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略 第30节
  “看你,又皱眉了。小小年纪,当心长出山川纹来!”晚风看不下去,直接上手给她拉平眉毛,嘴里叨叨着,看的晚芙在一旁只是笑:“姐姐妹妹掉了个了。”
  “你们要去前头看热闹么?反正我是不想去的,你们也不许拉我。”晚亭忙申明她的意见。
  晚风看看周围只有自己姐妹三个和随身丫头,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也就不想去了。“咱们就当不知道算了。横竖也没见着其他人,要是问起来,咱们就说没人告诉,大不了跪上一跪,赔个罪也就罢了。”
  晚亭嘟嘟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愿去?就是讨厌跪来跪去的。说个什么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比二万五千里长征还累!”
  “姐姐,什么是二万五千里长征啊?”晚芙好奇的问。这个三姐姐总有新鲜词汇。
  “这个啊?说的一件很伟大的事情。”晚亭忽悠了晚芙一顿。
  “为什么非要是二万五千里?不能是三万五千里么?”晚风也听的愣愣的,心里惊叹,那些人可真有本事,居然能走那么多路,去那么多地方,见识那么多的稀奇事情。若是有一天,自己也能够走出去,像那些人一样见识一下外面多彩的世界,那么自己死也无憾了。
  晚亭这会压根不知道,因为她的一番话,引起了晚风小姑娘的对外面世界的无限向往。而晚风也确实做到了,并且那么壮烈。
  弹了晚风一指头,晚亭嗔怪:“两万五千里还不够啊?你的心可真狠。还三万!你想害死我们的英雄啊!”晚风揉着额头,笑的咯咯的。忽觉额头一凉,伸手一摸,却是一片雪花。不由又惊又喜,嚷道:“姐姐,下雪了呢!”晚亭和晚芙忙也抬了头,伸出手去。
  果然天上下起了雪花,起先细细密密的,像粉一样,接着就如同鹅毛般飘洒了下来。青蝶忙就问晚亭要不要去躲躲。“怕姑娘们着了寒气,可不大好。”
  晚亭摇头笑着:“不用!这样子雪正好呢!况且这北方的天气干燥,雪花也不像南方那边,湿嗒嗒的带着水汽,玩一会子,也不要紧。”晚风晚芙也都是孩子性情,本来就玩的起劲,又跟晚亭投缘,自是全力支持。又赶着丫头离开,只说她们知道分寸,不用担心。
  青蝶见几人玩的开心,便吩咐其他人远远跟着,自己又带了两人去煎些驱寒的姜汤准备着。
  第67章 白雪红梅舞轻飏
  三人一路走一路在雪中笑闹,晚芙更是走几步就地旋转几圈,把众人的眼睛都看花了。晚风就笑着道:“你且好生走罢,蹦蹦跳跳的像个疯丫头似的。让人瞧见看笑话你是只小狗儿,见了雪就撒欢!”
  晚芙咯咯笑道:“我乐意,管谁说呢!又不与人相干,做什么嘴皮子贱爱说人!难道我是小狗姐姐便不是了?”说完就跑。
  晚风追上去要打她,两个人嘻嘻哈哈的闹成了一堆,看的晚亭在一旁笑个不停。
  此时青竹手里捧着一支开的正艳的红梅花,身后跟着晚风的丫头绿叶,晚芙的丫头紫荆,笑嘻嘻的走过来对晚亭道:“姑娘,好大的雪,青蝶姐姐说让姑娘们玩一会子就回吧,千万别受了潮气。”
  晚芙瞪眼道:“才这一会儿,你又来催,小心我哪天把你给要过来,天天欺负你!”
  青竹笑着说:“我们姑娘才不会答应呢!姑娘答应我了,她到哪青竹就跟到哪,绝不离开。”
  “哟哟哟,瞧瞧这小嘴,巴拉巴拉的,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只是我不信,难道三姐姐将来出门子你也跟了去?”晚芙促狭地说,一边还对晚亭眨眼睛。
  “为什么不行?”青竹眨着大眼睛,认真地说:“我是一辈子都要跟着姑娘的,不管姑娘去哪儿。”晚芙晚风听她说的无比认真,都不禁怔了怔,同时看了看自己的丫头,又不约而同的各叹了口气。人比人,气死人啊!
  晚亭看的又是高兴又是心酸,见两人这个模样又觉好笑,不愿见她们垂头耷脑的样子,就笑着说:“你们瞧这雪下的多好,衬着这梅花,更是好看了。倒勾起我很久以前听过的一首歌来。”
  两人听了忙问是什么歌。晚亭道:“横竖这里没人,我倒是愿意唱给你们听,只是我需要一个伴舞的,不知芙妹妹愿不愿意?”
