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看你现在的状态,你也快沦为奴仆宠物一类了吧。”小鹿男和大天狗一齐看向了头上被扎了三个蝴蝶结的幺鸡。
  火麒麟发育迅速,现在已初具麒麟的威严。只是那蝴蝶结……
  被驯养的幺鸡完全不在意他人目光,屁颠屁颠的跑到淦子身后,跟着她进了神乐房间。小鹿男看起来还想与大天狗共同谋划杀害契约者事宜,然而白莲大天狗一样狗腿的拍翅膀想往淦子那儿飞……没飞起来。
  他懊恼的看向自己背后羽毛杂乱的翅膀,小鹿男“噗”的一声笑出来。神乐的房门被淦子拉上,将两位式神杜绝在外。
  “今天出门的时候,意外被兼家哥哥发现了。”淦子第一次第一次毕恭毕敬的跪坐在神乐面前,不复往日的随意姿态:“或许我该离开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淦子看着神乐:“很抱歉在贵府叨扰了这么久,近日承蒙关照了。”淦子看着神乐,看了好几秒,收起过于端正的坐姿重新露出笑容,她拥抱神乐:“下次一起喝酒呀。”
  想了想,淦子兴冲冲起身,对外面的大天狗喊道:“大狗,来吹个笛子!来首热闹点儿的——”
  大天狗瞪着淦子,看起来并不想理她,淦子便奔到大天狗面前,摇着他的袖子:“好久没听到你吹笛子了,来一首嘛,拜托了——”
  大天狗终于还是拿起了笛子。淦子回到神乐房间,看起外面的桃花树,看着吹笛子的大天狗,静坐小憩的小鹿男。多好听的笛声啊,配合这美景。
  或许就再也听不到、看不见了呢。
  淦子看着庭院发着呆,最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连续肝了几天,大狗终于毕业六勾。还以为我可以养肝休息几天焦虑可以缓解一下了,没想到不仅没缓解,还更严重了
  差点赶不上更新
  这张是一直想写的惩罚play
  我一直对大狗对黑晴明说的“请惩罚我吧”耿耿于怀然后暗戳戳的……终于写到了这里
  ☆、18.0
  淦子本抱着侥幸想兼家根本不会知道她的住处,说不定兼家会顺顺当当的忘了这事儿,淦子还能继续安稳的生活下去。
  随后她只能叹,侥幸就是侥幸。到了“兼家约定与博雅去寻比丘尼预言”的那天,兼家还真没来找她,来找淦子的是更让人惶恐的人物——淦子她亲爹藤原师辅来了。
  现在的藤原师辅的地位早已今非昔比,他女儿淦子在外面深山旮旯里蹉跎十年,他却是充分利用了这十年在官场里往上爬的。及至今日,他已位居左大臣之位,除却天皇与太政大臣,宫中无人能与师辅比肩。
  从他来神乐家宅的架势便能得知他今天的官场地位。
  成排列在神乐宅前的侍女和轿子简直就像嫁女儿一样隆重,淦子窥见那浩大声势时忍不住咋舌,神乐则切换成了待客专用疏离笑容。打从心底来说,连淦子都觉得藤原家真是麻烦极了,虽然就藤原家来说,麻烦的应该是她这个女儿才对。
  神乐官场来往频繁,不少套路看得清楚;她哪会分辨不出师辅故意摆这么大场子其实是为了给许久未见的野女儿一个下马威。神乐不由的看向里屋,淦子仍呆在她的房间中,神乐不知晓淦子现在的境况,她还忍不住担心淦子是否会以为是因为师辅仍记挂着她才如此隆重,并由衷的表示欢喜之情呢。
  淦子倒没那么天真,并未表示出什么欢欣雀跃之情。她抱着膝盖仰着脑袋看身后站着的大天狗,大天狗秀气的眉毛皱到了一块去。小鹿男也在房间中来回踱步略显焦躁,第三次问道:“你爹?真是你亲爹?”淦子也是第三次承认道:“我爹,真是我亲爹。”
  “藤原家的女儿怎么会是这样子。”小鹿男不可思议的嘀咕了一遍又一遍:“你怎么看也不像那些大小姐……”
  “是吧,我很清新脱俗吧?”淦子笑眯眯答道,被小鹿男冷冷打断:“我并没有在夸你。”说罢小鹿男语气又急切几分:“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么?你要回的是本家吧?藤原家还能让你学阴阳术,你还能懒懒散散的不成样子?”
  “……哦不。”小鹿男突然受到启迪一般停下步子:“回藤原家被严加管教一下也是不错,这样你就没闲心整天折腾我们了吧?”
