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给我等着!”
  雪茶见两人慌忙逃之夭夭,呸了一声,“狗仗人势的东西,还以为他们真敢动手呢。”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府内迎面出来几个面色不善之人,将林清如二人团团围住,已是来者不善。为首之人身着锦衣华服,却是长得肥头大耳大腹便便,脸上的横肉将五官都挤做了一团,露出的眼睛像是微微睁开的一条缝。
  他上下打量林清如一眼,“你难道不知这是我刘府地界?也敢在此处撒野?”
  林清如冷厉眼眸刮过他,“刘世昌?”
  “呵。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他冷笑一声,“我在京城几十年,即使是衙门老爷来了,也得尊称我一句刘员外,你算什么东西?”
  雪茶举起林清如手中令牌,斜睨了他们一眼,“朝廷牌子见过吧?你说我家大人算什么东西?”
  刘世昌努力睁开眼睛那条缝,像是要仔细看清楚般,还欲接过那牌子细看,却被雪茶回手收起,厉声喝道,
  “看清楚了就好好配合!朝廷查案!你们有几条命耽搁?”
  刘世昌看了那牌子,眼珠子在眼中滴溜一转,像是突然换了个人般,前倨后恭起来。他用满脸横肉堆起一个讨好的笑容来,点头哈腰道,
  “原来是朝廷的大人,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冲撞二位了。”
  说着,佯装踢了一旁家丁两脚,“这两个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大人面前也敢造次?”
  说着,将二人引进府里,“我为大人备上好茶,二位大人不如府上说话。”
  林清如瞥他一眼,“刘员外倒是惯会见风使舵,叫我明白了什么叫前倨后恭。”
  刘世昌并未露出恼怒神色来,像是没听懂一般,只连连点头喏喏称是。
  等到林清如与雪茶进了刘府大门,刘世昌这才露出一副凶恶狠厉的神色,微眯着眼睛看着两人背影,
  “派人去通知表兄!”
  “老爷,她们俩当真是朝廷官员吗?”
  “我管她是不是,必都叫她有来无回!”
  第17章 厉嚎余响
  刘府大院是四四方方的格局,七八间别院将住院众星拱月般围起来,露出中间方正的天井,犹如层层叠叠的迷宫,望出去只余巴掌大的天空。院内家丁仆妇大都安静如偶,在见到林清如的进入后,微微抬头,朝她露出一个惊异又可怜的怪诞表情,好似鬼魅。
  安静而诡异。
  林清如顺着院内缦回甬道进入主院,院外有花团锦簇,屋内亦是金玉堆砌,陈设摆件十分名贵,一派富丽堂皇之景。
  只是这堆金叠玉的富贵暖色却与周围的灰墙黑瓦格格不入,无端让人觉得冷寂阴凉。连阳光也不曾从天井洒如半分,只有清晨凝结的露珠从天井的青瓦上落下,顺着檐角高挂的大红灯笼,砸在青石地板上,犹如缓慢流动的时间,迸溅出无数小水珠后消失不见。
  无端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雪茶四下打量片刻,附在林清如耳边小声说道,“大人,你瞧这刘世昌,倒像是土皇帝一般。”
  林清如亦是皱着眉头打量着宅院布局,“这宅子迂回曲折,别院众多,也不知那些女子被安置何处。”
  刘世昌点头哈腰将两人迎进主屋,请到一张黄花梨木雕福禄寿的八仙椅上。他满脸堆笑地接过下人送来的茶盏,递至林清如面前,
  “二位大人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林清如只扫了一眼那茶,并不伸手接过。八仙椅上的精美浮雕冰凉硌手,她用手摩挲,直截了当地问道,
  “王牙婆,你可认得?”
  见林清如并不接过茶盏,刘世昌脸上露出些微恼怒的尴尬,用呵呵一笑掩饰而过。
  他将茶盏搁在桌上,问得王牙婆几字,他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咧开嘴一笑,他脸上松软的肉因为这个表情而更加挤成一团,连眼睛也看不见几分,
  “大人真是说笑了。我怎么说也是正人君子,又是堂堂一家之主,怎么会认识牙婆这些下九流的勾当?”
  听得正人君子几字从他嘴里而出,雪茶忍不住露出十分鄙夷的神色,连正眼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林清如还未来得及说话,便隐约听得一声女子的凄厉惨叫传来,划破刘府死寂沉闷的空气,
  “啊——”
  这一声有如女鬼夜嚎,似哭似笑,似枭似猫,声音撞在重重院墙之上,只余寂寂回音,飘荡围困其中,让人只觉头皮发麻。
  林清如脸色一变,果然没错,那些女子一定就在刘府!
