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不喜欢江时,提醒过陆州几次,只是感情上的事不好说,随着陆州和江时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周薄贺索性就当看不见。
  说起来,收藏品的打火机还是周薄贺给陆州找的。
  陆州现在想起周薄贺对江时的评价,觉得真是恰如其分,拿感情戏弄人的事他这辈子都做不出来。
  也许这就是人跟人的差别。
  他吃亏上当后才知道的事,周薄贺最开始就看出来了。
  陆州决定以后要有什么重要的人事问题,都征求一下周薄贺的意见,避免上当受骗。
  说这顿他请,感谢周薄贺的照顾。
  还有给他找打火机的事,礼物是周薄贺那边的朋友直接寄给陆州的,陆州带过来原本是想让周薄贺也看看来着,没想到用了个正着。
  这件礼物让陆州在和江时分开时能理直气壮,和江时能断的干净利落仁至义尽。
  周薄贺知道这地儿东西贵,只说之前说的他请就是他请,下次让陆州请。
  陆州也就没再争。
  又邀请周薄贺给他暖房,那房子的房主很好说话,房子过户需要时间,但房主愿意先租给陆州住,这样两人都方便。
  等收拾清楚添置了家具后,陆州就算真的有家了。
  在心里,他将周薄贺当做亲人,但知道周薄贺家境好,没明说,免得有占人便宜的嫌疑。
  即使周薄贺不会这么想,但陆州就这么个性格。
  周薄贺问了陆州小区的名字,房子的位置,当场打电话问了朋友,知道那地方不错,房子也没什么问题,才放了心。
  两个人心情都算不错,大吃了一顿才分开。
  周薄贺喝了酒,没让陆州送,直接叫人来接。
  开车的男人一表人才,不过和周薄贺相比还差点,看上去和周薄贺很亲密。
  陆州看两人挨在一起,有些羡慕。
  羡慕周薄贺的潇洒。
  即使国际上很多国家都承认了同性合法,陆州也不会再像高中那样以为自己是个变态,但成长环境不同,他永远做不到像周薄贺这样坦荡。
  更重要的是,他做不到让人挨自己这么近,甚至更进一步。
  一个不能亲密的伴侣,大概和个摆设没什么两样。
  第4章
  周薄贺告诫陆州,才分手先缓一缓心情,这圈子里乱的很,不要被人趁虚而入再骗了,等回头他给他介绍个靠谱的。
  陆州应了。
  他最近没什么再谈恋爱的心情,说实话和江时在一起很累,他想缓缓,手里还有钱,有种万事不愁的感觉。
  车子启动,周薄贺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男伴提起陆州,问那是谁,周薄贺脾气好,人也斯文,他说话就很随意:“那个弟弟看着条件很好,需要我帮忙物色个朋友吗?”
  条件何止是好,看上去简直极品,这样的人要流入市场,绝对万人追捧。
  周薄贺骤然睁开眼:“那是我亲弟,少打他的主意。”
  他目光冷冽,像骤然变了个人,男伴心中起栗,不敢再问。
  江时这儿,因为陆州的出现,一伙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局结束的很早。
  江时离开后又回去,桌子早收拾干净了,问服务员找打火机,两个收拾包间的服务员说没见过。
  后来又找了经理来。
  恨不能将整个酒楼翻过来,连垃圾桶都去看了,最终这东西也没找着,
  经理小心翼翼的说也许火机是让江时哪个朋友随手装走了,那火机听着好几万的东西,但对这群公子哥来说不算什么。
  江时没说话。
  今天丢这么大脸,他得坐实了对陆州半点兴趣都没有的话,当然不能找人问火机去哪儿了。
  就这样吧。
  反正陆州虽然长的不错脾气还行,但到底是个小地方来的,他们不般配,迟早要散。
  其实失踪的打火机在李定原那儿。
  李定原也不知道他这是发什么疯,居然跟做贼似的拿了这玩意儿,不算偷,离开时但凡江时找这东西,他肯定就给了。
  但江时没有,连想都没想起来,像丢了个垃圾。
  丢了的东西,他捡着,没毛病。
  李定原仰躺在沙发上,举着打火机在眼前看,脑海里却浮现陆州的样子,分开了也好,这样的人,江时配不上。
  至于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
