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而且这还不是一锤子买卖。许褚身后跟着许多武力值高超的游侠剑客,如果要投效,那一定是带着一串将才投效。
  想到《三国志》中记载的“因功劳封侯者数十人,都尉、校尉百余人[1]”,他的嘴角险些流下感动的泪水。
  即使许褚非常不好意思地表示这次他过来求援,是想借用一些工匠,帮他们谯县搭建防御工事,刘昀也不在意,亲自点了一支优秀的匠人过去。
  这可是难得能让许褚欠人情的机会,当然是件好事。虽然许褚这次不是来投奔的,但有了这次的友好帮助,下回许褚准备找诸侯归顺的时候,总会森*晚*整*理第一个想到他。
  更何况谯县位于沛国,与陈国距离很近,同属豫州腹地。说句不客气的,谯县已经被刘昀纳入五年规划的“城区”之一,帮助谯县的城防建设,其实就是帮自己未来的属城提前做好防御工事,怎么想都不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因此,刘昀表现得极为大方,让不知内情的许褚既感谢又动容。
  处理完许褚的事,刘昀又问起郭嘉和华佗:
  “郭士子与华神医这几日怎样?在陈国可还算住得开心?”
  提到那个华神医,徐茂的嘴角轻轻地抽了抽:
  “华神医的见解……着实与一般的医者与众不同。他热衷于开创之术,时常和援济堂的医工探讨。昨日,他还提出开颅的想法,想给一个患者开颅……”
  刘昀不由陷入沉思。
  华佗因为要给曹操开颅而被杀……这不是《三国演义》中虚构的段子吗,怎么他遇见的这只华佗也在惦记着开颅呢?
  “后来如何?”
  “华神医的这个想法吓到了其他医者,好在这只是华神医的初步构想,他并没有真的硬拉着患者开颅。”
  如果真出现这件事,恐怕明天陈国的小法堂就会收到关于“投诉援济堂某新来的华姓医工”的小报告。
  “至于郭士子,他对珍馐阁新研制出的'高粱啤酒'非常感兴趣,这几日都赖在酒肆中……”
  说到这,徐茂的神情逐渐变得复杂。
  他知道世子对人才都十分宽容,如孟尝一般,对士人百工来者不拒。
  但他以前见过的人才大多数都勤勤恳恳,踏实办事,就算性格与众不同,也大多数是研究狂魔,就算不爱搭理人,至少在正事上是相当投入的。
  唯独这个郭士子,他派人关注了好几天,每天不是吃就是喝,不是饮酒就是睡觉。吟诗作赋,没有;研究制造,没有;看书、收集情报,没有。
  他只会蹲在珍馐阁的酒肆前,每天点一杯不同口味的酒,将自己喝成一摊。
  要说他性格不好吧,谈不上。因为他会时不时地和老板聊天,听聊天的语气和内容,不像是难相处的人。
  但就是看不到他在做什么正事。
  徐茂不止一次地怀疑,这人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世子关注的,难道是酒量好?
  刘昀不知道自家亲信的想法已经从世子“发现一个人才”进化到世子“很重视酒量好的人才”,正在脑中划着不同的酒单。
  “做得好,让珍馐阁再准备一些新酒……把地窖中的杨梅酒抬上来,给郭士子带一份。”
  徐茂最初满头问号,随即恍然大悟。
  莫非……这个郭士子舌头很灵,是个很厉害的品酒师?
  远在城西酒肆的郭嘉忽然鼻子发痒,想打喷嚏。
  坐在他对面的荀彧和戏志才同样端着一只酒杯。白瓷做的杯子晃荡着澄澈的酒液,别有一番意味。
  戏志才盯着已经喝了一大坛清酒的郭嘉,似笑非笑:“是谁说'虽然小少年有趣,但我对找个比自己小的主公不感兴趣,过来只是看看你和文若,过两天就走'?又是谁留了一日又一日,酒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屁股却黏在酒肆的垆子前,怎么也不离开?”
  被揶揄打趣,郭嘉半点没有窘迫之意,捧着酒盏轻笑:“谁知道陈国不仅人有趣,连酒也如此有趣。难得来一趟,不喝个回本,岂不血亏?”
  他看向戏志才,指了指他手中的酒,
  “倒是志才你,身子刚好,不可多饮。不如把你手中的酒交给我,让我替你喝完——对了,你那是什么酒,黄澄澄的怪好看的。”
  戏志才没有搭理郭嘉,视线转到酒垆后方,落在一个穿着灰衣的男子身上。
  “那个人……有些可疑。”
  郭嘉回头一看,看到那人神色怪异,举手投足间透着细微的不自然,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起身。
  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佯装一个趔趄,将酒水撒到那人身上。
  ……
  “所以他们就是这样抓到偷图的人,还把他们扭送到县丞那?”
