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然后就被小黑天鹅诧异的撩了一眼。
  睫毛老长,眼睛黑白分明。
  陆州将李定原那只受伤的胳膊小心的推回去,免得撞到二次受伤:“不是想要去洗手间?”
  第38章
  最终李定原还是在陆州的搀扶下去洗手间,解决了终身大事。
  陆州在门外等。
  想起刚才李定原那副面红耳赤的样子,有些想笑,又有些可怜他,这人总是强势又能干,大概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
  他这工作也太危险了。
  洗手间内传来水声还挺明显的,听得出量很多,很冲的感觉,估计是憋久了。
  等洗手间门打开,陆州什么也没问。
  李定原一声不吭。
  两个人好像都别着什么劲,沉默的配合着彼此。
  李定原重新躺回病床上,直挺挺躺着,有种世界最好就此飞灰湮灭的无力感,但是他眼珠子一直跟着陆州转。
  看陆州将带来的衣服放进柜子,看陆州整理空着的那张床。
  最后给手机充电。
  看了眼李定原的手机,百分之三十,也给充上了。
  李定原看他忙的像个陀螺,甚至用湿巾擦了床头柜和柜子的里面,俨然一个保洁公司的优秀员工。
  忍不住说:“不脏,歇会儿。”
  陆州没理他。
  到陌生的地方先整理干净是他的习惯,这地方要住一周呢,再就是借着整理东西理一理思绪。
  来的时候着急,留下来的决定也做的匆忙。
  之前好像一直有什么东西催促着。
  到这会儿才清醒过来,就觉得自己很没脑子,到底在做什么!
  这是李定原的老家,他在这里遍布亲朋好友,他还是单位领导,又因公负伤,排队等着照顾他的人多了去……
  陆州最后将情绪理顺了。
  上次他被歹徒扎伤住院,是李定原照顾的他,他是来还人情的。
  就是这样。
  收拾好了,将李定原的被子盖严实,陆州还开了窗户放了个风。
  医院的窗户只能打开个小缝。
  不过天冷风大,开一小会儿也就够用了。
  李定原看他站在风口,脾气也上来了:“陆州,去穿衣服!感冒了再!”
  陆州不觉得冷。
  他穿的毛衣是今年新买的,就过了一水,很保暖。
  李定原看的额头青筋直蹦,他要是手脚都好着,这会儿早跳下床将人按被窝里裹成粽子了。
  裹好了也得屁股上抽两巴掌。
  这会儿显然不能力敌。
  他虚弱的咳了两声:“冷……”
  陆州赶忙将窗户关上,又去给李定原倒热水。
  李定原趁机攥住他手腕:“闹什么?”
  陆州看他,自觉很冷静很理智,以你才无理取闹的目光谴责他:“放开,我倒水给你。”
  李定原:“生气了?”
  陆州心神一紧,淡淡道:“没有,有什么好生气的,伤在你身上,又不是在我身上。”
  他确实情绪不高。
  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大概是不喜欢冬天。
  李定原听他硬邦邦的这句话,心里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低声道:“我不渴,去歇会儿,听话。”
  顿了顿又道:“而且你这么动来动去,我就是困也睡不着。”
  陆州本意是来好好照顾人,并不是要打扰他休息,就去那张空床上躺着了。
  两个人面对面。
  中间大概隔着一米多的距离。
  李定原看着陆州的眼神很温情:“不气了好不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陆州平静的回视他:“没有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心里其实并不平静。
  他在生气吗,生气李定原受伤的事?
  李定原:“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爱之深责之切’,州州,你担心我,我对你来说已经不一样了,是不是?”
