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林絮懒洋洋地掀起眼睑,不屑和顾怀愿耍嘴皮子,她脑海里闪过一抹倩影,嗤了声。
  顾怀愿忽然想起林絮包养的omega,调笑着。
  “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的小金丝雀,难不成你真想把人藏到天荒地老?”
  林絮躲开顾怀愿伸过来的手肘,“你管太多了。”
  顾怀愿摸了下钻戒,颇感无趣,林絮也没那么在意小情人嘛,她放下好奇心。
  “行,那你说,我们结婚的事情,你怎么打算?”
  “大不了拟一份婚前协议。”
  林絮还没想到缓兵之计,她不能违背林老太的意愿,对林絮而言,林老太首先是生意人,其次才是祖母亲人。
  林老太只手建立一个王朝,她要的是每笔投资都花在刀锋上,只准向上,如果下,也得有理有据,用数据说话。
  当然再清楚不过林絮在外私人行径。
  她告诉林絮联姻是场公平交易,夸赞林絮出类拔萃,并对大女儿的车祸表达悲痛欲绝。
  当天清晨,林絮宿醉刚醒,管家在门口等候,摇铃,指明老太要见她。
  林絮升起不妙的预感,一早的好心情扫荡一空。
  来到诺大的房间,苍老布满皱褶的老人躺在床上,手背埋针,点滴慢慢落下。
  老太平静地阐述病情进展,交待董事会必然颠覆,以及哪几个股东亲戚对林絮心怀怨愤。
  关键时刻,权力责任要尽快交接给林絮。
  老太允诺林絮,林氏在将来是她的世界,要为她选一位世家联姻的妻子,而平庸的,背景与她天壤之别的omega,始终见不得光。
  林絮没说什么。
  只觉有只虫子爬进口腔,先是不适,然后虫子爬行掉落,堵在喉咙,发出的悲鸣震地耳膜鼓涨。
  强行忍住恶心感。
  须臾,身体猛地摔进深水湍流,液体灌进鼻腔,冲刷大脑,她咕噜噜地吐出一串泡泡。
  不难受,周身凉爽,些许斑斓色彩从上方穿过流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林絮闭上眼。
  客房窗帘拉实了,林絮翻个身,朦胧地想着不该吃昨晚那药,她做了场好长的梦,梦里有舒姐姐,其余的,不甚清晰。
  她夹紧被子,打算继续埋在暖和被窝里,真舒服,还没享受多久,咚咚敲门声将她唤醒。
  林絮皱了皱眉,谁大早上的来敲门。
  脑袋往枕头下塞,权当作没听见。
  敲门声犹疑地停住,过了几秒,林絮听到远离的脚步声。
  她不是被吵醒还能睡着的类型,需要一点时间来缓冲,简而言之,有起床气。
  十来分钟后,她伸起懒腰,嘤咛一声,半眯着眼尾带泪水的桃花眸,半跪在床拉开窗帘,阳光刺地她条件反射抬手挡住。
  好一会才适应明亮的房间,揉揉眼睛,才发现客房后面就是院子。
  树影摇动,转黄的银杏叶片在半空飞舞,落在底下人的肩膀发丝间。
  她身穿敞开的黑色大衣,在林絮的方向只能看清舒清柚的长筒靴。
  一头及腰长发被吹地些许凌乱,指尖燃着醒目的红点,白烟缕缕从身前飘散。
  林絮扭开窗户的金属锁扣,朝外推开。
  冷不丁地,寒风毫不留情灌进她单薄的睡衣,她被冻地打了个哆嗦。
  舒清柚形如雪山青柏,清洌洌地挺立,夹烟的手指细润,隐约可见她腕上绕了圈红绳,林絮眼底划过怪异,这根红绳似曾相识。
  鼻尖还能闻到燃烧的烟味,她一个低头,把被子裹在身上,包成一个只露出脑袋的大粽子。
  她学着毛毛虫,往前挪动几分,这样可以刚好把下巴搁在窗台。
  脆生生地喊道:“舒姐姐,早上好呀!”
  第18章 这是要赶她走的节奏吗?
  枝头跳腾的麻雀受到惊扰,扑簌几下叽喳飞往天际。
  舒清柚保持原态,好半晌都没动静,画面仿佛定格在这个时刻。
  林絮又打了个喷嚏,也许她的声音被风遮蔽,舒清柚没听见呢。
  昨晚睡得颇为安心,朦胧中她好像抱过舒清柚。
  软绵,香喷,像新鲜出炉的蛋糕小点心,格外美味。
  要是每晚都能做春。梦,让她吃不饱都行。
  肚子不给她面子,应景地咕咕叽叽瘪下去,林絮面部短暂扭曲着,哎呦叫着,馋了。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也不知道舒清柚是否给她准备了早饭,她换上外套,没头没脑一溜烟来到客厅。
  舒绒很听话坐在毛毯,用勺子不紧不慢挖着蛋羹,妈妈说看电视吃饭会噎到肚子,她正在努力吃光食物。
  饭桌上空空如也,桌面一尘不染,没有早饭存在的痕迹。
  “绒绒,是不是我睡太晚,你妈不给我留吃的。”
  不算特别迟,墙上钟表显示早上七点过一刻,舒绒是她专用小碗,一方面保持干净,另一方面,舒绒更钟情专属物品的感觉。
  所以当林絮敲了两下桌面,舒绒不得不和讨厌的姐姐交流。
  “你吃的完吗?”
