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年轻小伙子,一口白牙,赵营长笑了:“谢谢夸奖。”
  他们的物资全从大陆来,审核也比较严,所以物资比较紧张。
  而赵营长颊侧有好几道细细的血纹,那一看就是刮胡刀老了,剔不动,但又不得不用,太使劲儿,反而就把脸给刮破了。
  不止他,他那几个手下都是,下巴上都有血痕。
  他们才来几个月,之前可是天之骄子,各样物资都是齐备的,一看这就是没经验闹的,陈柔笑着说:“可以先用牙膏,或者食盐颗粒涂沫刮胡刀片,然后再用烟盒里的铝箔纸打磨,剃须刀就会锋利如初的,特别管用。”
  剃须刀是个常用物件,当然,他们一直有更换的,是最近被英军耍小伎俩卡着呢,要不然,他们不会缺的,但是,陈小姐竟然知道怎么让老剃须刀变锋利?
  铝箔纸,烟盒里的东西,盐巴和牙膏,他们手边就有。
  不过赵营长仔细一琢磨,发现了,其实就是一种很简单的刨光法。
  但这陈小姐也太有经验了吧,她从哪里知道的?
  不过人家可是单枪匹马杀过添马舰的人,懂什么都正常,应该的嘛。
  陈柔上车,挥手:“再见。”
  赵营长站的笔挺,敬礼:“陈姐,再见!”
  他原来其实见过她一回,是他刚到香江那天。
  那天她穿着墨绿色的旗袍,戴着黑丝绒的手套,跟前几天刚刚去见上帝的詹姆斯爵士,还有兰戈上校在一起,当时他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现场,那是赵营长唯一盯着,多看了一眼的女士,因为她穿着旗袍,而旗袍在他的概念中,是盛装。
  一位女士,在他来时穿着盛装,那是在欢迎他。
  他向对方投以感激,他也是在那一刻,真实感觉到,这片土地是属于他的祖国的。
  不过他其实没有看清她的眉眼,今天也一样。
  车都开走了,赵营长心脏怦怦的,但要问陈小姐的眉眼,细节,他全然不记得。
  他太紧张了,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也还在想,自己刚才不傻吧,表现的不无礼吧。
  事情结束了,客人们也离开了,当然,他也饿了,饥肠辘辘,回去吃饭。
  李排长早帮他打好了饭,来问:“营长,半天没找着您,上哪去了?”
  还用说嘛,他当然是去见偶像了呀。
  喔不对,没有见之前,赵营长觉得陈柔小姐是他的偶像,但现在不是了,是女神。
  她都知道怎么磨剃须刀呢,太不可思议了。
  第525章 幼稚鬼
  关于人如果没有同龄社交,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健康成长,聂钊认为不会。
  因为他小时候就没有同龄的小朋友,也没有交过朋友。
  他就好比一个观察者,在观察整个世界,也在观察所有接触到的人。
  那其实很好的,他总是隐在暗处,观察着每个人,揣摩着人们的小心思,等成年之后,他在商场上,就总能一眼看穿对手或者同僚,再或者下属们的心理。
  人们总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心里还有一套。
  但聂钊能看得穿他们的心理,也能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今天包船王和李爵士,还有几个老先生一起,私底下到医院,看望病重的聂荣。
  等聂钊知道的时候,这帮人已经在医院,只等他发话就上楼了。
  他们的来意聂钊当然知道,原本他们自成一派,要拿远洋航运,但现在拿不到了,可是那么大的生意,他们怀疑聂氏没可能一口吞下,就想转过来跟他合作。
  有稳定进项,而且还会越来越好的大生意,拿一点是一点。
  聂钊泡在财务室,正在盯账呢,但是听说有人看望他老爹,当然得去看看。
  他最近疲于奔命,累的要死,形象也不好,就不公开露面,直接下地库,上电梯。
  聂荣是肯定好不起来了,但是聂家没有会松口说放他走,医生也就一直在用药,等个变数,看哪天他自己突然不行了,他的人生也就走到尽头了。
  他现在人在icu,这几位客人来了其实也见不到,icu难进嘛。
  但比较意外的是,他们居然碰上了多年不见的聂耀。
  他在医院,而且在梁利生的病房里,看样子还跟老梁相谈甚欢。
  这时候聂钊还没来,包船王心情不好,而他原来跟聂耀关系不错,就得感慨一句:“如果聂氏是二爷做话事人,香江的生意,必然是大家一起商量着来的。”
  要是原来的聂耀,也会这么认为,生意就该叔叔伯伯们一起干。
  但在亲眼见识那天晚上的厮杀后他就明白了,以他的天真,早被这帮老家伙给卖掉了,大家表面笑嘻嘻,背后使劲儿,一刀捅不死,还要补上一刀。
  所以他只淡淡说:“我对经商没兴趣。”
  正好这时走廊响起一阵脚步声,包船王立刻又说:“论经商的纵横才略,全香江,要是三爷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的。”
  单独拎出来,两句话都很漂亮,但也足够离间他们兄弟,当然,如果聂耀还有雄心的话,现在就该站出来跟聂钊争产,那于聂钊会是个不小的牵制。
  可聂耀失踪八年,回来之后绵的像条虫子。
  据说是在大陆做记者,有段时间聂荣四处夸,说聂耀有多出息。
  但在香江大佬们的潜意识里,一个人只要不赚钱,他就是个失败者。
  聂耀就不赚钱,他身上穿的衣服是最普通的,打工仔们穿的。
  他可是聂家的二爷,聂钊的哥哥啊,就没一点野心吗?
