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尤其现在,还莫名装上柔弱,滴滴答答掉起眼泪来了,江清淮心里直发毛,真地很想不管不顾,撒腿就跑。
  但rmb不许,何况司马鹤也尽职尽责地充当着气氛组,见他爹落下眼泪,十分认真地解释起来:“我爹是太高兴了,陛下,您不要介意……”
  江清淮叹气,江清淮没辙,江清淮只能先进府再说。
  到底还是去了司马府上做客,但为了躲司马济滔滔不绝的客套话和怪异的眼神,又只能不情不愿问起司马鹤所说的罪证。
  江清淮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在屎中挑屎,司马济却两眼放光,兴致勃勃地带着他去书房,江清淮看着他打开个和电视剧里面几乎一模一样的密室,又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司马济骄傲地向江清淮展示起那密室中的万卷藏书,声音愈发中气十足:“陛下,都在这里了。”
  这……江清淮看着里面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书架,再看书架上一排排书,眼前一黑。
  他下意识就想跑,无奈系统的反应比他更快——
  【滴,支线任务有更新,请宿主立刻前往系统界面查看,请宿主立刻前往系统界面查看~】
  江清淮不想查看,但rmb已经自觉地将屏幕打开了。
  极具压迫感的微软雅黑再次出现,江清淮只能闭上眼睛逃避,但rmb十分贴心地读给他听。
  “亲爱的宿主,请根据司马济提供的罪证,想办法拿下任宏手中的盐场。”
  “盐场?”江清淮的耳朵动了动,眼睛却还不睁开,“是那个堪比矿场的盐场吗?”
  “是的宿主,据系统调查,任宏手下那家盐场,日进斗金,比矿场还能赚钱呢!”
  比!矿!场!还!能!赚!钱。
  江清淮深吸口气,毅然睁开双眼,再看那密室万卷藏书,眸光却已经变了,他十分严肃地告诫自己——
  什么万卷书,
  这分明是个黄金屋!!!
  ……
  但从一堆陈年记录中找线索,到底还是个苦差事。等江清淮勉强有些头绪时,外面天色已经大黑,他想到自己出门前答应苏有道会在晚膳前回去,不由脸色一白。
  江清淮立刻扔了手账的记薄,只加快步伐往外走,对司马济和司马鹤的声音不闻不问。
  瞧见小福子神色匆匆地赶过来,也只是略一点头,他以为他懂了,谁知下一秒却撞了人。
  那人倒是结实得很,反把江清淮撞得头晕眼花,朝后堪堪退了几步,才站稳身子,他揉着被撞疼的额头,不由抱怨道:“哪来的大块头?”
  大块头苏有道正担忧地望着他。
  “大……伴?”
  江清淮有些不敢置信,他眨眨眼睛,还想再确定一番,苏有道却已经伸手帮江清淮揉起撞红的额角,他语含担忧,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亮:“陛下,您不是说晚膳前就回宫?”
  江清淮立刻忘了疼,只站直身子,认真解释:“司马大人盛情难却,朕一时兴起,忘了时间。”
  正巧这时候司马父子也跟过来,瞧见苏有道,司马济冷哼一声:“你这白脸,陛下回不回宫,还由着你教训了?”
  不等苏有道说话,江清淮先瞪了一眼司马济:“是朕失言在先,司马大人说话真是好生难听。”
  司马济脸色微白:“陛下,臣只是……”
  “算了。”这司马济说话难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江清淮摆摆手,不跟老头计较,只看向苏有道,“大伴儿,还麻烦你来接朕,我们快回去吧。”
  苏有道温柔地笑了笑,同样不和司马济计较。
  苏有道自行又备了马车,内里装扮地舒服极了,还备了江清淮爱喝的甜茶。
  江清淮坐在马车上慢慢抿茶,随着车马微晃,没一会就起了困意。
  苏有道端正坐在他旁边,瞧他困得眼都睁不开,取来一个软枕,又给他挪些地方出来:“陛下,睡一会吧。”
  车内铺着软垫,睡一觉倒也舒服。
  江清淮点点头,接过那软枕,在苏有道身侧半躺下来,动作间嗅到一股淡淡冷香,似乎是苏有道身上的香味,江清淮困得思绪都慢吞吞,他想,这味道倒是很像裴牧。
  裴牧!
  江清淮猛然坐直身子,急得软枕都摔在地上。
  他却顾不得管,只在心里懊恼,他怎么把裴牧给忘了!!!