  晚风听的一愣,看着晚芙问:“怎么我不知道,芙妹妹竟然会舞么?”“当然。还不错呢!”晚芙翘翘嘴角,傲娇的说。“那还等什么?还不快点!”晚风瞪眼喊。
  晚芙也不忸怩,解下身上的银灰色狐皮大氅,露出一身红如火的衣裳,脑后一条长长的大辫子,红色的发带飘飘,整个人在大雪中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绚丽夺目。
  晚风看的发起了呆:“天啦,我怎么竟然从没发觉芙妹妹是这样的漂亮!这红色除了她,我瞧竟是没人能穿出这样的风采来!”晚亭弯弯嘴角,笑着点头。
  晚芙双脚在地上微微一点,双手合十微微下蹲,倏地抬腿一个跨越,紧跟着回旋转身,红色的裙角飞飏,如同蝴蝶翩翩,端的是惊艳逼人。
  晚亭便拿了那支红梅,缓缓唱起了费玉清的《一剪梅》:“…真情像梅花开过,冷冷冰雪不能淹没。就在最冷枝头绽放,看见春天走向你我。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
  清悦的歌声随着漫天飞雪传进一行一时兴起,欲要雪中赏梅的太子众人耳中。
  秦昭停下脚步留神细听,笑着对秦煦道:“没想到王弟的园子里不但风景美,还更有这么动听的歌声。孤倒是要去见识见识,看看是等风情逸致的人,竟能唱出这般优美动听,恍如仙乐的歌来。”说着领先而行。
  云遥和秦煦一听就暗叫“不妙”!
  这歌声别人不清楚,云遥却是清楚的,除了南宫晚亭还能有谁?而秦煦因为听过云遥的述说,知道晚亭歌唱的好,再加上晚亭一直在园子里没去前头,此时不是她又是谁呢!
  秦煦是不想横生枝节,云遥却是怕晚亭的率直性子会得罪了太子等人,被人抓住当把柄,会惹祸上身。虽说有他和秦煦两人在,也绝不容许别人伤害晚亭,倒底苦头免不了会吃的。
  一行人随着歌声来处寻去,远远地就看见前面茫茫的白梅花海前几个女子聚在那里,一个大红衣裳的女子正跳着热情洋溢的舞蹈,如一团火焰,亮的人睁不开眼。在她的旁边,身披红色大氅的女子正手持红梅,在一边歌唱。
  众人的目光都锁在那个跳舞的女子身上,秦明甚至微微眯起了眼。
  纵使晚芙跳的忘我,也感觉到一束阴冷的目光,比这寒冷的天气还要让她不舒服。自动的就慢慢停了下来,丫头紫荆忙上去给她披上大氅,仔细的裹好了身体。晚亭也停了歌声,一起抬头望着不速之客们。
  云遥遥声道:“原来是忠勇伯府的女眷,昭太子在此,还不快快上前拜见。”一边趁人不备使着眼色。
  晚亭迅速拉着两个妹妹跪下,口称:“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地上的雪花被热气融化,冰冷的钻进骨头缝里,冷的人打哆嗦。
  晚亭咬牙忍着,心里暗骂太子是个混蛋。不在前头热热闹闹的享受他人的逢迎,好好的偏来园子里。来就来吧,那么多地方不去,非来这里,害自己还要跪下见礼,这么冷的天,说不定会得风湿关节炎呢,这不是害人吗?
  万恶的封建礼教!晚亭心里第一百零八次的数落,终于听到太子堪比及时雨的声音:“起来吧。这大雪地的,姑娘家身子弱,怎么经得起潮气。”
  你xx的!晚亭心里骂,知道还让我们跪你,你又不是翘辫子死忒了!要不要给来个三鞠躬,家属答礼啊?
  恭恭敬敬的行完礼站起身,晚亭几个就低着头不说话了。
  太子秦昭温和的问道:“你们是忠勇伯府的家眷啊?”
  晚亭低头答了声“是”。在心里唾弃,刚刚紫衣侯已经说过了你还问,这不是废话么!
  秦昭又道:“刚才孤听着你的歌好,十分好奇,竟没听见过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回太子殿下,这歌名叫《一剪梅》。”晚亭说着忽然之间想起那个关于太监的笑话来了,忍不住就想笑,只得死死憋住。
  “一剪梅?这名字倒是好听,也优雅。”秦昭思量着说:“孤听得那词儿写的不错,给孤抄下来吧!”