  他也是真够不争气的,叫大家也只能徒劳叹息。
  既聂钊来,大家当然就言归正传,要聊一聊收购资金方面的事。
  上市公司的财报都是透明的,就香江聂氏的财报来看,钱还不足以吞下远洋航运,所以虽然先是李爵士,再是包船王,都在问聂荣的病情,但也在琢磨怎么谈钱。
  聂钊懒得应酬这些人,给梁利生个眼神,就让他来说。
  他自己呢,略微寒暄几句,招都不接就走了。
  当然,虽然聂氏的钱还不足以在不贷款的情况下,覆盖掉远洋航运。
  但是独自吞下它,不但资金足够,而且绰绰有余。
  那笔巨额的款项,就是聂钊多年来,资助icpo们的收获,只不过它不在聂氏的财报上,而是在聂钊于大陆开设的,单独的有限公司里头。
  到时候只需要让那边公司进行注资,整个收购他就完全吞下来了。
  已经出来了,他也不想回公司,就准备回家。
  不过临走之前,他突然想起件事,聂涵这几天心情很不好,据说是因为包玉雁。
  聂钊就顺口问包船王一句:“您家玉雁身体还好吧?”
  本来是长孙,澳城那边也开心,但包玉雁是遭了家暴后生的孩子,自己还好,总算脱离危险了,可是孩子还在保温箱呢,那边也没有发新闻的意思,包船王也就不好对外多说,就只说:“还好。”
  说不后悔是假的,他那么疼爱的女儿嫁过去,竟然被女婿打了,他都快气死了。
  不过他也不敢闹,因为前几年他差点破产,就是女婿家伸出的援手。
  他送聂钊到电梯口,等电梯下楼,总还想努力一下,看能不能加入聂氏阵营。
  但聂钊就跟猜到他的心思一般,笑着说:“包叔您的财务危机已经缓过来了,名下所有的船只都还在,航运还会越来越好,就这样经营,不会吃亏的。”
  话说的好听,但其实是劝他收手,不要再妄想他所得不到的。
  包船王还能说什么呢,他也只能说:“当然。”
  可他不甘心啊,曾经大家差不多,都是百亿的家底儿。
  但现在聂氏在迅速扩张,盘子大,现金流也好,几百亿的身家。
  别的人最多保住百亿,包船王自己呢,只剩下二十多亿,虽然富,但不是巨富。
  人对财富的渴望是永恒的,他还是想要,怎么办?
  就在他的目送中,聂钊进了电梯,一帮保镖围到了他身后,他一笑:“再见。”
  他年龄大了之后眼皮没有塌,但双眼皮上面多了个褶儿,灯光一照,那片褶子像个月牙一般,闪着亮光,但是透着精明与冷酷,无情的亮光。
  电梯门关,他离开了。
  说回那个话题,人在小时候没有社交,影响到底大不大。
  这才夜里九点,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奶妈喊阿远上楼的时间。
  他不想上楼,不想睡觉,就会假装听不到奶妈说话,跑了一圈又一圈。
  但今天他竟然不在院子里,也不在一楼,难道在楼上看电视?
  对了,李霞到傍晚,因为工作忙就回家了。
  陈柔也还没有回家,她去添马舰看热闹了,还没回来。
  聂钊疾步上楼,又止步了,因为他没有听到电视机的声音。
  真是奇怪,他儿子难道不在家吗,这么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