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手帕。
  我那天晚上跟他说结婚的时候他也被呛到了。
  可恶。
  我板着脸把手帕塞进自己兜里。
  他伸手柄我的脸揉开,揉着揉着我就板不住了,咬了他一口然后吃他给我买的三明治。
  “这也太快了。”我嘟嚷着说。
  不明白,他态度怎麽转进得那麽快?谁帮我下爱情魔法了?
  迪克:“你第一天就跟我求婚。”
  “我现在也跟你求婚,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和你去民政局排队领证。”
  “那也太快了。”他打开豆浆喝了一口,再次婉拒了我的求婚。
  可恶,我狠狠咬了一口三明治。
  “这次的还喜欢吗?不会像昨天那样在不喜欢中挑一个没有那麽不喜欢的了吧?”他突然问。
  “嗯?还好,我比较习惯这种,”我想了一下,还是跟他说,“虽然我在英国长大,但我并没有吃过很多次英式早餐,小时候比较穷,哥哥带着我在街头找那些面包店的临期面包吃,后来生活好点了,有钱之后,我哥也不太看得上英式早餐,他觉得那是给做体力活的人吃的,所以就带我去吃法式早餐,刚好法式早餐也是各种各样的面包。”
  我没有跟他说我和我哥在伦敦地下当了好几年老鼠的事,也没有跟他说我哥因为抢劫被抓去蹲大牢的事。
  没有必要,我不想在他面前说太多我以前的卑劣和可怜。
  只是在最该培养我早餐习惯的时候,我确实没有吃过任何一顿正经的英式早餐。
  美式早餐就更不用说了。
  “面包也只是习惯而不是喜欢吗?”他还是忍不住有点可怜我。
  “怎麽会,我很擅长做面包的,以前我在面包店打过工,会做各种各样的面包,不喜欢的话,是做不出好吃的面包的。”
  我笑了一下,我哥去蹲大牢的时候,为了不在街头饿死,我求了一家面包店的老板好久,她才收留我当学徒,她是个好心的女士,会把临期的面包带着完整的包装放进干净的垃圾桶里,但我没被她照顾多长时间。
  因为我哥很快就从少年看管所越狱出来找我了,他应该也是怕我饿死在街头。
  但我确实在她那里学到了一些手艺。
  过去困苦的生活已经追不上我,现在,面包只是我众多的选择之一,做面包也只是我调节生活的兴趣爱好,我把脸贴到他伸过来的手上,看着他说:“以后我应该有机会做面包给你吃,你可以尝一下。”
  “我很期待。”迪克又揉了一下才放开我。
  “那你喜欢吃什麽样的?”我问他。
  “我可以现在告诉你,或者你可以以后慢慢发现。”迪克给我出了一道选择题,他今天早上笑得有点多了,我看不过来。
  这比较难选,我又咬了一口三明治。
  正好早间新闻的广告播完了,男女主持人出现在电视机里,我只能先放下这道题。
  “先看吧,等下我告诉你我昨天做了什麽。”
  也是轮到我说先工作了。
  第14章
  黑白道的会计有什麽区别呢?
