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但她觉得很奇怪,因为今天连宋援朝都无权进来,在外面待着。
  而现场她所有认识的人,也都是跟她站在对立面的。
  但是有个人阻止了她给兰戈上校装窃听器,又把林勇的窃听器丢回给她。
  他(她)显然知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大陆密探,可他(她)会是谁,是敌是友?
  是林勇吗,刚才故意丢窃听器,是想诱她露出马脚?
  她在摄像头捡的胸花,并且换掉了窃听器,换成了普通的别针。
  正好这边还有洗手间,她转身进去,毫不犹豫把所有窃听器冲水,丢进了下水道。
  但如果那个人就是林勇,那么,他心里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而虽然陈柔有从小长在香江的全套履历,也确实不是大陆来的密探,不怕查。
  可她还是很沮丧的,心说大概是安逸生活过得太久,让她生疏了吧。
  这种场合她竟然都能暴露自己,也太失败了。
  但就在她确定冲走了所有的窃听器,从厕所出来,准备接受林勇的盘问时,却发现他搀扶着大法官的夫人,有说有笑的,正在往外走。
  已经过12点了,大家也都该离开了,陈柔于是也向大门走去。
  总督府大秘正在送客,而且每位客人都有一份伴手礼,接过东西,陈柔说了谢谢,才要走,又闻到一股能熏死人的香味,不用说,还是詹姆斯爵士。
  他显然还想跟她聊一聊,送她出门,但陈柔没给他机会,迅速离开了。
  各家的保镖都在外面等着,陈柔一出来,宋援朝立刻上台阶。
  挽上她的手,他问:“还顺利吧?”
  陈柔点头,正欲说什么,却看到旋转门另一侧的边门上,穿一件黑色夹克,戴着眼镜的聂耀跟总督府的大秘一起走了出来,大秘还在说着什么。
  詹姆斯爵士也跟他俩在一起,大秘说完,他又跟聂耀说着什么。
  而隔着旋转门,十几米的距离,聂耀微颌首,穿过灯光,目光在看陈柔。
  她没有说话,只伸手去摸手包,就发现手包的夹角里,不知何时多了枚小扣子。
  宋援朝还想问什么的,陈柔摆手,并迅速下了台阶。
  车就在路边,宋援朝帮她打开车门,聂嘉峻不知何时已经钻上车了,就在后座上,但他正欲说什么,陈柔一把捂上他的嘴巴,当然,宋援朝也立刻开车了。
  车调头,驶离,陈柔依然捂着聂嘉峻的嘴巴,再看窗外,就见聂耀依然站在台阶上,大秘和詹姆斯爵士也依然在跟他聊天,灯火阑珊中,两人的视线相交又错过。
  至此陈柔也才发现,真正的‘知更鸟’并非兰戈上校,而是詹姆斯爵士。
  因为霍岐和聂嘉峻给的情报,以及詹姆斯爵士的人设,还有,他一直在故意挑起跟兰戈上校的矛盾,这种种花招,让陈柔从一开始就找错目标了。
  也因为詹姆斯爵士太臭,她被熏到全无思考力,甚至懒得注意他。
  可当她想给兰戈上校装窃听器的时候,詹姆斯爵士就在她旁边,而她的手再快,也逃不过专业特工的眼睛,聂耀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知道她会暴露,所以提醒了她。
  林勇的胸花应该也是他搞掉的,知道她要找东西,所以故意又丢给了她。
  而就在她全心关注兰戈上校时,真正的王牌特工‘知更鸟’悄悄的,也把窃听器贴到她的包上面了,不愧真正的王牌特工,陈柔也还太嫩了点。
  ‘知更鸟’,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第444章 你图我的利息,我图你的本金
  指聂嘉峻看那枚小窃听器,确定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陈柔才松手。
  聂嘉峻小声咳嗽,又摊手:怎么办?
  他一直都觉得他细娘可牛了,是香江第一牛逼人物。
  结果那只‘知更鸟’,连她都搞不定?
  那这只窃听器呢,现在该怎么办,拆了它,然后扔掉?
