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盼他妻有两意 第20节
  他垂下湿后有些重的眼睫,直直望来:“今日确实是不便,勉强你与我同寝了,待明日一早我们给五皇子请来平安符,就可下山了。”
  话说到这,纪清梨也没有再推脱的话了。
  雨夜寺庙共处一室,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可总觉得面前的沈怀序眼神很重,像沾了水会化开的一滩泥,很古怪。
  两人静坐了会,她握着笔心不在焉继续抄经书,只是一下写错一下纸张被窗吹得飞起,给了人可乘之机,叫沈怀序自然靠过来看她情况。
  他在旁站了会,衣袖间的禅香就无孔不入围来。
  大概因这屋子是给单人备下的,桌椅床皆都只有一张,纪清梨过意不去总让他站着,好心往旁挪挪,愿意分一半给沈怀序挤挤。
  沈怀序没做这般狼狈的事,他稍稍思索便将她整个端小孩般端起来,令她坐到自己腿上。
  “等等……”
  纪清梨腿上是有点肉的,这下全绵软裹住沈怀序手掌,差点要被长长手指捏到腿间,膝盖很敏感夹紧了些。
  她难捱紧绷着,好在沈怀序很快调整了姿势,抬手圈住她手掌,要她放松点。他全然只是指点纪清梨行笔落字,没有旁的意思,也没觉得如此姿势有何不妥:
  “见你新添的都是些笔墨纸砚,还有季夫子的字帖,是对练字感兴趣了?”
  现在倒是个打探季夫子交情的好时候,但是纪清梨哪顾得上,她生怕开口说两句就坚持不住泄了力,整个坐到沈怀序身上。
  窗外晃过点声音,纪清梨抬头才发现这桌子正对着窗户,且没关紧,这么一亮烛外头人什么都瞧得见!
  刚刚是不是有人在看?
  她心一紧,腿夹得更厉害,连连拍沈怀序要下去。
  沈怀序腰间褶皱堆积,声音几分发紧了:“怎么,怕外面人看见?”
  第20章 佛祖又能如何 因禁忌而更生刺激
  正对着桌的支摘窗不紧,但凡谁停留,都能轻易从缝隙里窥探见他们挤在一起的这一角。
  纪清梨当然怕。
  这是讲究六根清净戒.淫.戒欲的寺庙,来往的都是香客沙弥,被人看到她坐到沈怀序身上,腿弯的肉全从人掌缝里溢出去像什么话?
  下午拜过的那尊庄重观音相仿佛就在头顶俯瞰她,她脸红皮薄难捱得不行,绷直脚试图站起来。
  “毕竟是在寺庙里,不太好。”纪清梨声音很小,侧头时发髻在胸前茸茸扫过,“我还是下来吧。”
  她不动还好,一动承了两个人重量的椅子便咯吱响起来,混在远处僧人们晚课低吟的诵经声里,显得荒唐糜艳起来。
  沈怀序屏了息,轻拍她腰臀:“别摇。”
  腰上那一下不疼,却火辣辣带上种说不清的意味,叫纪清梨懵在那。
  肃穆香火味绵绵流在他张开的掌缝里,沈怀序把她腿抬起,膝盖克制抵在后头:“紧张什么?”
  “不过就地将就,夫妻间说话看书。”
  “既不是我强压你到椅上撞得吱呀散架你要呼救,也不是迫不及待的姘夫来庙里敲门幽会被人撞见,窗外有人又如何?”
  沈怀序冷静自持多年,宁愿泡得溺死在水里也不沾男女之事,没想到有日一开口,就是对懵了的小妻子说这种露骨话。
  纪清梨呆呆,被放到地上了也没声,脑子被沈怀序牵得不自觉想他说的画面。
  什么强压姘夫啧啧水声,这话是用这张平静沉冷的脸,这样说的吗?
  她闷成个哑炮,在人注视下摸摸脸又顺顺头发,舔唇都不敢舔了,憋了半晌实在学不会沈怀序淡然说昏话的派头,一扭身把窗户关上了。
  沈怀序抬眼翘起腿,不着痕迹调整坐姿。
  椅子是没事了,两人一个坐床头一个坐桌前就拉开距离。
  可简单洗漱后还是要睡到一张床上去,纪清梨可没忘沈怀序每回离开时不留恋的姿态。
  不过短短几日,她想起沈怀序背影反而心安,自己变成那个不敢挑起话头,把人留到床上去的人了。
  春兰已经去到丫鬟婆子们的屋里休息,今夜还不知要怎么过去,纪清梨也怕不自在,铺床时主动挑起先前话头:
  “我买季夫子字帖不是要练字,只是看店里挂着题字,好奇这位老先生究竟是什么风骨。
  听书斋掌柜说,他德高望重,收学生讲究资质极其严苛。”
  “季老先生看重的资质里门楣是其次,学生本心及学风才是首选。是你家中的弟弟求学?”