  林絮眼睛放在蛋羹漂浮的一层香油上,浅黄的蛋羹温热q弹,和舒绒穿的灯芯绒小黄套头衣一个色号。
  可爱的模样真像一只顺从的小奶兔。
  舒绒抬起下巴,林絮眼底冒出她看不懂的精光,危机感逐渐在小小的心里聚拢。
  吃不完的话,妈妈也不会给她放在小碗里呀。
  为了防止意外,舒绒展开双臂环住食物,很用力地摇头。
  林絮压下眉骨,冲舒绒一本正经严肃发言:“年纪轻轻爱护食,长大没人要的。”
  至少舒清柚大方,她自我安慰,也没顾及舒绒听到这些,泪花都快挤出来。
  那句没人要的,舒绒经不起刺激,眼泪啪嗒一下掉在碗里,和蛋羹汤混在一块,颜色没变化,但舒绒吃不下去了。
  “怎么了怎么了?”
  林絮被她惊到,瞳孔微微放大,匆忙从纸盒抽出纸巾,胡乱地在舒绒脸上抹去眼泪。
  “我吓你的,姐姐不该贪图你的早饭,对不起嘛,你就算真的没人要,你妈妈也会要你的。”
  不成想舒绒哭的更厉害,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林絮手忙脚乱也不知道到底哪做错了。
  更让林絮想撞死在柱子上的是舒清柚回来了,推门声一响,林絮做贼心虚扭过头。
  舒清柚刚抽完烟,身上裹挟着凉风和烟草气息,融合了她特有的甜香味,离得近时,林絮猛吸一口。
  还是撞白嫩的豆腐吧,林絮视线飞快在对方胸脯上掠过,做错事一样,自觉跪着,膝盖下是柔软的垫子,倒也不费力。
  舒清柚瞥了眼桌上揉成毛球的纸巾,还有女儿发红的小脸,啜泣地抓住饭碗,生怕被谁抢走。
  不消说,罪魁祸首很自觉地低下‘犯罪’的头颅。
  人真的会被气晕,从各种小事开始串联,舒清柚算是见识到这句话的威力。
  林絮以前是用高傲不屑打击她,用流行的方式表达就是煤气灯效应,虽然林絮只是偶尔用于发泄而操纵她。
  可仍旧让舒清柚陷入长久的自我怀疑中,失去部分自我,人格也就不再独立。
  事实上,这是多数alpha惯用的伎俩,来自a信息素的深度标记,再用打击诱骗言语击溃o的心理防线。
  完全占有。
  林絮比较怪异的地方,在于当她采用这套盛气凌人的态度,林絮自己也会受到感染,导致的结果是两人持续不断冷战。
  最后林絮用性。事来解决矛盾,日积月累下来,舒清柚也趋于崩溃边缘。
  舒清柚慢条斯理地帮女儿清洁完一切,抱在怀里哄了很久,舒绒总算得到清净,跑去玩玩具。
  舒绒玩的投入,无暇周遭事物。
  几分钟后,舒清柚拍拍沙发,将头发撩至耳后,单手支住下颌撑在大腿上。
  这是让她不再跪的指示吧,林絮厚脸皮还不客气坐在舒清柚身旁,舒清柚却在她眼皮子底下,移到了距她最远的一处。
  林絮撇了撇嘴。
  下意思看向舒清柚的红绳,缠绕凝脂白玉般的手腕。
  林絮心神不禁荡漾,舒清柚简单勾起嘴角,显出嘲讽之意,将红绳摘下,扔到茶几上,喜庆的红粗线软塌塌弯曲着。
  这不是林絮送她的那根,红绳会褪色,何况有血有肉的人。
  舒清柚一夜未眠,摆脱了林絮,思绪翻涌,算不上陈年旧事的过往一幕幕涌现。
  最早认识林絮,她很妥帖的,会逗自己开心。
  虽说是协议包养,林絮行事皆以情侣之名,同她携手游玩全国各地风景名胜,她曾担忧她们整日在一块是否会影响工作。
  林絮从不敷衍,态度称得上三好alpha女友,她与她十指交错,揉搓着滑嫩的指腹。
  交换一个吻,那时林絮的吻细腻,几乎不沾情。欲,亲一下不够,四目相对,林絮眼眸潋滟,凑上前索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