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盼他妻有两意 第52节
  仿佛也看过那册子般,精准抓住掌控进度的手,往伤口处放:“你来。”
  “已经快好了,我下手没轻没重的,还是算了。”
  “这条命既是你救,”许三声音轻且低,阴阴如鬼,从不谈避嫌没有羞耻感更好似没有道德,盼着她多玩,“你要如何,都随你。”
  就算是救命恩人,应该是这般任索任求的样子么。
  呼吸烧到手背上,纪清梨起了身鸡皮疙瘩,委婉劝他:“我救你不为什么,你不必如此总想着回报我。”
  “真要回报,你等下把你仇家相关的事说给我听就够了。”
  许三说好,头又转过来。
  纪清梨这才注意到他锁骨之下,薄肌还有别的线条,不是想像中的瘦弱书生,就是要单手端小孩一般端起她,也很轻松。
  “仇家是因为祖父辈的纠葛,姑娘要知我定知无不言,只是到现在,还没问该如何称呼你。”
  纪清梨搪塞:“我单名一个梨字。”
  对她的身份,纪清梨斟酌一二,怕许三是不是误会什么。
  他应该是和沈怀序不一样的人,像那种毛发杂乱伤口狰狞,一味躲在阴影里的大狗。
  斯文病弱,不愿麻烦他人,别人给点好马上想回报过来,所以才给她洗衣服。
  身无分文全靠她救济,只好隐忍顺从,摁成这样也不喊她,只能低低地喘,模糊撩着人耳朵。
  这间屋子的氛围为此变得像偷人,不怎么正经。
  纪清梨要扭正这个关系,往后坐坐,补上一句:“我已嫁人,你不必叫我小姐。”
  “好。”许三顿了下,似顿时明白她走得这些天是去了哪。
  那个没被她提过的丈夫,好像不如何重要。
  许三沉静半晌,脸上神色看不明白。
  然后不见他后退,不见避嫌,只见他笑起来,长臂一捞,将她歪在外面快掉下去的身子端起来,压到他身上也无妨。
  “小梨。”
  仅他喊过的称呼,纪清梨怔住。
  臀肉下的骨头好像在兴奋跳动,一种影绰挥之不去的阴影浮现上来,谈不上任何道德耻感男女之分,他什么都不在乎,只如被她养在这儿的一只狗,问:
  “那今日一走,你什么时候会再从你夫君那出来,再来看我?”
  *
  纪清梨就这样,货真价实养了个人在外头。
  她心情很有点复杂,又不好直问许三那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说得像争风吃醋等她翻牌子的小妾?
  沉默着回去,纪清梨第一时间就是回屋里,先把那两本册子丢出去再说,弄得她心怪不净的。
  然而跪到床边,手伸进去摸索,摸到一手灰外什么都没有。
  纪清梨把头埋进缝隙里看,再呆呆转向空荡五指,不可置信,谁把她放在这儿的册子收走了?
  她把东西放在这,就是怕被别人发现她背地在看什么,怎么放到自己床下面还会弄丢?
  纪清梨脸涨红去问春兰,但素日进屋子的奴婢就那几个,都不会无缘无故去碰床。
  正要去问,春兰忽的想起来:“小姐。”
  “为孙姨娘回纪家那日,沈大人来过这个屋子的。”
  现在说起沈怀序都有种说起死人的感觉,况且这东西压在床缝中,沈怀序怎么能发现?
  他拿走了?
  那今日鼻梁水滴也好,忍痛控/身寸也好,难道是巧合,是她自己心乱多想。
  那种似有若无的窥探又卷土重来,仿佛随时有只眼在背后紧盯着她的举动。
  纪清梨屏息定住,就在快受不了回头看去时,门突然咯吱一下。
  有人在敲。
  窗纸被风吹得哗哗,仿佛不堪其重,很快就要破掉任由人进来,纪清梨跪坐着,抬高声音:
  “谁?”
  黑长的影子伫在门口:“嫂嫂,是我。”
  是沈行原。
  纪清梨不自觉松口气,又觉得奇怪。
  有什么事是要沈行原大晚上一个人来女眷院里要说的?
  还是说沈怀序不在了,他就有胆子半夜上门了。
  咚咚咚,咯吱咯吱,门还在响。
  “嫂嫂?”
  沈行原影子岿然不动,就堵在门口问:“你下午去了哪?”
