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陈柔主要是,要来参加为婆婆送行,安葬的仪式,也想早点走,就任由他胡说。
  而在那位大小姐起身要告辞时,陈柔突然用英文赞赏了一番大小姐所监管下,生产的产品,当然了,夸的特别到位,并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这么一来,蔡明理刚才的抹黑和故意歪曲不就不攻自破了?
  大小姐热情答应了陈柔的邀请,说是晚上会一起用餐。
  陈柔大概讲了一下,然后对聂涵说:“晚上吧,你也去,咱们一起吃饭。”
  聂涵点头,突然又一笑:“那位大小姐,除了选男人的眼光,就没有任何缺点了。”
  女性和女性之间,并不只有竞争关系,而且优秀的女性,必定是先发现别的优秀女性身上的优点而非缺点,然后她才能不断的进步,并走向更高点。
  韩国那位大小姐不说别的方面,她的艺术审美,就像聂涵一样,是因为从小生活在富贵人家,耳濡目染,又专项学习,所培养起来的。
  而在她监管下的各种产品,审美吊打别的企业。
  陈柔不介意交个朋友,也想聂涵一起去聊一聊,学习一下。
  香江人做法事的各种礼节和规矩,总叫陈柔觉得不耐烦,跪在这儿听颂经,聂钊和聂涵已经听了一上午了,还在听呢,但她跪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
  四下打量,中间是一尊约一尺半高的,天青色的坐莲菩萨,座下是法师从莲华寺带过来的,韩玉珠和聂臻夫妻的牌位,下面列着孝子贤孙们的名字。
  聂慎远的名就化于他的字,叫聂慎。
  而照师太的说法,别看阿远乍一看是个乖娃娃性格,可他是金命,性格锋芒毕露,骨子里就敢想敢干,胆子特别大,爱冒险,所以提醒他要慎,是最好的。
  在法事上,不是一直跪着,时不时还要站起来,拈纸烧纸,奠酒,磕头。
  一回起身,磕完头,聂钊怎么一转,就跪到太太身边了。
  然后侧首,他说:“你可以不用跪的。”
  陈柔侧首,目厉:不早说。
  但她说:“没关系的,我跪一跪也是应该的。”
  在这种法事上,要从头到尾,得要跪一整天的,因为到了山上还有。
  聂钊声音小小的,又说:“真的不用跪,因为我没有列你的名字。”
  谁来参加法事了,就列谁的名字,聂钊没写陈柔,那她不是白白跪在这儿?
  但不对啊,婆婆的法事,他为什么不写她的名字?
  不过其实聂钊的想法很简单,太太要跪一整天,他会觉得很辛苦,所以就没记名。
  但陈柔正欲站起来,聂钊突然又问:“阿柔,你有什么心愿吗?”
  所以他的意思怕不是可以跟婆婆许个愿,让婆婆来代为成达她的心愿?
  不肖子孙们,老人活着的时候不孝敬,但等老人死了,就成了许愿池,总觉得只要烧几张纸钱再磕个头,不论啥无理的要求,老人都能满足。
  如果是曾经的陈柔,她会希望李霞有个孩子,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其实没关系,也没必要,因为李霞不像她,有过上辈子,整整三十年的积累和经验。
  李霞完全是在凭空自己闯荡,而相比于成为一个妈妈,当然是成为一个服装公司的总经理,董事长更有意义,所以想了想,陈柔问:“和平回归,算吗?”
  据说观音菩萨有三十三相,三十二种法相再加本相。
  而其中一相就是送子观音,如果是聂钊有心愿,他会还想要个孩子。
  人的贪心是无止境的,他还想要一个跟阿远的性格能够互补的女孩,凑个好字。
  但这尊汝窑观音像,如果不是因为陈柔,它也跟闻老板名下大量的稀世珍宝一样,会被永远珍藏着,只受闻家的香火供养,而回不到聂家,更回不到它曾经的福地,大峪山,所以他问菩萨讨个孩子。
  可他当然要先问太太,看她有什么心愿,如果没有,他才会许愿。
  和平回归算不算心愿,聂钊自己也不知道,但他说:“应该算吧。”
  如果算,这个心愿的名额就归太太了。
  聂钊有点失落,还有点难过,毕竟以他的想法,就该在年富力强的时候生育并培养孩子,那么,当他到闻老板的年纪,孩子就像他家二小姐,能独挡一面了。
  可既然太太有她的心愿,菩萨是她带回来的,那个心愿当然就是她的了。
  但聂钊都说了,太太不需要跪着,他一个人跪就好。
  但她却并未起身,而是一直陪他跪着。
  不一会儿,阿远在别处玩得无聊了,回来了,陈柔也拉了过来,押儿子一起跪着。
  大人不说话,没有头发的师太在念经,阿远也不敢太闹腾,乖乖跪着。
  到了吉时,就该启程,乘坐游艇直接到大屿山墓地。
  墓地这边也有一群人等着呢,而且墓地是打开了的,聂钊是儿子嘛,还需要过去重新擦拭棺木,再加一整套的礼节,又重新收敛,整件事才算过。
  但当然,只是他们家人的事情完了,师太还得连续半个月,率着寺里的僧众们每天颂经,而且是代聂家人颂,这桩法事才算彻底做完。
  其实儿子和太太真的不需要跪,因为聂氏在写牌位的时候,写了代的。
  聂涵替她两个不成器的弟弟代着跪,他替太太和儿子跪。
  而在婚姻方面,他跟别人的看法不太一样,他不觉得一个女性嫁给一个男人,就必须跟那个男人同甘共苦过,才算是真感情,男人,也不一定就爱陪他一起吃苦的女人。
  就好比韩玉珠,为了陪着聂荣进军房产市场,拿地,她连家族珍藏的,几乎可以说是无价的汝窑观音都转售给了别人,但聂荣爱她吗?
