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逼你?如果不是你背叛在先!”文宸狠狠地盯着他,样子称得上失态了,柏原觉得这话真是不讲道理又不像样子,忍不住眉头紧皱:“简总,您能不能冷静一下。”文宸破声打断:“轮得到你说话吗?”——一句话牵连得自己剧烈咳嗽起来。
  柏原毫不犹豫:“为什么轮不到,我是他的男朋友,不会由着你这么攻击他。”
  本来很悲惨的场面,因为柏原的义愤填膺和义正严辞,透露出了一些诙谐。方予诤彻底放弃了在文宸面前自证,拉住了柏原安抚着:“不用跟他说了,我们走吧。”
  方予诤开口道别:“再见了,简总。” 说完,他不再看文宸一眼,在那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里,和柏原一起离开。
  柏原紧跟在方予诤身侧,层层大门在他们身后依次关上,切断了文宸的声音,也切断了他们和旧世界的最后一缕联系。
  早上正好的阳光从走廊的一侧洒进来。方予诤的脚步没有停顿,异常沉稳地走向电梯间。柏原大着胆子,在众人的目送之下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方予诤垂在身侧的手。
  方予诤的手指动了一下,随即反手,更紧地回握住了他。掌心相贴的温度,与交汇的对望一起,驱散了最后的寒意。
  电梯门无声滑开。
  两人走进去,轿厢明亮的镜面映出他们并肩而立的挺拔身影,一点未能和解的遗憾,被更多的意气风发和满怀期待掩埋。
  方予诤看看镜中的自己和柏原,嘴角扬起一个如释重负的、真实的弧度。
  电梯下行,数字不断跳动。他们知道,这扇门再次打开时,外面就是真正的新天地了。
  第41章 返喂
  所有的事情结束,剩下的又是收拾搬家,柏原总觉得这画面不久之前才上演过,感叹着前老板纯粹就是折磨人。不过这次方予诤没让他动手,自己很快整理出来想要带走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打包寄完,剩下的交给璟风帮忙处理。
  下午的航班回家。
  清晨,柏原只套了件方予诤的旧衬衫当睡衣,睡眼惺忪地挤在洗手台前,看后者刮胡子。
  喉结随着他涂抹的动作滚动,剃须膏逐渐覆盖上流畅的下颌线。柏原看得入迷。方予诤被那跃跃欲试的眼神撩拨得心痒:“怎么说。”
  柏原温热的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说话间还带着昨夜残存的喑哑:“我来帮你吧。”接着轻轻接过了剃须刀。
  方予诤眉梢挑起,意外之余更多的是纵容。他一边笑着,顺从地仰起下巴,将那片刚刚涂满白色泡沫的领地完全交给柏原掌控。
  “手别抖,”方予诤发现柏原在小心地吸气,“这有什么可紧张的。”
  “闭嘴,别动。”柏原下达指令,左手小心翼翼地托住方予诤的下颌,右手握着剃须刀,贴上沾满泡沫的皮肤。
  第一下,很轻,更像试探。锋利的刀锋刮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留下一道干净清爽的轨迹。柏原的指尖能清晰感受到方予诤的呼吸,以及皮肤下脉搏的跳动。这感觉奇异又亲密,仿佛他掌握着这个男人最不设防的瞬间。
  方予诤放松地靠在洗手台上,被这样细致地照顾着,比任何激烈的索取都更让他心头发软。他不再说话,任凭专属于柏原的新鲜气息拂过颈侧,只是静静地看着为自己忙碌的青年。
  剃刀滑到喉结附近,这是最需要技巧的地方。柏原的动作更加缓慢,却还是偏了一分,红色随即渗出。手动剃须就是容易出伤,他忙不迭地抽出纸巾去捂,想撤退,却被坚定地按住了:“没事。”
  方予诤一边安抚着他,一边配合地把脸仰得更高了一些。柏原在这样温柔的鼓励下,重新鼓起勇气,呼吸更轻了,小心翼翼地刮过那脆弱的凸起,剩下一片光洁。
  终于,最后一点泡沫被刮净,方予诤的下巴和脖颈恢复了利落,他回过头左右上下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还不错嘛。”
  长舒一口气,柏原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他拿起一旁温热的湿毛巾,对着镜子仔细地替方予诤擦去脸上残余的泡沫,又帮他拍拍须后水。
  两人在镜中对视,柏原的手指拂过方予诤的唇边,顿住了。他看着镜面映出的那两片薄而绯红的嘴唇,回忆着它们的触感,鬼使神差地扳过方予诤的脸,在后者微凉的皮肤上,印下了一个事成奖励般的吻。
  被吻的人有短暂的诧异,柏原被那发烫的目光烙得回过神来,下意识想退开,方予诤阻止了他的逃离。
