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盼他妻有两意 第69节
  谋,不忠不孝,连五皇子之师沈大人都被刻意害了性命……”
  靖王拍拍五皇子肩,表明自己无意掺和此事,今日全然是收五皇子之托无奈之举。待陛下醒来,他自会把此事好好上报。
  可惜他平日奢靡好日子过惯,要做这般凛然神色反而令脸上横肉显眼,手下五皇子被摁出种怯怯无奈的神色。
  当初纪家在二皇子之后迫不及待站队大皇子,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还不知该如何牵连。
  文昌伯更是望着死而复活,眼看日后有更大出息的女婿面色惨败。
  他宁可放下身段,在沈怀序上车前拉住解释,别让他为纪清梨再嫁的事生嫌隙。
  事到如今再解释,以沈怀序果断性子他会听?
  纪文州没有阻拦,只默默看纪清梨无言上了沈家马车,从头到尾连回头看他眼的意思都没有。
  沈怀序见她坐好,才不缓不急侧身:“文昌伯。”
  “贤婿,你该知晓身为父母还是心疼自己女儿,你当初出了事,我不为纪清梨着想谁为她着想?
  当初你们才成婚时,纪家是从来对你客气看重,没有一丝怠慢的。”
  “文昌伯言重了。纪家当初的客气,我当然都记得。”
  文昌伯眼前一亮,结果听他继续道:“归宁和年后回纪家,万事都该以纪清梨为重,但纪家全然只惦记同我‘客气’,对纪清梨有半分心疼?”
  “她毕竟是个庶女,你们又是假……”
  “假成婚这一件事,纪家隐瞒契约之事难道就做对了?时至如今,纪大人论情论理可都谓是一塌糊涂。”
  “纪公子和文昌伯这些时日来,仕途不如何顺利吧?”
  文昌伯一愣,随即恍然这些绊子都是沈怀序所为,勃然大怒。
  纪文州心有波动也不再言语了,只执拗看向车窗,问:“清梨,你当真不打算原谅哥哥,不打算再看我一眼?”
  车厢里一片安静。
  沈怀序淡然甩袖,留下最后句话:
  “当初待纪家有礼,只因你们是她娘家,是她亲人。如今看来,纪家是担不上这个名号。我妻脾气好懒得理会,沈某却是个瑕疵必报之人。”
  “文昌伯请回,不如将这时间留下好好想想,怎么不被大皇子的罪名连累。”
  棋白在旁伺候着,心想虽说现在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但公子方才说那番话时,夫人神色有几分怔忡,瞧着像是满意的样子。
  一会公子回去趁热打铁,指不定能哄夫人高兴点的。
  一路无话到家,久违并肩的二人先将一头雾水的杨氏安顿好,说明情况。
  宫中情况是已分明,陛下由谢公公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二皇子已死,淑妃外戚都已关押到劳里,大皇子擅自回京藉机生事还未定罪名,随行一干人等也都定罪。
  杨氏哎呀了声:“李金花她才去淮南侯府探亲,沾上点关系,不会因此受牵连吧?沈芙那丫头还想同淮南侯府说亲的,还好没说定。”
  “此事暂未分明。不过永安候府忠心耿耿,那位大公子得了消息即刻就报到了靖王和陛下跟前,裴誉世子又在御前护驾有功,并未受到牵连。”
  听到永安候府的消息,纪清梨动作明显一顿。沈怀序侧头看去,她只冷淡把茶盏放下,没有同他说话的意思。
  棋白小心翼翼夹在纪清梨和沈怀序之间,不敢多言。
  就是杨氏也看出,这对小夫妻不见什么久别重逢,生离死别后的喜悦,别扭倒是有一些。
  现在府上关系是不好说,前几日沈行原开口想娶他嫂子时,杨氏还真动这心思过,她更不好说什么,只睨眼纪清梨,清清嗓子道:
  “今日变故太多,院里都煮些安神汤发下去。”
  “纪清梨,你若是乏了或被吓到,早些回去歇息也可以,左右你们夫妻俩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说清。”
  纪清梨起身行礼,没看沈怀序就走了。
  杨氏看在眼里,拿不准主意,问:“你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沈怀序端起纪清梨茶盏,垂眸啜饮:“儿子同清梨有些事没说开,自会处理。母亲要问什么?”
  杨氏沉默片刻,干巴巴问过几句他消失那段时间可吃了苦头、受了什么罪外,她也问不出什么了。
  从前沈怀序幼时没操过他心,如今他一手拨弄棋局撑起沈家,即使知晓其中不易,也不知该怎么关切操心了。
  “你出事时,几乎把人吓死。你父亲说你是个有主意的,也许有柳暗花明的时候。我是担心你,又怕自己莽撞做点什么,坏了你的筹谋。现在没事就好了。”
  “母亲的担心,就是沈行原说觊觎嫂嫂,也可以容忍?”
  “你……你知道?”杨氏目光闪躲,握着茶盏不知该如何开口。
  自上次沈行原说过这事后,她还留心过纪清梨院里的事,预备弄清他们二人究竟是不是假夫妻,但这事终归不那么好提及,
  “我知,我也知您在查她院里人,查婚事真假。”
  沈怀序端详杨氏躲闪神色,既不提她这从小到大一贯的偏心,也不训斥沈行原大逆不道:“他向您坦诚,我也可以向您坦诚。”
  “仕途和沈家都在我手,我从前无心男女之情,同纪清梨的成婚,是为了应付沈家,是假成婚。”
  “但如今不同,我只认纪清梨是我妻。若说第二种可能,只会是纪清梨要厌倦脱身,而我跟随其后,绝不松手。”
  “你不松手?沈怀序,你是沈家长子,五皇子夫子,说句大逆不道的日后帝师名头兴许就落在我们沈家,你在说些什么?你对纪清梨不放手?”
