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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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那天闹了那么一出,家里头总算是消停了几天。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七。
  这期间,贺山抽空叫上贺渊,俩人一道去了趟镇上,找庄仁聊了聊。贺渊跟庄仁交谈的时候,感觉这庄仁对云哥儿似乎是有那么几分好感的。只是这人呐,实在是孤僻得厉害。
  而且许是镇上的人老说庄仁八字硬,会克人,听得多了,他自己恐怕也这么觉得了。所以如今,他压根儿就不打算成亲,一门心思就想自个儿过自个儿的日子。
  清晨,外头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吹得窗户纸“簌簌”直响。
  贺渊往炭盆里头添了几块木炭,火星子“噼里啪啦”地冒了起来,映得屋子微微亮堂些,土小黄正趴在他的腿边,抢着地方取暖。
  而于清穿着一件青绿色的厚棉袄,袄子边上精心绣着一圈云纹。脚上蹬着的千层底棉鞋,鞋面也是深绿色的布料。
  这会儿,他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梳妆案前,白皙的手握着一把木梳,顺着那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缓缓梳下,动作轻柔又舒缓,不慌不忙的。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美人,曾经青涩的夫郎,经过这几年时光的打磨,愈发添了几分成熟韵味。如今,他眼神明亮又有神,眉梢眼角搭配上那明艳动人的五官,浑身上下透着一种风情万种的迷人劲儿。
  只见他手法娴熟,伸手轻巧地拢起一部分乌黑亮丽的长发,拿起一根发带,熟练地系了个结。其余的头发则随意地披散在肩后,几缕碎发不经意地搭在脸颊两侧,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好看的脸部线条,让整个人看起来既慵懒随性,又透着丝丝妩媚。
  于清微微侧头,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屋里的两条傻狗,见其中一条正呆呆地盯着自己,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故意放慢动作,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脖颈,顺着锁骨慢慢向下,动作暧昧又勾人。
  随后,他轻启朱唇,声音婉转还带着几分娇嗔:“相公,你瞧瞧我今儿个这般打扮,还能入得了你的眼不?”说着,还微微歪了歪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就像两把小扇子,扑闪得贺渊的心也跟着痒痒的。
  第125章
  贺渊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于清的举动勾住了, 眼睛随着于清手指的动作转,昨晚两人亲昵的画面在他脑海里直打转。还记得于清一双长腿,又白又匀称, 盘在自己腰上, 好看得没法说。
  于清像是察觉到贺渊眼神变了, 歪着头, 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声音柔得跟水似的:“相公, 你咋啦?”
  贺渊瞅瞅外头, 天都大亮了,赶忙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儿:“清哥,大白天的,你咋能这样呢?这……这可不太文雅。”
  于清见他这样,不但没收敛, 反而笑得更欢了。一只手搭在后腰上, 迈着小碎步,慢慢朝贺渊凑过去,娇嗔道:“哼,今儿个这禽兽还知道装正经了,真是新鲜事儿。”
  “夫郎,你这话可不对哈。我要是禽兽,你咋还跟我一块儿睡呢?还是说……”贺渊故意拉长声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眼神里满是戏谑, 直勾勾地盯着于清。
  于清愣了一下,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这话啥意思, 那不就是说自己跟禽兽干那事儿嘛,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生气地瞪了贺渊一眼:“你这人咋没脸没皮的,还会拿话噎我。”
  贺渊伸手一拉,就把人拉进怀里,下巴搁在于清肩膀上,声音低低地说:“清哥,我就逗逗你嘛。你长得这么俊,还故意撩我,我哪儿扛得住呀。”说完,在他脖子边轻轻蹭了蹭。
  于清被他这亲密动作弄得浑身发软,轻轻推了推贺渊,娇声说:“好啦好啦,别闹了。今儿还得去二伯家呢,我去把大宝小宝的衣服拿来烤烤,穿上也能暖和点儿。”
  贺渊这才松开手,一脸满足地看着自家夫郎,帮他理了理有点乱的头发,点头说:“行,听你的。不过,清哥,你是真好看,我可得把你看紧咯。要是被旁人多看几眼,我可不乐意。”
  于清白了他一眼,笑着说:“就你小心眼儿。”
  贺渊立马一脸认真地反驳:“你可是我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夫郎,长得这么好看,当然只能我多看几眼。旁人瞅一眼,我都觉得亏得慌。”
  于清摸了摸土小黄的头,才往衣柜边走,无奈地说:“照你这么说,我日后都不用出门了,天天在家猫着得了。”
  贺渊听了,伸腿轻轻踢了踢那只兴奋的差点把整个身子都贴到火盆上的土狗,笑着回他:“我心里头啊,还真有点想把你藏起来。可我哪儿敢呀,咱家你说了算。要是真不顾你想法,硬把你关家里,往后怕是夫郎都没了。”
  “你是我相公,我往后的好日子还指着你呢,咋会真不要你呢?”说着,他打开衣柜,翻出泽大宝和熙小宝的棉衣,拿到火盆边烤着。
  等俩孩子睡醒,衣服也烤得热乎乎的。于清不打算带孩子去老屋,就特意叮嘱贺母晌午给俩娃娃蒸个蛋羹吃。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一家子人才总算收拾好。贺父提着一篮子米糕走在最前头,贺渊和于清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往年去二伯家,都得自家做好菜带着。这两年,贺老太倒是大方了些,都会拿点铜钱出来置办饭菜,可也不咋丰盛,一桌菜就俩荤菜,几盘水煮素菜。
  路过贺山家,贺父就站在土路上喊:“大山,你们收拾好没?咱一块儿走呗。”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开了,贺小云探出头来,高兴地说:“二伯,还没收拾好呢,要不进屋坐坐?”
