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字字掷地有声。
  方予诤为这大胆的宣言所震撼,他神情痴迷地凝望着柏原,靠过来揉弄着柏原红到滴血的耳垂,一语不发,这个人,他说,我对他很重要。
  柏原则被这直白的眼神看得大脑一片空白,忘了动作。
  第14章 难明
  很快,方予诤确定柏原是认真的,在被无限拉长的时间里,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深重,目光里的渴望顷刻漫溢。
  “方予诤,我……”柏原还想说什么,被叫了名字的人已经滚烫地倾身过来,抱紧了他,发尾未干的水珠散在他脸上,像谁人的一滴眼泪。
  柏原大感欣慰,以为终于安抚到了自己的老板,于是也毫不犹豫地伸手回抱上去。
  和他们的第一个拥抱不同,这次相拥实在太过紧密了,两人之间毫无间隙,连彼此剧烈的心跳都交汇于胸口,在寂静的房间里震耳欲聋。
  炽热的呼吸打在耳朵上,柏原脸都红透了,却秉持着正直,手还不忘来回轻抚着男人宽阔的后背,温言宽慰:“我一直在的。”
  方予诤的脑子现在就是一锅煮沸的酒精蜂蜜,又甜又烫地搅不开,被这样紧紧地抱着,听着怀抱中的人承诺一直会在,他觉得自己轻盈成了一个氢气球,将要飘出窗口。
  他向后退开一些,双手捧着柏原的脸,沉迷地注视着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他好喜欢。
  方予诤按捺不住自己的快乐,他心想:这就是属于我的人,他说他是我的。简直越看越幸福,他低低地自言自语:“既然是我的,那么理论上,我是不是应该盖个章呢?这样就不会被人冒认了。”
  “什么?”柏原根本没听懂,光是被平日敬慕的男人如此热情地痴缠,就已经够他承受了,他现在对万事万物的理解能力为零。
  本来就被看得脑袋快冒烟,可没想到更出格的事还在后面,方予诤看着看着,连招呼都不打,竟然就这么将他的嘴唇印了上来。
  柏原被亲得后脑一麻,惊惶困惑,不清楚自己是哪里给错了信号,导致事态竟会朝着这种失控的方向发展,他瞪大眼睛试图推开:“方……”
  一个字不够讲完,就被人按着手再次亲了回去,激得柏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不发一言地开始奋力挣扎,可对方的手劲很大,牢牢压制着他。
  柏原当然知道这是因为这人还醉着,所以这算什么?
  而他的亲吻已经来到了颈侧,贪婪地感受着柏原的脉搏贴着他的唇舌生机勃勃地跳动,畏惧着接下去可能会发生的内容,柏原害怕到连呼吸都开始颤动,嚅嗫着泄露喘息:“不是有女朋友……”
  罪魁祸首竟然边动作边十分认真地反问:“没有女朋友的话,你就可以给我吗?”
  ……已经完全说不通了。
  “老板,”柏原扭着腰去躲,还试图唤醒他,“我们是……”
  “叫我的名字,柏原。”情动的男人艰难地停下,深深凝视着面红耳赤的青年,这句话和这个眼神打得后者一阵酸软。方予诤的声音哑得不像话,毫不掩饰自己继续拥有柏原的意图,他再次寻找到那充满吸引力的嘴唇,一下又一下地碾过它们。
  很快湿润的舌尖卷上来,他咬住那片软肉,带着淡淡的酒气含混道:“像刚才那样,叫我方予诤。”说着一手撩起了柏原的衣服下摆,毫不客气地把手伸了进去。
  肌肤相亲的一刻四处都在爆炸。
  这是柏原第一次接吻,即使是这样蜻蜓点水的普通方式,他仍然被亲得头皮发麻,如今又上下受敌,导致他手脚都摆不对位置,呼吸也跟不上趟,用尽全力才能抓住理智的尾巴。
  方予诤自然也从这青涩的反应里发现了端倪。
  他恋恋不舍地退出来,怜爱地用已经湿透的唇瓣来回蹭着柏原热烫的耳朵,手上爱抚的动作还在继续:“你没有经验吗?”柏原在心里崩溃地尖叫,呼吸急促地绷紧了身体,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方予诤想,既然这样,我要循序渐进才行,于是他暂时克制住欲念,又摸摸那柔软的头发,令人心痒地作出承诺:“我会慢慢来的,别害怕。”柏原当然相信他会说到做到。
  但是!在说什么东西啊到底!
