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熙小宝嘴里塞着西瓜,含糊不清:“弟弟,池……吃没窝多多……啊呜,好迟啊。”
  而熙小宝吃东西的模样,完美遗传了于清的优点,细嚼慢咽的,乖巧得很。听到哥哥的话,他抬起头来,嘴角沾着一颗西瓜籽,奶声奶气地说:“哥哥,瓜瓜吃多多了会拉肚肚哦。”
  “是你拉……拉肚肚,窝不拉。”泽大宝反驳道。
  “可是哥哥尿床啊,明明有一次就是你尿的床,你还非跟小爹爹说是奶奶尿的,小爹爹说哥哥撒谎不是好宝宝,要用树枝抽抽,你还撒谎,说是奶奶尿的,熙宝就乖乖的。”
  贺母听到这话,气得伸出手指戳着泽大宝的脑袋:“哎哟,你这孩子,成天净胡说八道,再乱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说嘴上这么说,可贺母眼里哪有啥真恼怒啊,满满的都是对大孙子的无奈。
  毕竟小娃娃肠胃弱,贺渊也不敢让他们吃太多。
  过了一会儿,贺渊怀里抱着熙小宝,手里牵着泽大宝,身后还背着个背篓,里面装了五个西瓜,朝着贺山家走去。
  第93章
  此时正值下午五时左右, 太阳已经过了最为炎热的时分,空气中却还是热烘烘的,不过比起晌午那阵, 总归是要好受些。
  田地里, 农户们纷纷下地忙活开了。汗水大滴大滴顺着脸庞滑落, 可谁也没工夫停下擦擦汗, 都只顾着手里活计。
  村里大河边的浅滩处, 梨娃子和铁蛋这俩皮小子热得实在受不住, “嗖”地扒了上衣, 一头扎进水里,图个凉快。
  还好让梨娃子他娘瞅见了,这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扯着嗓子就骂:“你俩作死的小崽子,不要命啦!”喊声响彻周遭。
  梨娃子和铁蛋一听,吓得浑身一激灵, 慌里慌张就想爬上岸跑。哪晓得脚下一滑, “扑通”一声,溅起老大一片水花。
  铁蛋机灵,三两下就游到岸边,麻溜地爬上土坎,撒丫子跑没影了。梨娃子可就倒霉喽,被他爹一把薅住胳膊,硬生生从水里给拽了出来。
  “你个兔崽子,看我今儿不好好收拾你!”梨娃子爹怒目圆睁。
  梨娃子吓得直接哭出声, 赶忙求饶:“爹, 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饶了我这一回吧,爹。”
  梨娃子被他爹狠狠地揍了一顿,哭得叫一个凄惨,声音都快把嗓子哭破了。
  而另一头的小道上,泽大宝像只小雀儿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爹爹,快看呐,那边有只小鸟啊!””儿子,那是画眉鸟。”贺渊耐心地回道
  熙小宝也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双手紧紧抱住贺渊的脖子,问:“爹爹,咱们去小叔家干嘛吖?”
  贺渊低头瞧了瞧怀里的熙小宝,轻声说道:“去给小叔送西瓜,乖小宝。”
  熙小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脑袋一歪,靠在了贺渊的肩头,安静了下来。
  路过村中央那棵老槐树时,正好碰见李富贵。李富贵穿着件粗布短衫,肩上搭着条汗巾,正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慢悠悠地摇着大蒲扇。
  “贺渊兄弟,过来坐会儿呗,好些日子没见着了。这带着俩娃上哪去呢?”李富贵笑着招呼。
  贺渊也笑着应道:“去我堂哥家送几个西瓜。今儿咋回得这早?没去卖肉?”
  李富贵一听,苦笑着摆摆手:“唉,快别提了。这大夏天的,荤腥不好卖,肉都不敢多杀,怕砸手里。”
  贺渊点点头:“也是,忙了这老长时间,是该歇一歇了。听说李叔找孟洪哥看房子呢?难怪李叔不着急给你说亲,原来是想找户镇上的好人家。”
  李富贵手中的蒲扇顿了顿,脸上泛起一丝笑意:“瞧你这话说的,我爹在镇里买房,还不是为了日后生意好做些。”
  贺渊来了兴致:“那李叔看中镇上哪块地儿了?”
  李富贵来了精神,往前凑了凑:“东后街有个铺子要转手,那铺子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前头宽敞亮堂,能摆不少货,后面还能住人,干啥都方便。我爹看了也欢喜,就是价钱高得离谱。家里把底儿都翻遍了,也凑不够那个数。这不,孟哥说去帮忙讲讲价,让咱家先等等。”
  贺渊说道:“孟哥出面,说不定还真能成。他那张嘴,死人都能说活。”
  李富贵笑了一声:“要是真成了,我娘怕是要心疼钱心疼得睡不着觉喽。”
  两人正说得热闹,泽大宝不耐烦了,他不想站站了,就扯着贺渊的衣角直晃悠:“爹爹,走啦,走走!”