  秦昭身为太子,吩咐人做事是习惯了的,此时自然的就把晚亭当成为他办事的下属了,也不问青红皂白,直直的就吩咐下去,把晚亭气的在心里直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秦昭又看了眼一声不吭的晚芙,笑笑道:“你的舞跳的很好,比孤见过的任何一个都好…”
  晚亭听这话有点不好,忙趁人不注意,对着秦煦云遥二人打眼色。
  秦煦便笑道:“太子殿下,这里都是白梅花,又兼着这雪,愈发的白,竟是不耐看的很。不如去那边红梅开的地方,衬着雪景才好看呢!”
  云遥也道:“园子空旷,也冷的很,太子殿下身系大唐的未来,还需多加注意身体。也好教这几个姑娘回去热热的喝碗姜汤,祛祛寒气。”
  秦煦接口道:“说的是。若是让人在本王这里着凉病了,传出去王弟的脸上可是不美的很。以后怕是谁也不敢再来了。”说完呵呵而笑。秦昭便点头带着人一径去了。
  云遥落后一步,瞅人没注意,忙忙的叮嘱众人赶紧回屋子里去,“青蝶早煮好了姜汤,回去每人喝一碗,小心着凉。”说罢就追着太子去了。
  晚风拉了拉头上的雪帽:“好好的我们在这里玩,呼啦的来这些人,又下跪又磕头的,什么兴致都没了!”
  晚亭晚芙也觉得兴味索然,便一起回去找晚云她们去。
  青竹却要折两支白梅花去。晚亭说她不经主人同意私自采摘是偷盗行为,不许她动手。“不问自取是为贼!姑娘可不想让你被人当贼拿了。”
  “可是王爷明明说过,这满园子的花别人不许动,姑娘要可以随便采的。”青竹瞪着大眼睛,无辜的说。“王爷都答应了,也不行么?”
  这话说的让晚风晚芙都看向晚亭。晚芙不解道:“这个润王爷怎么对三姐姐这般好?教人奇怪的很。常言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又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必有诈’。姐姐你可要小心。”
  晚风拍了她一下:“胡说什么呢!他一个堂堂的亲王,还会有什么别的心思不成?”
  晚芙反驳道:“那又怎样?王爷就不是人了?就不会起坏心思了?”
  晚风还要反驳,晚亭忙拦住:“好了好了!真是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我这个当事人还没怎样呢,你们倒掐上了。”说着三人都笑了。晚亭也不管青竹,自己和两个妹妹先走了。
  青竹忙折了一支,一面又叫晚亭等她
  ,也没细看,就折了支颇大的梅枝,两手捧不住,索性扛在了肩上,随着走出园来。
  晚亭回头看时,见青竹瘦小的身子,肩上却扛着硕大的梅花枝子,两只手抱着似乎吊在上面一般,就不禁大笑,引得晚风两人也回头看,这一看,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厉声喝道:“你们是谁?竟敢偷摘王府的梅花,好大的胆子!”
  第68章 粉面红妆泪断肠
  众人正为青竹的样子觉得好笑时,忽听一个女子严厉的声音传来:“你们是谁?竟敢偷摘我润亲王府的梅花!好大的胆子!”
  晚亭几人忙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粉色宫装,面庞秀丽的娇娆女子正竖着柳眉,双眼闪着寒冰似的厉光,冷冷地看着她们。周围环绕着一群婢仆,簇拥着她如众星拱月一般。而在这些人群当中,晚亭还看见了她的老相识:太常寺少卿的嫡女杜若,以及礼部侍郎家的两位千金。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晚亭心里默念。
  虽然不知道这宫装女子是谁,但听她自称润亲王府,想来应该是润亲王秦煦的家眷。虽然气势凌厉得让人不舒服,但看在秦煦的面上,晚亭可没想过要得罪她。况且她说的也对,自己没有拦阻青竹的行为,也的确是孟浪。面对主人家,怎么也得赔个礼才是。
  因此便整肃衣裳,上前施礼赔罪道:“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原是我家小婢无礼,因为听王爷说要送晚亭几枝梅花,就心急等不得,自己动了手。还请这位姑娘原谅。晚亭向您赔罪了。”在晚亭想来,这梅花本来就是秦煦答应的,就算私自摘了也不为过,只是为了礼貌,再加上恐怕这个女子并不知道秦煦的话,是以陪个礼再说明也就无事了。
  不想那女子却冷哼一声:“我当是谁,敢这般嚣张无礼放肆?原来是你啊!也是,你家原是新封的新贵,自然看不起人,有嚣张的资本。只是我奉劝你一句,可别张扬的太过了,小心爬的越高跌的越重,乐极生悲!”凛凛的语气里溢着浓浓的杀气,把晚亭听的莫名其妙。
