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但那都是后话了,此时无论是沈絮、白瑜还是这一群十几岁的小孩,都还怀着一颗天真无邪的心,他们难以预料自己往后命运的变化,也不知道时间正在以怎样的速度摧枯拉朽般腐蚀他们难能可贵的“幼稚”少年气。
  森林中似有一声叹息。
  沈絮瞬间紧张起来:“谁?什么人?!”
  鼻孔间若有若无闻到一股淡淡的花果香,类似六神花露水的味道。
  沈絮回头看去。
  不知何时起了大雾,其他人都不见了。
  啊啊啊!妈妈呀见鬼了!
  沈絮立刻抱头蹲下,口中念念有词:“对不起对不起罪过罪过,不小心路过惊扰,不是有意的,鬼大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放过小人,小人回头烧纸钱给您!”
  那声叹息渐渐明晰起来,脑袋似乎被谁的手抚摸了一下。
  “过去的你犯下时间的罪行、现在的你遗忘了时间和自己、未来的你再度拨动针盘,暗号是它的名字:九五二七。”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沈絮是懵逼山下懵逼树,懵逼树下蒙古人,完全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来自未来,存在于过去,是现在的产物,我在过去见到现在的你,妄图告诉你未来的信息,切记切记,时间的密码——九五二七。”
  “你是谁,来干蛤?你能不能不打哑谜”,沈絮一个字没听懂,就只记住了九五二七这串不明所以的数字。
  “切记切记,同一张牌不能出两次,使用一次后,无论过去、现在、未来哪条线,它都会永久消失。”
  那个声音越来越微弱,似乎正在消散:“每一次都是新……”
  话音未落,一根金色的线穿透迷雾,似阳光照进晨世,大雾散去,沈絮愣愣地发现,自己刚刚似乎只是出了一会神。
  身后,众人依旧小心走着,白瑜右手掐剑诀,随时准备召唤它出鞘。
  一切都很正常,他好像是做了一个只有他一个人的白日梦。
  似乎是很久远的印象,他梦见雾里其实根本没有活人。
  可回头看,这一张张面孔明明充满生机嘛。
  看来他是到了年龄了,忍不住开始中二了。
  开始幻想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了,开始妄想做救世主了。
  沈絮嫌弃自己,他闷着头往前走,想把那该死的中二魂从脑袋里甩飞出去。
  队伍最后面,每走一段距离,白瑜都会试着用玉符沟通宗门阵法。
  在走到某一个范围时,玉符终于亮了。
  “可以了”,白瑜叫停众人,“准备回宗。”
  ……
  从秘境出来,掌门与白瑜对了个目光,便知道提前出来一定是产生了什么变故。
  其他弟子都自己各回各峰了,沈絮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晃着腿,等师尊来接他。
  那边掌门和首席在谈事情。
  花世英捂着嘴一边笑一边溜过来,跟沈絮说悄悄话。
  “小师叔这么大了还要家长来接啊,师叔祖真宠你。”
  沈絮有点脸红,他移开目光,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胡说什么呢……什么家长来接,他…他才不是我家长。”
  家长家长,放在古代这个词的意思就是一家之长。
  家长就是什么都由他做主、他支配。
  明明他是攻,他才是家长好吗!
  是他做小圣父的主,在床上任意支配小圣父,而不是小圣父支配他!