  苏有道见他起身,忙抬手护住了江清淮的头,防他撞到轿顶,又见他神色懊悔,轻声问他:“陛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江清淮闻言却冷静下来,他十分勉强地朝苏有道笑笑:“没事,只是想起今晚又没跟两个小孩一起吃饭……”
  “世子殿下不会在意这些的。”苏有道安慰他,“今个下午,臣也替陛下解释过了。”
  苏有道将掉在地上的软枕捡起来,轻轻拍了拍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又劝江清淮:“陛下忙了一天,哪怕是闭目一会也好呢。”
  江清淮已经睡不着了,但为了不让苏有道担心,他还是躺下,可这次再靠进苏有道,却只剩淡淡檀香。
  回宫后,江清淮借口今日忙累,连澡都没洗,只催苏有道赶快休息,等人一走,立刻便点了传送。
  第46章
  裴牧正在庭中饮酒。今夜的天格外亮,月辉如玉般澄澈,高挂天边,又落在酒盏之间。裴牧将酒加满,几乎要溢出来的酒水便如镜一般,将那月盘揽在盏中,又随着杯盏晃动,荡出满庭清辉。
  只是四周实在太静,就连一丝一毫的风声都不肯光顾,仿佛天地间,此时此刻,只剩他孤伶伶一个。
  裴牧看着那残落的败荷,忍不住长叹一声。杯酒一饮而尽,清辉月光便也四散而去,一瞬云迷雾锁。
  但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寂寥天地,如破晓的初冬暖阳乍临人间,新焙的姜茶般熨过喉间。
  他却有些不可置信地呆坐在原地,瞧着手中空荡荡的酒杯,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急迫地叫着他名字,一声又一声,才如惊弓之鸟般猛然起身,给门外的江清淮开了门。
  “裴牧!”
  一看清人,江清淮便紧紧抱住了裴牧,声音带着稀碎的颤抖:“太好了,你没事。”
  裴牧有些不解,更多却是不信,直到贴近江清淮嗅到熟悉的槐香,才骤然软了声音:“我能有什么事?”
  他下意识抬手想去摸一摸眼前人的长发,江清淮却一把推开他,语气哀怨:“我敲了好久的门,你都不应,我还以为你离京了……”
  裴牧摇摇头,失望地轻拈指尖,他上下打量江清淮:“这么晚来找我,什么事……你受伤了?”
  他的手探向江清淮脖间的绸带,见那透白的素绸缠着漂亮的颈线,几近与雪白的肌肤融在一起,又蜷起指节,只作虚虚一点。
  说起这个,江清淮忍不住轻嗤一声,心下暗骂还不是怪你,但面上只摆摆手,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盯着裴牧:“吏部的人来过吗?”
  裴牧摇头。
  江清淮松了口气,一面庆幸自己赶上了,一面又是惊魂未定:“不过也快了,大概不是今晚就是明晚,夜里加班还真让人猝不及防……只能今晚我住下来了。”
  他半解释半自言自语的说辞,让裴牧听得似懂非懂,但隐约能猜出是立户籍的事,他看向江清淮身后,并无任何人跟来,心下又有了计较。
  大半夜匆匆忙忙来见他,这么怕他离开,怕不是那原本商量好能帮忙的贵人因什么事变卦了?
  裴牧又将目光落在江清淮脖间的绸缎上,平白无故遮了脖子,难道……还受了罚?
  裴牧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眸光沉沉地望着古井无波的池水。
  江清淮却已经注意到凉亭中的酒,他迈步过去,还忍不住埋汰裴牧:“好有闲情雅致,对月饮酒啊。”
  等看到桌上摆着两个空杯,江清淮兴起,顺手给自己也斟一杯酒,只是还没喝,先被裴牧抓住了手腕。
  这人一向把不稳力道,这次虽然没弄疼江清淮,但想到昨晚,江清淮还是毫不掩饰地瞪了他一眼。
  裴牧要说的话便骤然卡在喉间,心下闪过怪异的落寞,随后才反应过来,忙将手松开。他愧疚地望着江清淮,却还是坚持道:“清淮,这是旁人的杯子,我再同你拿个新的可好?”
  “旁人?”江清淮蹙起眉,“什么人?”
  裴牧半哄着接了江清淮手中酒杯,正将清酒尽数倒进池塘,闻言动作一僵,落池的酒都好像慢了半拍。
  “是裴关。”
  好半晌,裴牧才开口。
  “裴关算什么旁人?”
  又不是什么女孩子,还需要忌讳这个?
  江清淮想不明白,但裴牧已经取了新的,又帮他倒好了酒才递来,他静静看着江清淮,却好似在求他一般。
  江清淮垂眼看那清冽如镜,倒映明月的酒,到底还是接了过来,举杯一饮而尽。
  这酒水味道却并不如他想得那般烈辣,反而带着股淡淡的说不上味道的清香,入口细软,舌尖还能品出一点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