有权,我乐意的很,关裴大人何事!”
  裴珉并未被她所激怒,只格外的冷,“官场不适合你,小满你去圣后面前辞了侍书之位。”
  姜秋姝险些笑了,她忍住,因裴珉的自以为是,更是因他自以为是的为她好。
  “然后重新做了你夫人?我如今很好,世间有很多好儿郎。裴珉!上回我与宋执书是假成婚,说不定不久后,你当真能喝到我的喜酒。”
  婚事拉拢是下下之策,却是让裴珉不再纠缠的良药。
  第50章 第50章死绿茶
  裴珉捏紧掌心,原本止住了的血,又渗了出来,“别说气话。”
  滴滴血迹落在了地上,姜秋姝只是默默注视着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更多的是疑惑,“裴珉你心悦我什么?相貌?性子?其实你并不需如此。我也会老,说不定几年后,没了这副样貌。
  世间貌美的女子众多,你若是想要,以你的身份家世,不会缺。性子?那更不会了,若你心悦的是在定国公府中被你所禁锢的我,那并不是真正的我,我粗鄙,学不来世家女的文雅,也不安于室,做不了贤妻良母。”
  她是真的不晓得,裴珉为何到了如今,还不放过她,她以为他们间早就决裂了。
  她假死骗过他,伤过他,在他面前与旁人拜堂,甚至示威般,弄倒了他的房屋,桩桩件件都没有手下留情。
  若他喜爱的是,以往那个假装温良贤淑的人?她根本就不是。
  若是,他心悦的是本来的她?
  姜秋姝心里直接否定了,若是心悦又怎会想着,将她变成另外的模样?
  裴珉没想到,她为了与他两断,竟然说出了这般辱没自己的话。
  可若是他能知晓为何心悦她,便也不会如今日般的痛苦。
  只她离开后,那个新婚时尝尝纠缠着他,恣意开怀的姜秋姝,时常出现在他脑中。
  他从一开始便是错的,禁锢自己的欲望,羞于与她亲密,怕那般污秽的自己叫人看低。
  圣贤典籍也未曾教过他,如何纾解自己的欲。
  只能藏着,直到彻底控制不住的那天。
  裴珉掩住眼底的失神,“小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办到,只回到我身侧。”
  他渴求的看着她。
  姜秋姝摇了摇头,“裴珉,我对你没有丝毫的感情,你所做的不过是强求,我厌恶至极!今后我亦不会在与你有过多的纠缠,你且记住,今日的姜秋姝不再是你能随意摆布的。日后你我只当同僚,生人。我要做的一切,用不着你来管。”
  这是她最后一次与他说清楚,兜兜转转纠缠了这么久,她也累了,很累。
  裴珉只是触摸着虎口处的牙印,眼里的执着并未因姜秋姝的绝情,有一丝一毫的退散,“小满,这道伤口,它永远也不会消散。”
  姜秋姝蹙眉,那道牙印像是嵌在了裴珉的血肉中,清雅的人,因这道牙印瞧上去多了些暧昧之色,染了尘埃,似沉溺酒色的浪子。
  不晓得他又做了什么?姜秋姝不以为意地转过身去,离开了此处。
  裴珉眼中光逐渐淡了,唇角轻笑拧着,升起股邪气,他怎样都留不住她,无论他看了多少的书籍,学了多少伺候人的法子,沉沦的只有他一人。
  将她锁起来,她也能想方设法的逃走,她是铁了心,要离开他。
  裴珉伫立,掌心的疼让他毫无知觉,他只是触摸着虎口的牙印,这应当是她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切肤之痛。
  姜秋姝走出了园子,王家她并不熟悉,可刚过了假山,便又遇上了王九郎。
  “姜娘子去何处?在下可领你一道。”王九郎笑的风流,实则眸光落到姜秋姝身上不以为然。
  美则美,可却没有女子该有的气韵,和男子混在一处,好好的女子,当什么官!
  可府中几位夫人各有思量,皆不想自家儿郎与她有关系,他倒是无所谓,娶了便娶了。
  姜秋姝看了看王九郎身侧的吴娘子,颔首道:“正要回席上,九郎要一块儿?”
  王九郎笑的缱绻,“有美相邀,莫敢不从!”
  几人一起往外走,忽然吴娘子似踩在了青苔上,险些滑到,好在王九郎眼疾手快将人给扶好,他神情担忧,来不及掩饰。
  姜秋姝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吴娘子看了眼姜秋姝,连忙从王九郎怀中离开。
  几人回到了宴席上,姜秋姝喝下了王九郎敬的酒,瞧着两人比方才要热络了些,王大夫人隐隐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她孩儿都好!九郎虽然浪荡,但也是王家人!
  姜秋姝起身,到了王九郎身边,刚要敬他酒,可倒酒时,手一滑,洒到了王九郎身侧的吴娘子衣裙上。
  她迅速拿出绣帕,替她擦着,快速在吴娘子耳侧说了句话。
  吴娘子神色略惊,在王九郎忧心拉过她询问时,连忙遮掩住。
  “姜侍书未免太粗心了!本殿下都开始怀疑,你能否在母后身边当好值。”二皇子不晓得何时走了过来。
  今日,来王家赴宴的除开了李长宁,其余几位皇子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