  聂嘉峻想抓,陈柔拍了他一把,欠腰打开了音乐,并把包放到了音箱旁边,然后才低声说:“无妨,回家找个柜子,锁起来就好。”
  其实要说知更鸟是詹姆斯爵士,是最合情理的,因为他的外号叫‘花国通’,又给自己打造了一通跟特工完全不同的人设,同时,因为这个人设,他被好几家高校聘为了客座教授,那么,在做教授时,他就可以用‘夸种花’家的方式,以‘东方帝国’,‘新霸权’为理念,反话正说,并激起学生们对于大陆的厌恶。
  这个身份实在精妙不过,既能得人人追捧,还能进行特工活动。
  他越夸种花家是冉冉升起的‘东方帝国’,香江大学的学生们就越厌恶种花家。
  他越说‘经济制导’,‘新霸权’,学生们就越不愿意接受大陆驻军。
  而他那套理论,于光煦搬到网络,就能集结一批人,在20年后搞出大乱子来。
  可惜刚才陈柔太过主观意识,这是她的疏忽大意,她必须检讨,深刻检讨。
  而特工之间,不过是窃听与反窃听,既然他已经装上了,将计就计,回去以后把包锁起来,以后万一有用的时候,还可以用这枚窃听器来利用詹姆斯爵士。
  不过兰戈上校呢,此时醒悟过来,陈柔怀疑他刚才的生气,恼怒也是假的,是在跟詹姆斯爵士唱双簧,并给对方制造机会,好让对方能悄无声息的给她装窃听器。
  还好,万幸,陈柔够谨慎,是把窃听器装给了他的下属。
  现在就看明天会不会有收藏了。
  不过就在进了客厅后,陈柔望着沙发上的阿远,蓦然想起来了,小ella当时问她的话应该是,你是他的女朋友,对吗?
  也就是说,詹姆斯爵士在家里,至少跟小孙女说过,她是聂钊的情妇。
  但小孙女把情妇想成了女朋友,只可惜她中文不标准,陈柔当时也没多想。
  这也就说得通了,其实詹姆斯爵士早就看出来了,发现她既是聂太也是保镖,他是带着答案,有备而来的,她在给兰戈上校设套时,他也不动声色,在给她设套。
  幸好陈柔当时够果断,把兰戈上校袖子上的窃听器给摘了,丢进马桶后也反复冲了又冲,把它给冲进下水道了,否则的话,她可就要被抓到证据了。
  烂船还有三斤钉,皇家特工,果然名不虚传。
  太太回来了,负责值夜的佣人就和保镖要里里外外的锁门了。
  陈柔问佣人:“你家老爷放任孩子看那么久的电视?”
  佣人解释说:“少爷虽然睡着了,可是不让挪,不让关电视,一关他就会醒,老爷一抱他就哭,哭了好久,直到11点才睡着。”
  这就是为什么陈柔不愿意生孩子了。
  孩子对于妈妈,似乎都有着一种别样的感情。
  聂钊算个合格的爸爸了,可他哪怕出差,晚上不回来,阿远也不过问一句就完了,但自有他以来,陈柔几乎没有单独出去过,今天难得单独出门,儿子就要等她。
  陈柔心里倒不觉得愧疚,反而觉得儿子需要脱敏治疗。
  她以后也得多出门,最好晚上都不回家,多几次,阿远应该就习惯了。
  她连毯子一起抱起阿远,聂钊也醒了,但当场皱鼻子:“什么味道?”好臭!
  陈柔把包给了宋援朝,让他去处理了。
  也就是找个锡质的盒子先把它裹起来,隔绝屏蔽,等想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抱儿子上楼,她跟聂钊讲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有点难过:“我差点上当。”
  她差一点就在出门后跟宋援朝,聂嘉峻讨论窃听的事。
  一旦被詹姆斯听到,知道她和霍岐在查他,他会立即销毁掉所有联络类的证据。
  他又是老外,飞机一坐回大英去,香江警方哪怕能确定事情,又能奈他何?
  明明说好的,香江的法治是自治的,军情局不得介入。
  可他们不但介入过了,甚至还把个城市搞的一片狼藉,没有证据,你能拿他怎样?
  聂钊于睡梦中被吵醒,有点疲惫,也体会不到太太的懊悔嘛,反而温笑着说:“看来大陆密探和皇家密探的第一回合,就只打了个平手?”
  再深嗅妻子,好吧,这味道也就在他太太身上,他才闻得下去。
  他又说:“去洗个澡,然后睡一觉吧,你既然没有输,就还有赢的机会。”
  陈柔要去洗澡了,但想到什么,她又问:“梅潞跟詹姆斯爵士是朋友?”
  聂钊正在轻拍儿子,哄着他继续睡,但手一顿,声线变冷:“应该是。”
  又说:“虽然我没见过他们往来,但我直觉应该是。”
  这就对了,为什么就连霍岐都没有查到,甚至还专门避开了詹姆斯爵士,但只作为受邀媒体前来做采访报道的聂耀对他会怀有戒心。
  不是说他在做了战地记者后,因为受训而有了警惕意识。
  而是,他早知道,跟他妈交好的人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