  贺渊轻轻拍了拍泽大宝的手,哄着:“大宝乖哈,再等一会儿就走,不着急。”
  泽大宝却不依,小脚使劲跺了跺:“不要不要,窝们走走伢!”
  贺渊有些无奈:“别闹,爹再唠几句就走。”
  李富贵瞧了瞧着急的泽大宝,笑着岔开话题:“咱村赵大丽改嫁那事儿,你听说了没?”
  贺渊眉毛一扬:“咋能没听说?我娘和我爹在家都念叨好几回了。”
  李富贵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是不知道啊,这回赵婆子可倒了八辈子霉了。那个男的压根就是骗子,把她那十两养老银子骗了个精光,人都跑没影了。”
  贺渊闻言,心想这农家的小道消息,比大戏还精彩。这年轻汉子骗光五旬老太的积蓄,要是搁上辈子,保准是上报纸头条的稀罕事儿。
  李富贵边叹气边摇头,咂巴着嘴说:“我可真没瞅见过这糊涂的老太婆。也不想想自个儿啥岁数了,人家还年轻着呐,咋能真心看上她?可怜马老头辛苦攒下的那家底儿,全被她这么瞎折腾没了。”
  “那马老头不得被气得够呛?”贺渊接话道。
  “可不咋的!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听说都吐血了。也是他倒霉,好巧不巧摔断了腿,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啥法子也没有哟。”李富贵说着,眼神里透着些怜悯。
  “那后来呢?”贺渊追问。
  “好在他那小儿子还算有孝心,跑去请了郎中,抓了几副草药回来,这才让马老头吊着一口气儿。”
  这时,泽大宝又扯着贺渊的衣角,带着哭腔喊起来:“爹爹,窝走啦,走走,不想站站搭!”
  贺渊哄着说:“爹爹再唠几句,儿子不着急哈,时间还早哩。”
  哪晓得泽大宝根本不听,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边哭边喊:“爹爹坏,窝走走嘛,要奶奶,呜呜……嗝,窝……嗝要奶奶熬!”
  那哭声震天响,嗓子都快扯破了,把路过的人都吸引过来,一个劲儿地往这边瞧。
  熙小宝也被吓得不轻,小手紧紧拽着贺渊的衣服,往他怀里躲。
  贺渊这下慌了神,赶忙冲着李富贵喊:“这孩子闹得厉害,我先带他走了哈!”
  说完,贺渊一手抱起熙小宝,一手把泽大宝从地上拉起来,匆忙忙就离开了老槐树。
  李富贵看着贺渊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对旁边刚凑过来的王麻子说道:“你瞧瞧这贺渊,虽说是秀才,但娃儿都管不好,还在这儿跟我瞎唠。”
  王麻子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听说他跟清哥儿天天吵架,两人合不来,可惜了清哥儿长得这般标致。”
  李富贵白了他一眼:”清哥儿与贺渊还是般配的,人家好歹是个秀才。””般配是般配,这性子不合,早晚也得散,不然你说为啥清哥儿在外头半句不夸贺渊好哩。”
  “你别瞎胡说,清哥儿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在外头夸自家汉子。”
  王麻子撇撇嘴:“我看不像,说不定心头早就埋怨上了。”
  两人正说着,又走来几位妇人加入进来,一时间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贺渊可不知道,竟有人又聊起自家的闲言碎语,只当今儿听了个热闹,回去就摆给夫郎听,他带着两孩子,背着西瓜,很快就到了贺山家。
  林小柔怀着身孕,肚子已经很大了,正在屋里缝补小衣裳。听到敲门声,连忙放下针线笸箩,起身去开门。
  “哟,你们咋来了?快进屋坐。”林小柔笑着招呼。
  贺渊笑着走进屋,把背上的西瓜卸下来,说:“家里西瓜熟了,给你们带些尝尝。嫂子,云哥儿呢?”
  林小柔一边倒着水,一边回道:“这会儿日头没那么大了,他去地里干活了。”
  贺渊在屋里没坐一会儿,就起身告辞。毕竟贺山不在家,他一个汉子留在这儿不方便,得避着点嫌。
  林小柔知道清哥儿没一起回来,就招呼贺渊晚上过来吃饭。
  贺渊很爽快地就应下了。
  回去的路上,泽大宝走得脚疼,说啥也不肯再走一步。贺渊没办法,只好把他放进背篓里,前面抱着熙小宝,后面背着泽大宝,往家走去。
  到了家,贺渊把两“小祖宗”放在地上,自己一屁股瘫在摇椅上,大口喘着粗气。两孩子倒是精神头十足,一落地就满屋子找奶奶。
  “爹爹,奶奶不见了。”熙小宝惊讶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