  思维还没发散出个所以然,局里来了电话,出了支队那班小崽子搞不定的事,他又风驰电掣的出门了。
  这一忙就又大半个月。
  不知是不是那只打火机一直放床头柜的缘故,李定原做梦总会梦到陆州。
  梦到这东西是陆州送他的,他追出去……
  陆州不知道自己老跑别人梦里。
  有了房子,好像他在这个城市城市就能生根发芽能汲取养分了一样,整个人都觉得生活有种佛光普照的安宁美好。
  房东早将室内搬空了,一眼看上去干净又宽敞。
  陆州搬进去,兴致勃勃的计划着要买些什么家具,要怎么布置。
  他性格懒散,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些咸鱼,生活只要过得去连翻面都懒得,头一次这么积极。
  这也许和家庭有关。
  陆州的家境在村里算不错,但家里供着两个学生,这在农家是极大的压力,父母也是拼命的努力挣钱。
  他从小和爷爷奶奶睡,后来睡学校宿舍,医院睡医院宿舍,还从来没有过自己单独的空间。
  买家具之类的花钱如流水,陆州心里就有了愧疚感。
  难免算一算挣钱的话父母要挣多久之类的,心里压力就又上来了,但一想他没有再花父母的钱,还给父母留了备用金,就又好受点了。
  从小父母就总跟他说为了养他多不容易,多辛苦之类的,陆州的歉疚感就是那时候开始的,为此绝少反驳长辈的话。
  他也在努力调节了。
  理解父母视野有限,又看多了农村老人晚景凄凉,难免害怕。
  到医院发工资的日子,陆州给父母打了两千块让他们吃点好的,又给弟弟打了一千的伙食费。
  不是不想多打,但医院规培工资到手只有五千,打多了怕家里怀疑。
  给父母的钱父母没要,让他自己吃好喝好,最好再谈个女朋友,说大城市花销多的很,没钱寸步难行,他们在家里什么都不缺,再就是在医院要听老师和领导的话,要勤快,要有眼色……
  陆州一一答应了,十来分钟的电话下来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弟弟和陆州打了视频电话,兄弟两个聊了几句生活上的琐事,大多在聊父母又种了什么之类的。
  两人差六岁,又都各自住校上学,能聊的话题不多。
  但兄弟两个感情很好。
  当初陆州来上大学前,弟弟送了他一本书,小说,说是在火车上打发时间用。
  上车了陆州接到弟弟的电话,才知道书里夹着钱,是弟弟的压岁钱,说大城市很花钱,让陆州多买点喜欢的东西。
  书里有五百六十三块,这钱陆州一直带着,没用过,当纪念。
  虽然有时候陆州因为父母的偏心会讨厌弟弟,但这种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是血浓于水的家人。
  最后一件大沙发填了客厅,陆州终于松了口气。
  去逛超市添冰箱。
  最近他的书完结了,没有立即开新的,但脑子里有构思,外面转转容易激发灵感。
  从超市的冷藏柜拿了两袋煎饺。
  陆州做饭的手艺很一般,而且一做饭他就累,做一顿饭吃完收拾完能一下午没什么精神。
  和人交际也是,话说多了也有种精力被抽干的感觉。
  这东西先天的,陆州在吃这一块儿他放弃自己动手了,交际上也尽量简化了朋友圈,就舒服多了。
  当然,像煎饺这种半成品他做的还行,江时喜欢吃这个牌子的东西,他被带着也爱上了这个口味。
  时间过的真快,距离那次包厢的事已经半个多月。
  陆州没什么这东西江时喜欢吃他就不吃的想法。
  煎饺又没错,确实好吃么,想了想又拿了一袋,下锅热一下的事,比做饭方便,比叫外卖便宜,很合算。
  逛完超市,两兜子东西包括油盐酱醋都加起来,挺沉,虽然不常做饭,但陆州想着到底自个有家了,该有的东西得有。
  至于锅碗瓢盆之类,陆州在网上买的,便宜而且种类多,送货上门,很方便。
  坐电梯上去,十五楼。
  一梯两户的格局,一大户一小户,陆州这边是小户型。
  楼道里有脚步声,在门口放下两个大口袋,正用钥匙开门的陆州看过去。
  从楼道里转出来的男人也看他。
  两人原本都是听到动静随便看一眼的的意思,但心里都冒出个念头:是他……
  陆州认出了李定原。
  他有些脸盲,但要写东西,会对周围长的好的人重点标记,没准什么时候就用上点眉眼上的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