  沈怀序绕到一边,让纪清梨睡到里侧。
  纪清梨踌躇下爬进去,里头只有一床被子,就是摊开再摊开,也难免有肢体相碰的地方。
  真到了同床共枕的时候,之前琢磨圆房苦学的东西反而在脑子里转了个弯,光溜溜全滑出去了。
  纪清梨扣手指懊恼,又想这毕竟是佛堂重地,她就是真记得也没这个胆子的。
  她把人伸直得板板正正,面对墙面很安分接上话:“主母同你说过了吗?纪彦是到了这般年纪,家中有意让他拜到夫子名下。”
  纪清梨斟酌如何开口,沈怀序在她身侧躺下。
  木床吱呀摇晃声,成婚半年有余,两人终于在寺庙里躺到一张床上去。
  纪清梨天然敬畏温驯,不敢有什么旁的想法,沈怀序不同。
  他不信佛,也不如何敬惧佛。
  算一算,甚至可以说沈怀序同佛祖犯冲。
  佛家戒杀,他前些日子来一次寺庙见血,大殿门前钝刀割开生肉,血珠挫着锐气溅他眉眼上来。
  佛家戒yin,他现在又同名义上的小妻子躺到一块去,仅一拳宽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她刻意放缓的呼吸,热源徐徐自手边传来。
  稍稍侧来,就能将人堵到逼仄角落。
  届时伸手,为她梳开肩头长发也好,从后屈膝顶起、俯下衔堵住湿红口舌,把她惊呼连同啧啧水声尽数吞下也好,佛祖又能怎么办?
  森森戒律庄重佛像,一个有性.瘾有手段的男人不会被震慑约束,只会因禁忌而克制过头,从常年压抑中生出另种极端来。
  沈怀序侧身,看纪清梨花苞般无意识蜷起腿,乌发尽数散在身侧。连同那两颗痣都毫无防备暴露在眼前,温温香气从被褥缝隙里不断的溢。
  “然后呢?”
  沈怀序紧紧吐字,他明明清楚纪清梨徘徊什么脸红什么,但并不帮可怜踩进陷进里的人一把,反而无形催促她转向他、靠近他,索要点什么。
  那攀附巴结的纪家有谁打主意都无所谓了,只有她在契约上生出新的要求念头,自暗处生出的欲渴才能从缝隙里得以流出。
  纪清梨垂眼试探:“然后,我听闻书斋掌柜说起你同季夫子因书画真迹有所往来,我想......”
  “好。”
  “嗯?”
  纪清梨困惑转身,纤瘦肩颈及莹白的脸尽数摊开在人眼前,她还什么都没说完沈怀序就都答应了?
  沈怀序浸在夜色里,眼睫遮住长眸中暗火似的光。
  屋里没亮光,纪清梨看不清他幽幽如一滩将化不化黑泥的情态,只觉他不开口,呼吸也烫得要烧起来一样。
  “你怎么了?”
  半晌没得到回复,纪清梨去探他额头热度。
  沈怀序几乎是在她碰到的一瞬间就抓住了她的手。
  指头短而柔软的手,被大手含在里面也不挣扎,很轻易就为沈怀序温驯下来:“你的手好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猜想是沈怀序进屋前淋了雨,这会着凉发热了,所以才会这样一反常态,眼神浓得如有实质。
  她马上想起身去寻药来,但被沈怀序拦下了。
  “没什么。已经很晚,不用惊动他人了。”
  他头低下来好似疲惫,有东西顺势强硬挤进她指缝里,热涔涔的:“让我牵一会?”
  几乎只是犹豫了一秒,纪清梨就好心答应了。
  虽然不知道人不舒服牵手迸有什么用,她还是任由人牵着,被挤着手往下垂,都快垂到膝盖了也不反抗。
  还很贴心腾出只手费力把被子往上拉一拉,热气裹着香味被褥里扑上来,沈怀序喉头无声滚动下。
  不同于纪清梨的雀目,沈怀序视线很好。
  她不经意撩开一角的袖子,里头细白匀称的手臂,嫩豆腐般晃荡的脸颊柔软,好像就这样膝盖嵌进来,另只手猛地控住她脸舌.根压进去,她也只会徒劳睁大眼,被作弄得涔涔出汗。
  纪清梨还担忧沈怀序病情,哪知沈怀序病的不在上面,想做得也远不止牵手。
  从前犯病只需强硬遏制,如今掌心多只温热的手,却是隔靴止痒。
  越难忍焦渴把她指根都磨得熟透,由契约道德拧做的绳就越勒进喉头,牢牢控住沈怀序更多更深的动作。
  他只在深不见光出低低喘气,夹含她膝盖抱得软肉充盈。
  *
  一夜至天亮,纪清梨根本忘了身侧有人,同寻常一般蒙头睡在被里,揉揉眼睛迟钝听得敲钟声醒来,一下对上面前沈怀序大敞着的领口。
  睡前时穿得好好的衣服坏了一样,锁骨和薄肌线条收紧,往上突起的喉结很大,在纪清梨眼前上下滚动下。
  薄薄眼皮遮住他瞳中血丝,浓黑长发随意散着,晨起时的沙哑和眼下乌青都多添倦怠,有种难言的蛊意:
  “不是说了不要揉眼睛么。”
  讲究周正严刻的沈大人少见这般怠慢姿态,纪清梨视线被烫到般应下,呐呐把手放回去。
  “你不难受了吗?”
  “无事。”
  外头传来沙弥请用斋饭的声音,沈怀序泰然自若起身,将不知为何散落在周围的外袍一一穿好。
  腰间革带在纪清梨面前串过,照旧缚到最紧。
  殿外雨停后天气好了不少,空气清新静雅。虽不知有什么病是晚上发作,睡一觉就全好了的,但一夜同床共枕,沈怀序似乎连心情也好了许多。
  杨氏抽到好签又听方丈断言沈家日后必有大福所成,表情同样不错,跟住持聊得有来有回,转眼又供了几盏莲花灯。
  桌上仅有听到他二人在隔壁过夜的小叔子沈行原表情古怪视线郁郁,却也半天不说一句话,没有之前要挟她的那股心气神了。
  他不开口才好,纪清梨乐于见得他变成个哑巴。
  今日只消给那可怜的五皇子请平安符就可回去,纪彦求学的事也有了着落,纪清梨正是心头轻快的时候,去大雄宝殿时还不忘叮嘱沈怀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