  他像个极高明的能看透人心的妖魔,言语间似乎都带着蛊惑。
  陆州面无表情的看他,很无动于衷的样子:“我只是不想欠你的,上次住院你照顾过我,礼尚往来。”
  说完他翻了个身,不再看他。
  但能感觉到后背一直凝着一双带着热度的视线。
  过半个多小时就是十二点。
  有人来送饭。
  之前陆州问过小吴吃饭的事,小吴说李定原家酒店一日三餐都会送过来。
  这省了陆州很多事。
  他把饭摆好。
  至于之前那点情绪,早当做不存在了。
  李定原伤的是右手,吃东西用左手一般都是拿勺子,也能将就,就是笨拙了点。
  之前小吴还说要喂他。
  李定原没让,还是那个理儿,他又不是残废了。
  如果不是小吴看的紧,哪怕有些疼,李定原也早用右手拿筷子了,争取一分钟内将饭扒拉完。
  但换了照顾的人就又不一样。
  李定原右小臂被砍了一刀,大出血,和腿上的伤一个样,这是严重的,其实身上其他地方也有伤,包括右手,只是没伤到需要制动的地步。
  但乍一看上去,手背手臂大片擦伤,也很触目惊心。
  拿勺子没两下,勺子就掉桌上了。
  给他盛汤的陆州唇角微绷。
  他记得小吴说过李定原很好照顾,饭菜都能自己吃,左手用的不满意还企图用包成粽子的右手。
  李定原不好意思的望着他:“州州,能帮个忙吗?”
  做什么都强势悍然,似乎能荡平一切障碍的男人,穿着病号服也高大健壮,实在不是个弱势的人。
  但他那双锐利的凤眼此刻泛着纯良的光,有点儿小心又有点邀请的……
  陆州理解了反差萌的威力。
  在他看,李定原简直像一只威风凛凛的雄狮,前脚还撕咬着猎物,后脚忽然倒地一滚,露出白肚皮给你看。
  陆州:“我喂你?”
  李定原矜持的道:“也……也不是不行,那就麻烦了。”
  但他坚持让陆州先吃。
  陆州这次没理他,直接拿过桌子上盛好米饭的碗。
  大概是考虑到李定原的伤,菜做的很清淡,但依旧是色香味俱全的水准。
  陆州动作很稳,勺子和筷子他都用。
  先一勺米饭,后是一筷子菜,再一勺米饭,荤菜和素菜轮着来,吃了半碗米又让人喝半碗汤。
  每一样菜都没落下。
  带骨头的菜,他会腾出一只手将饭盒的盖子递过去,让李定原将骨头吐在上面。
  视线始终落在饭菜或者李定原的下半张脸上。
  他知道李定原在看他,看就看吧,被看的多他都习惯了。
  李定原才知道原来可以被这样喂饭,不像小吴那小子,给他接个骨头,那骨头都能顺着他衣领跑进去在胸口滚两圈。
  他从来没有这么久的近距离的看过陆州。
  看他纤细浓长的睫毛,看他挺直白皙的鼻梁,不厚不薄的嘴唇,还有递到他眼前的细瘦又有力的手腕。
  这人……
  妖精一样,哪哪儿都长在他心尖上。
  意识到自己饱了还是肠胃发出不堪重负的提醒。
  李定原这才回神。
  他好像吃撑了。
  颇为恋恋不舍的道:“饱了。”
  陆州又拿药给他,有些药会影响消化系统,需要饭后吃。
  顺手就喂了水。
  因为没用勺子的缘故,水流不好掌握,有一缕顺着李定原嘴角往下淌。
  陆州拿纸给他擦。
  手被按人嘴巴连带下颌那片儿,能感觉到这人胡茬儿扎他手心,刺刺的。
  李定原的手很热。
  他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直直的锁着他,又好像说了很多话。
  陆州甚至有种被烫了一下的错觉,不知是被手上的温度,还是被李定原看着他的目光。
  抽回手麻利的收拾桌子,然后坐到另一边的床上吃自己那份饭。
  分开装的,都是保温盒,一点没冷。
  李定原就那么看着陆州,看他泛红的耳廓,身上的伤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照顾病人要做的事其实也就那么几件。
  陆州并不觉得累,但心里有些压力,和李定原呆在一个空间真的是一种很考验人的事。
  好在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照顾着这人吃了晚上最后一份药,陆州叮嘱他晚上有事就叫他。
  李定原应了。
  失血过多的人容易困,李定原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