  “这位姑娘,你到底是何人?我自认不曾得罪你,即便是我不对,我也赔了礼了,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你还要怎样?”晚亭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在她赔礼道歉后,这女子还不依不饶,甚至说出这番话来,可实在是让她按耐不住心火。因此说话的语气便也强硬冷淡起来。
  那女子听了只是冷笑:“赔礼?你这也算?你要真心赔礼就该给我跪下!”抚摸着指甲上鲜红的蔻丹,漫不经心的道:“别以为你忠勇伯府有多了不起!不过一个爆发户而已,也不知走了什么狗运,就敢在这权贵遍地的京城横行起来。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杜若就笑着抿嘴,何家两千金也是一脸的嘲笑。人群中的许婕和徐燕容却皱起了眉。
  “你这女子,好生轻狂!口口声声只是指责别人无礼嚣张,依我看,最无礼嚣张的反而是你!”晚风听的无比气愤,忍不住就开口。
  晚芙刚想也开口说话,就被晚亭拉住了。在晚亭心里,这女子如此放肆,多半是有凭仗。自己好歹有个忠勇伯的爹做靠山,谅这女的也不敢明着让她吃亏,何况她南宫晚亭也不是乖乖吃哑巴亏的人。
  可是晚芙就不同了。本来就只是个四品官的女儿,还是个庶女,更何况这个当四品官的爹还不在身边,吃了亏都是白吃的。无论如何,晚亭也不能让她去冒险。
  晚风是个直性子,见不得人鬼鬼祟祟的,听晚亭道歉了,那女子居然不依不饶,这也罢了,竟然还口出恶言!哪里忍耐的住?当下想也不想就直冲冲的对那女子开了口。
  那宫装女子何曾受过这个?当即气的粉面变色。指着晚风对身边的丫鬟婆子,跺脚说道:“你们可听见了?还不给我狠狠的掌嘴,难道还等我亲自动手不成?都是当我死的啊?”
  众婆子就挽袖子准备上前。
  许婕就笑着道:“还请阮侧妃息怒,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跟个小姑娘计较了。这外边风大雪大的,阮侧妃千金贵体,若要为这区区小事生气着了凉倒是不好了。”
  徐燕容也道:“许姑娘说的是。不过是小姑娘家淘气,一时不知进退罢了。娘娘是何等样人,岂会跟她们小孩子一般见识?侧妃娘娘典雅风范,一直都是我们学习仿效的榜样呢。”说着就对晚亭等人使眼色,意思是教先服个软,过去算了。
  晚亭虽然不懂许婕和徐燕容为什么要帮她们,但也知道这两人没有恶意。遂也领情,就抢上前弯腰鞠了一躬,又标标准准的行了蹲礼
  口中只道:“我们不知是侧妃娘娘驾到,多有冒犯。还请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们。”
  一语未了,那阮侧妃厉声喝道:“给我掌嘴!”晚亭愣了,心道自己并没哪里不对啊?
  阮侧妃冷冰冰的笑道:“当着本妃的面,竟敢满口自称‘我’!给我好好教教这个不懂礼法的。”
  许婕又要劝说,杜若斜了她一眼,冷笑道:“怎么?许姐姐对阮娘娘有意见?”许婕横了杜若一眼,冷哼一声,只得闭嘴。杜若得意洋洋的一笑。
  两个婆子走上前抡起胳膊对着晚亭就用力扇下去!
  晚亭今日只带了青蝶和青竹来,青蝶又被她打发走了,此时竟然没人来护住她。看着婆子挥起的胳膊带着一阵风声,朝晚亭脸上落下,晚芙“啊”的一声惊叫,晚风扑上去用后背护住,青竹已是不顾性命的冲了过来,对着两个婆子拳打脚踢,口中只喊:“谁敢打我家姑娘?我跟你们拼了!”一边喊一边不要命的疯了般只是连抓带咬。
  两个婆子没料到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这么护主,再加上青竹这段时间一直跟着青蜓等人练习提纵术,也修习了一点吐纳功力,又是全力施为,竟反将两个婆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时让众人叹为观止,看着两个婆子被青竹抓扯的头发散乱,满脸血痕,一副狼狈的样子,又是暗笑不已。
  阮侧妃气的脸色铁青,颤抖的手指着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上去帮忙!给我捉住了狠狠打,见血为止!”
  这一下,不光是婆子们,就是那七八个丫头也上去帮忙了,眼看着就是一场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