  “跑什么?”男人的注视仿佛有实质的温度,一路滑下,最后定格在柏原微微张开的唇上,“不许离开我。”方予诤低声地说。
  他转过身低头,这个吻残留了薄荷的清香。
  柏原手中的剃须刀“啪嗒”一声掉落在洗手台上,方予诤把它推远了,感受着怀里的人双手环上了自己的脖子。
  直到柏原有些喘不过气,轻轻推了推他,方予诤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两人额头相抵,呼吸都有些急促。柏原的嘴唇被吻得更红了。他的衬衫在刚才的厮磨中,领口歪斜,露出一小片锁骨,上面还隐约可见方予诤昨夜留下的、淡了些许的红痕。
  方予诤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处,又亲了亲柏原的鼻尖,征求意见:“做吗。”
  虽然实在是心动,虽然床还没收空可以最后利用一下,可一想到他们之间的这种事一旦开始一时半会就停不下来,柏原还是依靠着那一点点仅存的理智,捏了捏方予诤刚刮得光洁的下巴:“方总,机票钱很贵的。”
  方予诤低笑一声,将他抱得更紧,深呼吸着平复。清晨的阳光透过浴室窗户,轻柔地包围着相拥的二人。哪怕只是片刻的温存,也冲散了搬家和行程的劳累,只剩下熨帖心房的宁静。
  下午荣杰来送机,看见的就是方予诤颈侧的创可贴,见老友不再有性压抑的烦恼,他笑着赞赏:“可以啊,还知道挡印子。”方予诤往下提着行李:“刮胡子划伤了。”实话反而没人相信,前者意味深长“哦”了一声。罪魁祸首在一旁心虚地移开视线。
  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寒冷,春意全蜷缩在活泼的风里,机场大片的绿色往天际线蔓延。荣杰等着他们换完登机牌,成年人的世界重逢不易,这一走除非刻意安排,一时之间很难再见,因此他有些感慨。方予诤也明白,三人又走到外面的吸烟区,这次不仅没劝他少抽烟,方予诤也点了一根烟在手里。
  荣杰笑着吸了口烟,弹掉烟灰:“你倒是不管他。”——说的是柏原。柏原好笑:“这也要干涉他吗?别太憋屈了。”荣杰自嘲笑着摇摇头:“不抽也好,我准备戒了。”多年的默契,预感到他有话要说,方予诤看着他。荣杰想要开口,面对两人探寻的眼神,又一下子像是泄了气:“有什么事再联络吧。”
  “你接下去什么打算?”虽然他衣食无忧,方予诤却知道他不是游手好闲的个性。荣杰摇头:“我现在还有点事情,等我忙完再计划。”误以为他还要继续跟文宸缠斗,柏原劝解他:“别理简总了。”荣杰“哈哈”一笑:“倒不是这个,”他这时才下定了决心,在万物苏醒的时节,认真看着自己的朋友,“如果我说,我谈恋爱了,你们会怎么想?”
  方予诤一听就不对劲:“这有什么可犹犹豫豫的,有什么问题在吗。”荣杰的答案在烟雾后有些飘忽:“问题是,对面好像不太喜欢我。”
  “怎么可能,你这么好!”柏原连忙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不会的,你要不自己去问一问,我过了一年多还觉得方予诤在玩我呢。”他总是这么一针见血地语出惊人,荣杰在方予诤“我真的冤枉”的辩驳里大笑出声:“还有这种事?那好,我去问问。”
  柏原连连点头:“等你好消息。”荣杰似乎轻松了一些:“好。”
  “那你们一路平安,到了跟我说一声。”语毕,烟也抽完了,荣杰像是舍不得,和方予诤拥抱了一下,柏原本来还礼貌地站在旁边不打扰他们,没想到荣杰手臂一伸,把他也拉过去,三个人莫名其妙地在机场的垃圾桶旁边抱着。方予诤哭笑不得:“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荣杰毛茸茸的脑袋摆摆,往大厅入口推他们:“没事,去吧。”
  等到他们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荣杰才黯然转身,身影有些落寞。
  这边方予诤和柏原到家时,寄的东西已经先到了,两人慢慢往屋子里收拾。方予诤见工程量不算小,感叹:“早就说有些可以不要了,搬来搬去。”柏原跟他讲道理:“我们两个还是省着点吧。”到了这个空间,又提到钱的事,柏原忽然想起还要还房子:“他们没找你了?”方予诤耐心地拆着纸箱:“一两天跟我说一下我爸的情况,别的倒没提。”当初计划好了一起过去,没想到中间出了文宸的岔子,如今一切都解决了,柏原便问方予诤的安排。
  “过两天再说吧,”方予诤似乎有些逃避,“先休息一段时间。”柏原无奈笑着看他:“等上班了,就没有现在这么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