  大伙走进屋里,就瞧见林小柔正忙着给奶娃娃换尿布呢,她一脸无奈地说:“二伯,大山一大早就去周家帮忙磨豆子了,马上就回来。这天儿太冷,我实在不敢带汐丫头出门。今年我就不去老屋吃饭了。”
  贺父听了林小柔的话,点点头表示理解,说:“行嘞,这天寒地冻的,确实别折腾孩子。”
  这时候,趁云哥儿去灶屋烧水,贺渊悄悄向林小柔打听:“嫂子,庄仁没答应那门亲事,云哥儿最近咋样啊?没不开心吧?”
  林小柔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点笑意,说:“嗐,刚开始那两天,他确实有点闷闷不乐,饭都没咋吃。不过这孩子想得开,还跟我说,他定要挑个更好的夫婿。还说那庄仁虽说人正直,可性子太孤僻,他还不一定乐意呢。我看他呀,心里头其实也没多在意这事儿,就是面子上过不去,毕竟被人拒绝了。”
  于清忍不住笑了笑,说:“云哥儿这心态还挺好,咱爹还担心云哥儿想不开,非那小子不可呢。你看,我就说云哥儿性子洒脱,这点小事不会往心里去。”
  “是啊,是啊,这样就好。”贺父应道。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贺山风风火火地走进屋,一边搓着手一边说:“哎哟,对不住啊二伯,让你们久等了。刚在周家帮忙,这过年了,买豆腐的人多,周小子一个人磨豆子哪儿忙得过来,我就去搭把手。”
  贺父笑着摆了摆手,说:“没事儿,大山,我们也是刚到。你去灶屋喊一声云哥儿,咱就出发。”
  贺山连忙点头答应。
  于是,几个人就一道出了门,迎着冬天的寒风,往贺二伯家走去。一路上,贺小云都在跟于清小声嘀咕,说他对贺老太的不满。
  “清哥,你说说,这叫啥事儿嘛!分家的时候,咱啥好处都没捞着,就给了几亩薄田,一间破房子,就把我们打发了。可那青砖大瓦房,还有上好的水田,全留给她小儿子了。
  现在她年纪大了,毛病也多了,倒想起我们这些小辈来了,每年还得找我哥要点钱看病。你说,当初她咋就舍不得拿钱给我爹治病呢?要是当初好好治,说不定我爹也不会走得这么早。”
  于清抬眼瞧了瞧走在前头的贺父,撇嘴小声嘟囔:“云哥儿,那老太婆心可黑了,晓得小儿子指望不上,就想从咱们这儿抠钱。你们可别给,让她把房子田地卖了去治病。”
  贺小云皱着眉头,气呼呼地回他:“那哪能给呀!我哥对她恨得牙痒痒。也就过年去三伯家一回,平常我俩路过老屋都绕着走。
  她要钱,我哥就说没钱,啥时候有啥时候给。那老婆子也拿我们没办法。有一回我跟哥都不在家,那老婆子带着贺三婶偷偷摸摸进屋里想偷钱。你也知道,我嫂子脾气温和,根本拦不住,多亏周夫郎瞧见,赶紧跑去给我哥报信儿。”
  于清感慨道:“唉,还是大山哥硬气,不像你二伯,年年都得拿几两银子去孝敬那老太婆。”
  贺小云疑惑地问:“渊哥咋不劝劝呢?”
  于清摆了摆手,说:“阿渊不爱管这事儿,反正又没花我俩的钱。”
  “那二婶呢,二婶肯定不乐意吧?”
  “那可不,年年为这事儿吵。我这爹呀,说他窝囊吧,有时候还真窝囊;可要是犟起来,那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认死理。随他去吧,咱做小辈的能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