  小鹿男看向大天狗,大天狗仍然皱着眉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藤原师辅站在庭院,礼貌的和神乐说着什么。
  以往会在庭院悠然自得飘荡的式神们不见了踪影,全躲到暗处藏匿起来,或热切或漠然或厌恶的看着几位人类的交谈。
  淦子趴伏在桌案上,连她的两位式神都没分清她究竟是看得太清还是全然不觉,淦子仍然好不悠闲的。大天狗看了她一会儿,便说:“现在要逃也是来得及的。”淦子“哎”了一声,“密室逃脱吗,好精彩的主意。”大天狗以为淦子心念动容,迫不及待向她迈出一步,这时淦子回头看他,咯咯笑了起来:“逃去哪儿呢?”
  山间,林间,或者在别处隐姓埋名,总会有办法的。可当大天狗对上淦子目光,他才发现淦子并非言语表面上那么简单的意思,大天狗不说话了,小鹿男也保持了奇妙的缄默。
  结局未变,淦子被迎回藤原家。
  初回家时,淦子生母抱着淦子哭了许久。淦子有些手足无措的被女人抱着,兼家在淦子身后站着,满是欣慰又复杂的神情。从此处来看,藤原家应该是欢迎淦子的吧,但再转头,又轻易可以看见同父异母的兄长们笑脸下隐藏的猜疑与嫌恶。
  然而兼家向他们看去,他们立刻变回毕恭毕敬的神情。淦子心中了然,原来藤原家中几位儿子的地位此时就有了分别呀。
  除却看不见的人心蠢动,凡人看不见的还有隐身中的式神。对待什么敌意什么恶意,大天狗总表现得比淦子还要敏感,她那几个哥哥完全没察觉到某大妖怪深沉的注视,而且注视他们的也不止大天狗一个。
  表面上不乐意实际上脚步轻快跟过来“探查敌情”的小鹿男也停了步子,看着对面的几个男人状似随意的问:“他们是谁?”
  “藤原家的人。”大天狗面色深沉但语重心长:“你不能在这里对这几个人类出手,会很麻烦。”
  “不不不你误会我了,劳资从不多管闲事,没准备对他们出手……在这里?”
  “在这里。”大天狗加重了语气。
  两只大妖怪就像对暗号一样交谈起来:“当然不会在这里,找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吧。”
  大天狗点头:“为了大义。”
  小鹿男点头:“为了和平。”
  对淦子侧目而视的几位长兄长姊莫名感受到了几分寒意。
  淦子向隐身中自以为没人能听到他们交谈的两位妖怪看去,那俩立刻故作正经拉开距离维持一脸冷漠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用说话,就一个眼神,淦子以眼神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小鹿男: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
  大天狗:……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为了防止……
  淦子持续冷眼旁观,小鹿男炸毛了:“看什么看!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因为你被瞧不起——不对,就是因为你被瞧不起!你别忘了你可是驱使两个大妖怪的阴阳师,能不能有点尊严!给他们一个阴阳术告诉他们瞅啥瞅再瞅打爆你的眼珠子——”
  淦子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完美的忽略了小鹿男的叫嚣,轻轻拍拍哭泣的母亲的背以示安慰。再看后面的亲哥,兼家注意到淦子投来的目光,收回视线,面对淦子时则完全没了凶恶气势。他笑呵呵的满面温柔,代替母亲引领淦子去了她的房间——是她自小住的房间,多年不见再回来,房间里依旧纤尘不染。
  然而淦子并没有多少时间怀旧,当她抬头正对上藤原师辅的脸时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来。师辅站在房间的一角,僵着脸不发一言,淦子一直是怕这位严厉的老爹的,此时久别归来对上老爹更为严肃的面庞,淦子根本不敢与其直面。
  所幸自家式神总能带给自己无与伦比的安心感。小鹿男在她左侧,她靠近小鹿男一些,右手则拉住大天狗袖子,轻轻拽着。大天狗低头看了淦子,小鹿男也轻飘飘的注视着她。淦子有些忘乎所以,甚至忘了面前亲爹散发出的压力。
  “这十年来你去了哪里?”
  无奈师辅一开口,淦子便被打回了现实。她迅速的看向师辅,只看了一眼便没了胆儿。淦子低下头,拉了一把几欲现身的式神,想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一次,淦子又拿出了她张口就来的说谎话功底:“我不知道我被带到了哪里,也不知道我呆了多久。只是一睁眼又到陌生地方,这定是妖怪的把戏,所幸我遇见了厉害的驱妖师神乐小姐。兴许是她救了我吧。”
  她一直是这样说谎不打草稿的吗?小鹿男指着淦子问大天狗。
  大天狗痛心疾首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