  他要是不怕高、会飞,他也早就自己回去了。
  等了没多久,殿外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祁白辰今天换了身淡青色长衫,他往门口那么一倚,立刻春光就仿佛都拢在了他身上。
  明明颜色没花艳,偏偏五官比花更美,姹紫嫣红争芳斗艳的各式花卉怎么也没想到竟输给了一身绿色的祁白辰。
  祁白辰脸上看不出来喜怒,只是向着沈絮伸手:“阿絮过来,我们回家。”
  沈絮屁颠屁颠跑过去,牵住小美人儿骨节分明的手。
  虽然老话说得好,“宗门是我家”,但话又说回来,家太大人口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跟师尊的小家好呀。
  小家好,小家温馨还没人打扰,就算他白天叫师尊、晚上师尊叫也不会有人偷听墙角。
  就是家建太高,门还带电,进也难出更难,光听描述不知道的咋一看还以为他沈絮住监狱里。
  沈絮一晃神的功夫,师尊已经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沈絮动了动腿,有点抗议。
  师尊像抱小孩……不,其实更像抱一个布娃娃。
  约莫是五六岁的时候,他走在肮脏的小巷里,满地恶心的浓痰和烟头,他低头小心翼翼绕过,再抬头时,看见小巷尽头没被阳光遮挡的大道。
  一个母亲牵着她的孩子路过,两人谁也没有关注这条贫民巷。
  母亲在看她的孩子,孩子则抱着新买的娃娃,蹦蹦跳跳走在母亲身侧。
  现在师尊抱着他,就跟那个孩子抱着布娃娃的样子如出一辙。
  “阿絮……”祁白辰忽然低头,用只能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一句话,把沈絮的感动击得七零八碎,还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17章 师尊步步紧逼
  【你那么娇气怕疼,会哭得很厉害罢?】
  沈絮实在是觉得师尊还是太开放了,众目睽睽之下,一见面就问他摸够没有,还让他继续摸。
  他道德上不是很能过得去,这要是背着人他就摸了,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干不出来这种/淫/荡/事。
  他有些羞涩地仰头看了师尊一眼,小声道:“师尊,我们回家再摸好不好,徒儿…徒儿怕羞……”
  沈絮心想,师尊这么问他一定是在暗示他。
  也是,小圣父从前过的那是什么日子?是夜夜春宵、一年四季都春光乍泄的日子,这种事其实是可以养出瘾的,如今寂寞了这么久,小圣父肯定很需要抚慰吧。
  沈絮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已经准备好献上自己的宝贝了。
  反正他是逆徒大总攻,早晚都要给师尊的。
  祁白辰笑了——硬生生被气笑的。
  他凉嗖嗖的笑声很快在大堂内消失。
  沈絮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回了太上殿,小圣父像丢破烂一样随手把他丢在了地上。
  他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摔疼的大腿,刚想说点什么控诉一下师尊的粗暴,就被一道更冷的目光逼了回去。
  他咽了咽口水,后知后觉有点怂,默默往后挪了一点。
  祁白辰不紧不慢一步步往前走。
  沈絮先开始只是倒着挪屁股后退,但挪终究不如走的快,感受到越来越近的强大压迫感,他吓得连忙翻了个身,手脚并用往屋里爬。
  至于为什么不跑——他腿软,站不起来。
  祁白辰微微低头,看着小徒弟狼狈不堪甚至屁滚尿流的窘态,又笑了。
  他道:“阿絮,师尊待你还不够宽容么?”
  “惹得你要这般……”他挥手招了个什么东西在手里,“试探为师的耐心。”
  沈絮爬着爬着,就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了腰窝上,他腰一软,狠狠哆嗦了几下,扭头一看,是一把比白瑜的剑细一点、长一点、还未出鞘的雪白灵剑。
  师尊该不会就因为这个要他的小命吧!
  沈絮害怕死了,生怕师尊发疯用剑抹他的脖子玩,立刻就呜呜咽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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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是您,您叫我摸的嘛……”
  沈絮用因为委屈和恐惧而有些水润湿漉的眼睛看了祁白辰一会,然后他小心翼翼侧躺下来,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既顺服又没攻击性。
  “呜呜呜”,他委屈极了,他想不通,明明是师尊自己的要求,为什么还要跟他这样生气。
  脾气这么大,提着剑就想杀他。
  沈絮越想越伤心,他把自己缩成可怜的一团,身体一直在不住颤抖。
  祁白辰见此,沉默了很久。他心窝处本该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但很可惜,那里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压根也不会心疼沈絮。
  他弯身摸了摸小徒弟的膝盖,轻轻揉了揉:“爬了那么久,阿絮这里很疼罢?”
  沈絮还在抖,他哆嗦着点了点头,眼睛却直溜溜盯着祁白辰手里的剑。
  他真怕师尊下一句就是:不若为师帮你削了去。
  都没有了自然就不疼了。
  可祁白辰什么也没做,只是将手轻轻盖在他膝盖骨上,灵力带着暖流驱散皮下淤青。
  “师尊不怪你”,祁白辰的手指抬起来,一点一点抚弄沈絮下颌到耳侧那一块的皮肤,“师尊知道做人对你来说还是有些太难了,很多话你都不能理解,很多事情你都不明白……”
  沈絮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酸涩。
  可能是因为师尊的话触动了他藏在心底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