  第47章 去送沈大人一程 变成她的一条狗
  夜半时分小叔子来敲门, 影子在窗户纸前摇晃。
  叔嫂不完全算长辈晚辈,是年纪相仿又隔着另个男人的异性,白日都要避嫌, 夜里敲门更是逾矩。
  背后幽幽注视如影随形,又找不到人,像沈怀序鬼魂在上面看着似的。
  纪清梨一动没动, 蜷在角落影子茸茸一团,端起长嫂派头时的语气都有点软, 发虚。
  “你说些什么。这么晚来,就要问这个?”
  声音好模糊, 是在为兄长掉眼泪吗?白日为他无精打采还不够, 夜里连绵呼吸也要留给兄长?
  偶尔指缝里的东西给裴誉, 给那太监, 那什么时候给他?
  沈行原语气低下去:“嫂嫂别误会。”
  “纪家下午有人来寻, 见嫂嫂不在, 怕是有人贼心不死牵扯到嫂嫂身上,才不得不来多问一句。”
  寻她什么?
  纪家现在焦头烂额只想套点沈家消息,出去交差, 纪清梨是刻意晾着人。
  隔着扇门看不出情态,纪清梨把手上灰拍拍, 打发他走:“我下午在街上, 没什么异常。”
  “当真在街上, 不是见了什么人?”
  “嫂嫂的马车傍晚才回来, 却什么都没买, 是逛了些什么?”
  “沈行原,同你无关。”
  沈行原有些痛苦地沉默。
  纪清梨说得很对,同他无关。
  侍从说纪清梨在外有自己的宅子, 这几日去得很频繁。
  沈行狐疑让人去细查那里面有什么,这些紧盯她东西都举措早无形翻过来,变作刺向他自己的刀。
  他再不能脊背挺直,趾高气昂寻到沈怀序面前。
  或是直直堵住纪清梨的路,用道德纲常的话压迫她,嗤她心思,说她在外留情水性杨花,说沈家不需要这种主母。
  他没法说。
  他自己一脚踏进这网里来,现在就如嗅到空隙的狗,沈怀序稍稍不在他就把自己凑上来,夜里隔着门缝反覆看嫂嫂的一点影子。
  纪清梨没邀请过他,连勾勾手都没
  有,他把自己搞得廉价,搞成趁虚而入嘴脸虚伪的狼狈。
  这到底算什么?
  沈行原抬起头,试图令正色,只当这是一场寻常关切的谈话。但月光朦胧落进来,他脚步生根,挪不了半步。
  夜里的纪清梨,他没见过。情态一定比白日还要柔软,如一块剥开的杏仁雪白。
  她跪坐在那又是在做什么,膝盖不痛吗?沈怀序真是无能,连该在地上铺层合衬心意的毯子都不知道。
  让他进去,他会小心捧起嫂嫂,给她穿好鞋袜。
  沈行原徘徊在温热静谧的屋子外,显然跟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不远处被烧干的屋子沉默和他对视,无声警告他。
  沈怀序又不在,沈行原视若无睹。
  他再和嫂嫂说两句话就好,只要把门打开点,夜里什么都暗,他这张脸同沈怀序有几分相似,嫂嫂若背着丈夫那他当沈怀序看,他绝不多说什么。
  这扇门太难开,她和沈怀序,和裴誉他们平时都说些什么?
  “嫂嫂,你开开门,我只同你说几句话。”
  “大皇子已给出承诺,三日内必会给沈家答覆,你不必为他这般伤心。”
  “嫂嫂,我只看你一眼确保无碍。”
  沈行原垂头,去听别人妻子模糊嘀咕的声音,听烛火摇晃她的呼吸,额发快压到门轴上。
  下秒门在眼前打开,沈行原眼睛倏忽亮起,还未说什么,只见她的婢女上前阻拦视线:“二公子。”
  “夫人要睡下了,还请回。”
  余光争分夺秒往里看去,除了一点模糊的影子什么都看不见。
  他不自觉屏息,沿着门缝很轻嗅气,屋里的味道,好香。嫂嫂也好香。
  但纪清梨白日还神伤无力,现在开口又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为什么?
  就只是去了趟外面的宅子而已
  是不是宅子里有什么,先他一步宽慰了形单影只的嫂嫂,私吞那些眼泪?
  背地觊觎旁人妻子,真是死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