  刘昀略感无语,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那么这个小贼到底把弩图送出去没?”
  徐茂回答:“送出去了。小贼和他的同伙交接,正好是在郭士子他们饮酒的地方。”
  听到弩图已经成功送出去,刘昀安下心。要是带着坑的弩图没有送出去,只抓住一个小贼,那才是亏大了。
  “虽然计划出了点偏差,但既然盗图贼落网,还是得做一下样子,派人去审问一番。”
  “是。”
  ……
  南郡,江陵县。
  孙坚收到袁术的第二封信,怒上心头。
  “袁公路!”
  第一封信,他尚且还能当袁术是对他心存疑虑,小小地试探一番。这第二封信,彻底暴露了袁术那居高临下的心思,全然没有将他孙坚放在眼里。
  “没想到袁术这人,豪门大户出生,行事却如此短视。”
  程普皱着眉,来回踱步,“好在主公不曾听从他的指示,领轻兵前往南阳,不然……”
  黄盖道:“袁术虽然自傲,原先却也没有如此恣意。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突然变了态度,要与我们过不去?”
  孙坚丢下另一封信笺,里面写着的是关于南郡的情报。
  “几日前,张咨连夜赶往鲁阳,与袁术密谈。”
  闻言,众人议论纷纷。
  “莫非是张咨在袁术面前说了什么,让袁术对主公生出忌惮?”
  “早知如此,正该早早发兵,除了此贼。”
  ……
  孙坚听着部下的义愤之言,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袁术三言两语就想让我退回长沙,简直痴人说梦。”
  第29章
  “你们是说, 那个窃图者的同伙最终去了鲁国?”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刘昀颇有些意外。毕竟在他的第一印象中,沛国的嫌疑最大。鲁国虽然也是豫州境内诸侯王的封地,但它位于豫州最北边的一个小角角,几乎整个领地都被兖州包围。除了最南端有一小部分边线与沛国相邻,可以说,它与豫州的其他地方几乎处于隔绝状态。
  地理位置偏远,加上国土面积狭小, 鲁国在豫州一直存在感不强。
  但既然唯一的线索指向鲁国,那个窃图的工匠自称是被人收买,并不知出钱买图的是谁,刘昀便也只能派人去鲁国查探一番。
  但出于某种说不上来的直觉,刘昀并没有将派去沛国的探子撤回。
  至于偷图的人,自是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
  在许褚离开陈国的第三天,新上任的豫州牧孔伷向他们寄来一封信。这篇信表面上是在感激陈国派遣工匠帮谯县修筑防御工事,但字里行间晦涩不明,隐隐透着一点示好。
  刘昀相信这样的信不止陈国有,隔壁的梁国,与沛国交壤的鲁国,以及同属于豫州的颍川、汝南,都会收到应季的同款。
  看来,这位新上任的豫州牧,正试着为自己全新的执政生涯开拓良好的人脉基础。
  京城中,和孔伷一样,正处于“新官上任”阶段的董卓,同样在试着拉拢自己的盟友。
  董卓知道朝廷的运转离不开士人。他虽然凭借强悍的西凉军,在万里无一的机遇中脱颖而出,侥幸掌控了朝廷的大权,可他底蕴不够,身边能用之人都是武夫,没有一个能进入政治核心,帮他巩固政权。
  所以他不得不起用士人,可就算他为党锢之祸平反,撤换原来的朝廷班子,起用自己挑选的名士,朝中的绝大部分人仍然对他阳奉阴违,并没有发自真心地尊敬他。
  董卓只以为这些人是嫌他出身低,嫌他外表粗犷,缺乏气度。对此,他心中愤愤不已,甚至说出“我相,贵无上也[1]”这样的话。
  士人们听到他如此自吹自擂,竟然直接说自己的相貌是最高贵无上的,暗中笑了许久,从此对他愈加鄙夷。
  董卓不知道的是,众人对他面服而心不服,不仅是因为他的出身,更因为他的行事作风——除了霸道至极、妄议废立,董卓还会因为自己的心情而随意杀人。
  曾经有个朝臣在面见他的时候,忘记解剑,被他当场格杀。董卓自己就足够任意妄为,对于他从凉州带来的西凉兵,更是毫无约束,任由他们打家劫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