  柏原人已经快裂开了,他咬紧牙关,疯了一样往外推着方予诤,抓住机会对后者拳打脚踢,比他迷乱得多的男人也开始来真的,仗着自己喝醉了,蛮力都用上,居高临下地一步步逼迫着柏原。
  如果不是再三想着这是在互相都认识的酒店里,柏原相信自己绝对已经在大声呼救。他有点受不了自己了,都到了这种地步还记挂着方予诤的名声。
  就在这胶着的关头,门铃如同警铃,刺耳地割破了清晨的安谧,一下子敲碎了这茫茫昏暗里的混乱与浑浊。又是一串铃声,猛地唤回了一些方予诤的神智,强迫地让他明白自己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几乎是与此同时,他的手机也在一旁跟着亮屏。猜到来的是谁,他目光复杂地回头看向房门。
  柏原见方予诤失神,立刻抓紧这个空档从他的臂弯下逃了出去,后者还来不及阻止,酒精的终极受害者已经满脸通红呼吸凌乱地一把拉开门,想要抓住眼前的救星。
  外面等着的男人瘦削清雅,面容平静但气势凌人,明明还带了两个人,但他可能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正亲力亲为地一手拎着吃的,一手拿着手机准备再去按铃,没想到冲出来一个衣衫不整春意正浓的青年,带出了满屋全开的荷尔蒙,他一下子愣住了。
  方予诤浴袍散乱,同样气息不稳地靠回沙发,他往后一捋头发,在光线幽暗的深处,遥遥看着一身绸缎睡衣、搭配晨袍拖鞋、从总统套房纡尊降贵来送关怀的这位。
  柏原在助理培训时认过人,自然知道眼前这个皓月清霜的男人是谁,打起了精神:“简总。”
  文宸并不理他。
  这下三个人都无话可说,僵持了片刻,见方予诤还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文宸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我们公司的人,”他像是怒极反笑,“怎么都搞在一起啊?”
  这指控实在恐怖,柏原大骇,连忙按亮所有的灯,跟他解释:“简总,我们方总刚刚吐过,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扛到沙发上,您别误会。”
  听他言辞恳切,文宸不轻不重地来回打量着他。
  还好吧,文宸在心里评估,虽然长得不错,但太稚嫩了,完全不是不爱费心的方予诤会动念的类型。
  可以说是毫无威胁,他这些日子以来通过种种途径对柏原存下的火气先消了一半。
  文宸脸上挂着点岌岌可危的似笑非笑,声音却没有温度:“你就是柏原?”柏原心知前面电话里可能得罪过他,点点头静等降罪,不想男人只是笑笑,“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出乎文宸的意料,柏原并没有直接回复他,而是回头看向了房内的人。
  两个人刚刚经历过一番交战,此时视线相碰柏原还有些窘迫,光看着方予诤他都觉得脸热,下意识咬住了刚才被反复舔了个遍的殷红的嘴唇。
  方予诤当然没错过他这个样子,还没下去的火又烧上来,燎得他喉咙干渴。
  “老板?”柏原心想这种时候,他不会还在想我以为他在想的那档子事吧,人都快枯了,“简总这儿。”
  方予诤恍然回神,点点头:“当然了,简总请进。”为了不让柏原看出太多自己跟文宸之间的异样,他没耍脾气,紧了紧浴袍站起来迎接:“谢谢简总关怀。”
  文宸何其敏锐,两个人纠缠得快拉丝的对望都被他看在眼里。竟然还真在他面前表演起“我们”来了。文宸皱了皱眉。
  方予诤最近总是跟自己闹别扭,这生硬的称呼文宸都有些习惯了,他的动作一贯轻缓,此时示意随行的人留在外面,自己则慢慢地走了进来,纤长的手指将勾着的袋子轻轻地放到电视柜上,已经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房间。
  床上乱归乱,倒没什么不对劲的痕迹,他稍稍放了心。
  “哪来的画?”文宸好奇。
  方予诤走上去,替文宸拉开写字台边的椅子:“过生日好朋友送的。”柏原看着方予诤。
  文宸“哦”了一声,他一眼已看出这画没什么来头,也就一点没往心里去。
  他当然是习惯了这种伺候,迤迤然坐下,原本感觉略长的裤腿,这时反而刚好垂顺地盖住了那毫无血色的脚背。
  柏原还从没见过自己老板对谁低眉顺眼,但此时他在文宸旁边,温驯地如同后者豢养的什么曾经的猛兽。
  柏原不由得又回想起他刚刚暴起时的力量和压迫感,心有余悸。如果不是简文宸从天而降,自己绝跑不了。能收服方予诤这样的人,看来这位简总有他的道理。
  跟文宸请示过后,方予诤进去里面换衣服。他已经清醒了不少,那些细碎的记忆也逐渐拼凑完整,始作俑者这时才对自己差点就破坏了柏原而感到后怕,手撑着衣帽间的中岛台快速调节着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