  非但不,而且在韩玉珠病入膏肓的那段时间,聂荣对她甚至算不上尊重。
  聂钊也不需要太太陪着自己,吃跪一整天的苦。
  要说毛子哥是被苏维埃主义武装着,霍岐只想守卫香江,那聂太太的满脑子就是马列主义,对于各种繁琐的宗教仪式,她不说反感,但当然不喜欢。
  而她最近总说,回归后要到大陆物色房子,到那边去住。
  聂钊怕自己搞得太迷信,太太嘴上不说,心里嗤之以鼻,回归后就不回家了呢。
  但奇怪的是,聂太本是个坚定的马列主义者,可陪着聂钊跪了大半天。
  阿远也是,除了吃奶,吃点心的时间,陈柔都拉他跪着,直到法事整体结束。
  跪上一整天,可比打一天的架累多了,膝盖受罪嘛。
  聂钊把妻子扶了起来,亲自帮她揉膝盖,并说:“你不用那么辛苦的,这又是何苦呢?”
  聂涵也在揉膝盖,也说:“细娘又不信菩萨,何必跪这半天。”
  陈柔说:“但你奶奶那么优秀,给了咱们所有人今天的生活,跪她是应该的。”
  法事结束了嘛,她看聂钊:“你还要陪师太聊会儿吧,我们先下山了,我们还有约。”
  聂涵捏捏阿远的小脸颊,说:“我们今天可是约了个美女,大美女。”
  几人有说有笑,正聊着呢,一只硕大的,色彩斑斓的大蝴蝶突然飞过来,停到了阿远的肩膀上,小孩子看见了当然觉得惊讶,就不说他,他爸他妈都没见过如此大,艳丽的蝴蝶。
  蝴蝶停在阿远的肩膀上,不断扑扇着翅膀。
  聂涵不禁伸手,感慨说:“哇,好漂亮的蝴蝶啊。”
  那蝴蝶就跟有灵性似的,飞了过来,并且停到了聂涵的手上。
  它竟然不怕人,而且陈柔一伸手,它飞了过去,又停到了陈柔的指尖。
  阿远虽然脾气爆,打人痛,但手很善的,他悄悄养的小蜗牛因为奶妈藏的好,到现在他爸爸都还没发现呢,他也只玩,从来没有捏死过一只。
  他再举起小手,那蝴蝶竟然离开妈妈的手指,飞到了他面前,飞舞了好一会儿,然后停到了阿远的手上,阿远高举着手指,一动不动,只说:“爸爸,看啊,快看。”
  聂钊越活就越迷信了,当然,他经历的一切,也总让他非迷信不可。
  他学着阿远的样子,也伸出手来,并于心里像个孩子一样呼唤:妈咪,是你吧。
  他热泪盈眶,哽噎着,怕吓到孩子,也不敢出声,只于胸腔中喃喃的说:妈咪,是你吧,是你来看你的小阿钊了,对吗?
  应着他的心声,那蝴蝶翩然而来,直接停进了他的掌心中。
  第567章 上辈子的聂钊也得到一个机会,许愿的机会
  应聂钊心中一声问,仿佛心有灵犀般,蝴蝶扇动翅膀。
  韩玉珠最喜欢色彩浓烈,艳丽的旗袍,而这只蝴蝶,是那么的艳丽。
  所以真的是妈咪吧,聂钊举着手,静静的看着蝴蝶,蝴蝶也停止了翅膀,就仿佛是童年时,于病中躺在床上,病弱,却也充满慈爱的目光,在轻抚着他的脸庞。
  也就是说或许直到现在,她一直被禁锢在聂氏大楼下的灵魂才得以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