  “母亲就当我病了,离不了她半步吧。”
  “可、可她刚才,也没见她同你说几句话啊?”
  “……”
  杨氏惊魂未定,想不明白:“你说除非她厌倦脱身,倘若她真要走呢?”
  沈怀序极快眯了下眼,眸底浓黑沉肃。
  “那届时就是我一同走,三个人过日子。”
  “母亲既然操心沈行原能不能娶嫂子,那该去找沈行原,问他介不介意妻子多个外室了。”
  沈林华匆匆赶回,没想到自己听到的竟是此番话语。
  他脸上难掩震惊,自然是不可能同意这般事的。”
  “沈家前程数十年来悬人头颅,没有一刻让人能停下。今日万事俱备,只差稍稍一推便可直达来日青云。”
  沈林华嗫嚅,自然也想到沈怀序这一路的克己自省,诸多筹谋。就算是有心要拦,说道理大权掌控在谁手中,谁才有拍板的权力。
  “我既在这些事上下手,这一件事,也绝不会给旁人点头或拦下的机会。”
  言尽于此,沈怀序冷冽起身,关门前只听到杨氏大呼,让嬷嬷快把安神汤端上来。
  他没有理会,前行时见转角沈行原站在那一动不动,不知听了多久。
  他飞鱼服上溅开血花也不理会,几息后只同想通了似的,低语:“沈怀序。”
  “今日谢无行和裴誉联手,不要脸是不要脸了点。但两个人伺候嫂嫂总比一个人伺候嫂嫂周到,肯定是有可取之处的。”
  “要不你也和我联手,让嫂嫂纳了我也行。就跟你刚刚说的一样,我们三人……”
  那是搪塞杨氏之言,他竟也有脸当真。
  沈怀序看他一眼,抬手利落扇他一巴掌,言简意赅:“滚。”
  第63章 道貌岸然的疯子 “嗯?我是怎么舔的?……
  沈行原挨了巴掌, 但并不气馁。
  “我能伺候好嫂嫂。”
  “伺候?她连你送的钗子都不要,同你说话相处,无非看在嫂嫂二字, 轮不到你伺候。”
  沈行原捂脸垂眸。
  他知今日纪家被抛开,母亲更得他坦白,再不能插手他和纪清梨之间半步。天明后, 沈怀序权势只会比往日更盛。
  不过沈行原缄默不是被说服,而是在沈怀序离去时谦然:“兄长说得有理, 我改。”
  沈怀序步子一顿,走得更快。
  宫中出事沈怀序回归, 沈家上下灯火通明, 忙着诸多事宜。
  而纪清梨房门紧闭, 一点亮光都没有。春兰刚从里面出来, 见沈怀序站在门口, 她紧张瞥眼房内, 身子拦住:“沈大人,夫人已经睡下了。”
  沈怀序止步,冷淡视线落到春兰身上, 几乎要人牙关打颤。
  就连一门之隔的纪清梨也不禁屏息,直到模糊听见沈怀序说了句好, 脚步声同影子都渐渐离去, 她才松口气, 趴到桌上。
  今天这么乱, 一时半会睡是睡不着的, 纪清梨也不想同沈怀序面面相觑。
  上次落话要他别节外生枝后,纪清梨心头总别扭堵着点什么,今日见他受禁卫军恭维是从, 那般感觉更甚。
  在那间院里,他蒙眼满身伤说得好像走投无路、不得沈家半点庇佑,病入膏肓得没第二种选择,纪清梨才会点头应下他的话。
  现在看来,信沈怀序的话真是不应当,他哪会有走投无路的时刻?
  病也好,维持的关系也好,只怕什么都是他的算计,稀里糊涂踩进陷阱,上他的当。
  她竟还真为他,为那点伤势和沈家的漠然心软,日子莫名过得晕乎乎,纪清梨懊恼咬唇,想这错绝不再犯。
  纪清梨拿木梳缓缓理开发尾,思定后放下心绪,摸索着要回到床上蒙头大睡一场。
  不过骗沈怀序时做戏做全套吹灭烛火,她现在什么也看不清,仅靠记忆摸索出条小道来。
  三五步的距离,纪清梨走得缓慢,好在期间并无拦路桌椅,就是在床边绊了下,纪清梨短促哎了声也很快被扶正。
  下次还是留个灯笼在门外……
  纪清梨迟来的反应过来,顿在原地。
  黑暗中扶过她的那只手淡然,指腹游刃有余挡住她的烛台拨开。呵笑时声音低迷擦过她耳廓,很短促的一下。
  纪清梨下意识转向那声音,很快寒意悚然,这人从哪进来怎么进来的?她同他共处一室,就坐在梳妆台前竟没半点感觉,连他一点呼吸都没觉察到。
  他在这悄无声息坐了多久?
  一直这样无声凝视着她吗?
  她呼吸急起来,迅速联想到偶有的鬼压床、背地无声的注视。所以这些全不是做梦幻觉,当真是这人夜半立在床头、在死角里,就光盯着她?
  谁会阴森做鬼,做这种见不得光又痴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