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陈柔勾唇一笑,手轻轻搭到筹码上,说:“赌一只右臂。”
  她往后一扬手,宋援朝怔了一下,抽出腰间的匕首递了过来。
  陈柔上辈子在赌场做过卧底,就是当荷官,她知道监控录像在哪儿,问的,其实也是闻家二太,再一笑,她说:“我输,我剁臂,但是你输,你来剁。”
  她的包里头有一沓子生死状呢,那是董爷来的时候带的,现在归她用了。
  眼镜哥都已经答应了,王宝刀过去,他当然就要签字画押。
  上面有堂口,董爷自己画好的押,就算陈柔的。
  而现在,该揭那个答案,猜底牌了。
  聂嘉峪想过今天会很刺激,但没想到会这么刺激,这就要见血了。
  当然,他细娘不会吃亏,他只要准备好跑路就行。
  宋援朝和ram是带了枪进来的,此时相互交换眼神,要不行就开枪。
  澳城跟香江治安差不多,尤其这种赌场,出人命是常有的事,大不了开枪。
  只有一帮古惑仔莫名的兴奋,面面相觑,开心的简直要升天。
  什么是江湖,这就是,谁是他们的少堂主,大小姐,陈柔就是啊。
  开局就是剁胳膊,这他妈的,可太刺激了。
  另外四个赌徒并荷官,叠马仔陈金宝,几个人脸色也都簌簌的,而随着王宝刀举起那张印着眼镜哥指纹的生死令,陈柔要开始猜牌了。
  对了,王宝刀就站在眼镜哥身后,并没有挪地方。
  黄毛的牌,明牌是一张q,一张9和10,值得一提的是,他所有的牌全是黑桃,也就是说,如果他能赢,大概率是在拼一副同花顺。
  而他之所以最后不跟,放弃了,是因为没有拼到同花顺。
  陈柔几乎没有犹豫的,先竖一根手指:“其中一张是黑桃3。”
  她才说完,黄毛忍不住来了一句:“我叼!”
  他发感叹,只有一个原因,陈柔猜准了,那么另外一张呢?
  如果她把另外一张牌也猜准了,眼镜哥难道还真的就剁一条手臂给她?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所有人都看着陈柔,要听另一张牌是什么时,却见她突然啪的一巴掌拍上赌桌,紧接着,一张扑克牌自她指间弹出,朝着眼镜哥飞过去。
  眼镜哥下意识一躲,纸牌擦他的耳朵而过,削的他耳朵流血的同时,只听噗的一声,它扎进了木质包着皮的,vip大厅的包房壁上。
  王宝刀就在眼镜哥身边,同时一声大吼:“他妈的,你作弊,你在换牌。”
  他太着急,讲的是普通话,但没所谓了。
  这么大的赌场,竟然被他发现有人在作弊,他要喊个够。
  他嗓音格外洪亮,看荷官:“你看到了吧,先生,他在作弊,他耍赖。”
  当然,是眼镜哥水平不够,城府不够,胆量也不够,所以才会在发现陈柔果然能猜准的情况下,悄悄的去换牌,妄图把赌局扭输为赢。
  可是谁能想得到,聂太太不但出手阔气,那手弹扑克的功夫也叫人咂舌。
  要刚才眼镜哥不躲一下,聂太飞过来的牌,就会扎他眼睛里。
  当然,他急着躲飞过来的扑克,也没有换牌成功,手里还是原本的牌。
  陈柔也没有因为王宝刀喊,就追究眼镜哥作弊的事,而是说:“另一张是黑桃2.”
  这下阿威阿猛他们绷不住了,也不肯站在后面了。
  有人问:“哥们,怎么还不亮牌啊?”
  还有人说:“快亮牌啊,让大家看看,我们大小姐,哦不,聂太猜得对不对。”
  ram是个老外,一头棕色头发,也用蹩脚的粤语说:“亮牌,快亮牌。”
  眼镜哥犹豫着,不敢亮,正好耳朵被牌削烂了,他就擦耳朵。
  而在监控那头,闻家二太虽然没有看清,但是胡啸天知道所有人的牌。
  他转身说:“二太,不大好,聂太猜准牌面了。”
  闻家二太已经满脸皱纹了,当然,一袭织锦的旗袍华贵,面容也很年轻而艳丽,不过她皱起眉头来,却问:“她怎么就能猜得准的,原因呢?”
  胡啸天也不知道原因啊,心说难不成,聂太她竟然懂得德州扑克的必胜法宝?
  但现在这个反而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镜哥是他的得力下属。
  他在柬埔寨搞的黑产,就是由眼镜哥一手打理的,被人砍了胳膊可不好吧?