  她冷着脸看向刘世昌,刘世昌亦是神色一冷,给屋内家丁使了个眼色,一家丁便心领神会,默默退了出去。
  林清如看向雪茶,不动神色挑眉,示意她前去跟着。却不料几个家丁不着痕迹站在雪茶面前,拦住雪茶去路。
  刘世昌换了一张笑脸,呵呵一声,解释道,“府上前些日子有女眷得了失心疯,惊着大人了。”
  他见雪茶欲跟去查看,面上虽仍挂着笑,语气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强硬,“就不劳烦大人前去查看了。”
  林清如冷着声音问道,“是何女眷?为何而疯?”
  “大人,这不过是家事罢了。与朝廷查案有关系吗?”
  见他巧言令色,林清如已然心生恼怒,“好!家事不说,那王牙婆呢!”
  她冷厉神色扫过刘世昌,“你若不说了实话,那便去公堂再说!”
  刘世昌讪讪一笑,“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我无罪无错,为何要上公堂?岂不是大人滥用职权了?”
  这般倒打一耙不说,又佯装正经问道堂内下人,“你们还不快回了大人的话,识不识得什么王牙婆?”
  屋内下人没有丝毫犹豫,自然是纷纷摇头否认。
  刘世昌一摊手,“大人你看,确实是都不识得。莫不是大人搞错了?”
  “刘世昌,你打量着我好糊弄?”
  林清如眸若寒霜,厉声问道,“那些从王牙婆那里买回来的姑娘,是不是就是刚刚惨叫的女子!她们现下都在何处?”
  “什么姑娘?大人,我都说了,刚刚那是失心疯的家眷胡乱喊叫而已。”刘世昌装起傻来,“我刘府每隔一段时日是要买些丫鬟回来,以应付府上大小事务。”
  他看着林清如,像是耍无赖般怂着肩膀,“大人,这不犯法吧。”
  林清如并未被他牵着鼻子走,“你承认你认识王牙婆了?”
  “瞧大人这话说的,我府上买卖丫鬟是常有之事,谁管那牙婆子姓王姓李?更何况,这些下人功夫,自有下人去料理,我何时犯得上管这些了?”
  他语气中颇有无赖之意,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反倒是问林清如道,“大人,不知这王牙婆犯了什么事,倒是找上我刘府来了?”
  他这般刁滑成性,林清如只觉大为光火,只冷着声音说道,
  “我最后问你,那些姑娘的去处,你说是不说?”
  他像是没看见林清如冰冷神色,还是一味敷衍,“大人,我这府上丫鬟众多,也不知大人说得是谁啊。”
  林清如再懒得与他周旋废话,站起身来,“雪茶,将人带去衙门!”
  雪茶果断应下,上前一手反拧住刘世昌的肩,冷笑道,
  “公堂上棍棒夹板镣铐刑拘样样俱全,想必到了那里,刘员外就知道大人说的是谁了。”
  刘世昌在家丁面前被这般桎梏,一时吃痛,又丢了面子,一直笑呵呵的脸不由得逐渐冷了下来,沉着声音说道,
  “二位既然不给我面子,那我也不用再给二位面子了。我在这里陪着二位玩过家家的把戏,你们可不要得寸进尺!”
  他终于露出真实面目,看着堂内家丁,吩咐道:“把她二人给我拿下!”
  周围家丁听得吩咐,露出些蠢蠢欲动的神色,警惕地看着林清如二人,却仍是有些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该上前应对。
  林清如见状,冷厉神色扫过屋内,慑退他们,“朝廷办案,若有抗者,视若同罪!”
  刘世昌冷笑一声,“朝廷办案?我就没听说过朝廷让女人办案的。不知去哪里捡了个不知名头的牌子,竟到我刘府来招摇撞骗。”
  他眼中露出邪欲的神色,“若不是见你俩有两分姿色,你以为我真会让你们进我刘府?”
  说着,他从喉咙中发出嗬嗬的低笑,
  “像你们这般的半老徐娘,我本来没什么意思。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不将你们留在我刘府,怎么对得起我刚刚点头哈腰,陪你们玩那么大一场好戏?”
  林清如眼神似冷锋霜刃,狠狠刮过刘世昌,“我看你是不到公堂不死心?”
  刘世昌手臂被拧得发疼,眼中扫过看着屋内家丁犹犹豫豫不敢上前,不由得吼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真被这两个女人唬住了?”
  说着又拧脸看向林清如二人,“纵使你们真是朝廷官员,区区女子,只怕也是不知名的九品芝麻小官罢了。竟敢把主意打到我刘府身上?你们不知我背后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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