  从香江来的人虽不多,但是那些古惑仔个顶个的能打,聂钊的保镖就更不必说了。
  现在怎么办?
  当然,开赌场的,愿赌服输是最基本的。
  二太闭了闭眼,说了句:“为了一个破落户的穷姑娘,至于吗?”
  包船王当初确实是破落了,现在也虽然好了点,但甚至不算富豪了。
  而陈柔之所以来澳城,为的就是包玉雁家暴一事。
  在陈柔的记忆中,上辈子,闻家二太那位不成器的二公子要换好几位太太。
  对了,生的孩子不少,但全都是女儿。
  而虽然二太有一位极其优秀的女儿,可天然的,她总认为儿子更重要。
  愿赌服输嘛,她再点了点头,胡啸天命令眼镜哥:“开吧。”
  vip厅里,此刻一帮香江来的古惑仔都已经围到眼镜哥的身后了,也都掏家伙了。
  而随着他款款把牌放到桌子上,一帮古惑仔集体举拳嚎叫。
  聂嘉峪也是狂拍桌子:“细娘,是黑桃2,你猜对了,真的是黑桃2.”
  他本来都蔫巴了,怂的不行,怕的不行,可一看陈柔猜准了,一下也活过来了。
  他也拍桌子,大叫:“剁胳膊,立刻,剁胳膊。”
  所以眼镜哥这就要被剁胳膊了?
  他的红裙小金丝雀一看不对,都远远躲到角落里了。
  阿猛阿威,阿豹阿壮之流集体一哄而上,按头的按头,按腿的按腿,阿狼匕首一提,扯过眼镜哥的一条胳膊,笑呵呵问:“聂太,您来发令吧,我来剁。”
  这下,监控器那头,就连闻家二太都被惊到合不拢嘴了。
  在香江和澳城这种地方做生意,你要手腕不狠,不沾点黑,赚不到钱的。
  但是香江马上回归,聂太还在观礼名单上,她真敢剁人胳膊?
  她就不敢事情传出去,影响她的名声?
  胡啸天也着急了,看闻家二太:“要不我出面,去调停一下事情?”
  闻家二太毕竟年龄大,而且做大生意的,也看得远,却一笑说:“她不敢。”
  再胸有成竹的说:“她是明面上的人物,真要动刀,她的名声可就坏了,放心吧,咱们就看着,不给她台阶下,我倒要看看,她是要名誉,还是要争一时的高低。”
  这世界的讽刺就在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坏人,也不怕好人。
  因为法律向来只能约束守法的人,而一个人不守法,你就很难治他。
  但是,陈柔或者就白白耍一把,然后离开,再或者,真要帮包玉雁出头,就得沾上血腥,并赔上自己的名声吗?
  在闻家二太想来是这样,也觉得她只有这条路可走。
  赌场是天然的光脚汉,不怕事,但陈柔是有身份有地位,有法律约束,她不敢胡来。
  不过其实陈柔还有第三条路的,而且她的第三条路,就好比一记耳光,能隔空抽到闻家二太的脸疼,也能让她吃个教训。
  但当然,那第三条路并非动刀动枪,砍人胳膊。
  所以她示意一帮宋援朝和ram过去挡着点儿古惑仔们,让他们别太冲动。
  然后她施施然起身,走到荷官面前,抓起一副新的,还没有拆封的扑克牌,并将它拆开,就像刚才荷官洗牌一样,翻着十指来了个花式洗牌。
  边洗,她边说:“赌厅里的扑克牌都是从米国进口的,而且是目前市面上所有的,质量最好的扑克牌,而在它的包装上,印着出库时间,不论这副牌有没有用过,8个小时后,它都将被送到专门的销毁中心,统一销毁,所以拿牌作弊,没可能。”
  在澳城,看荷官们洗牌,也是一道风景线。
  当然了,有双插法,三插法,还有五指旋转的花插式洗牌法,不一而足。
  陈柔现在用的就是花式洗牌法,那么,洗牌,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里,难道还有什么奥秘不成?
  聂嘉峪直觉有,他还想不到,但是他想到了,他细娘说过,一切都要讲究规律。
  而真正赌的秘密,其实都是在遵循某一种规律。
  也果然,陈柔边说边洗牌,讲完了话,刷的停手,然后说:“用我刚才的洗牌方式,只要洗够52把,这副牌的顺序,就会回复到出厂状态。”
  说完,她再看陈金宝:“小陈,我说得对吗?”
  陈金宝没说话,但是正在疯狂的记,另外三个赌客也是,在疯的记这个知识点。
  而它,其实就是德州扑克的必胜法宝。
  一副牌,只要用特定的方式,洗到足够多的把数,就会回到最初的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