  正经会计它工作是有期限的,没有不幸遇到癫佬老板或者上司的话,一般在期限内完成工作就可以。
  黑|道就不一样了,它们比较讲究效率。
  制造业的大型国际公司不会指望它的资金回流周期降低到两个月,但大型违禁品走私组织觉得资金回流周期最多只能两个小时。
  这就是区别。
  黑|帮大佬们特别好面子,特别讲究效率,哪怕是隔着大半个地球,哪怕没有人知道他隔着半个欧洲和一整个大西洋在布鲁德海文这个不算出名的城市丢了个大的——但俄罗斯的某位黑|帮大佬就是觉得总有人趁他睡觉的时候在嘲笑他。
  所以我伦敦的同行在帮我在俄罗斯发布求职公告后,几乎马上就有人联系上了我。
  “是俄罗斯的谢尔盖集团,”我跟迪克说,现在新闻里播放的是无关紧要的内容,他也没像昨天那样只盯着电视,“他们通过中间人跟我说,有人在路上毁坏了他们一批贵重货物。”
  “货厢女尸?”迪克很快就想到了。
  “我猜应该是她们肚子里的东西。”东欧那边的新货一般是发往西欧,那里才是谢尔盖集团的主出口地,迪克在等我说下去,我很难抗拒心上人求知的眼神,更何况我有意显摆。
  “海关跟市警不太一样,因为涉及到国际走私案件,就算有人将它往下压,我上头也不能对情势一无所知,所以他们给那些货物做了鉴定,我和伦敦那边的朋友对了一下,跟他们那边的新货一样,这起案子应该是谢尔盖和布港或者哥谭那边的交易。”
  贵重货物,说的就是新型违禁品,人不算非常贵重,因为东欧遍地都是人。
  “但你为什麽确定它是谋杀?偷渡死人并不奇怪,再加上是毒骡,死亡概率比一般人更高。”迪克又问。
  他昨天晚上应该也是查到点什麽了,不然不会这麽问我。
  真的很可爱,这种暗戳戳的试探,想印证证据的期待。
  “几个方面吧,第一,我们刚过完情人节,天气还远不到热的地步,窒息死亡一般是发生在夏天,而且人数一般比17人要多;”
  偷渡死亡有一次了死50多个人的,他们挤在一个车厢里,缺氧而死。但多数发生在炎热的夏天,发生在冬天的比较少,而且货厢比车厢大很多。这是案子的第一个疑点。
  “第二,几乎是海关发现货厢有问题后,马上就有人找到了我上司,所以有人比海关更早一步知道这件事;”
  不难猜测,有人一直在关注这个货厢。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怎麽会有毒贩忘记去拿自己的货物呢?17个活人好处理,17具尸体就很棘手了,所以他们宁可不要新货。”
  活人到地后,能顺利把东西拉出来是最好的。但尸体就不一样了,不仅要找地方解剖,把里面的东西全挖出来,还要找地方处理了,期间风险和付出已经比收益大了。
  我几乎是滔滔不绝,他再这样看着我,我能把我的银行密码告诉他,他要是还不满足的话,我可能就要把我哥的银行密码也告诉他了。
  我在心底里跟五年没见的大哥说了句对不起,然后继续被美色迷惑。
  “所以范纳弗呢?你选它总要有什麽理由。”他越问越近,绝对是发现脸对我的作用了,晴空一样的眼睛不是和我对视就是看我的脸。
  我被他看得气息紊乱,心跳乱撞。
  我承认,我无数次承认,他的平a就是对我的特攻。
  幸好不是五年前就和他见面,不然我现在绝对在蹲大牢。
  我手抓着长毛地毯,感受他越来越近的呼吸,只能满足他的好奇心:“我的兼职是海关报税师,前几天我给上司报税的时候,发现他收了一笔来自它们名下基金会的捐款,而且不止是他收到了。”
  太近了,我垂下眼,看着我们并在一起的大腿,他穿的是深蓝色的牛仔裤,紧身的布料包裹着他结实的大腿。
  “所以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有什麽证据吗?”不看他他就坐正身体了,他吃完了早餐,现在还喝了一杯水。
  这跟诈骗有什麽区别?
  我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而他现在在看新闻,主持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已经远去了。
  某种期待没有得到满足,我有点生气,说话刺了他一下:“侦探和警察才看证据,我是会计,我只看数据。”
  我不止是会计,我还是前国际洗钱会计,更准确点就是罪犯,这一行很少讲那麽多证据的。这也是我说如果五年前我就和他见面,绝对会被他抓去坐大牢的原因。
  他说:“但是总要有证据,没有的话很容易被惯性思维影响,造成误会。”
  我:“那你就去找,刚好我们也要拿一些证据给上头。”
  他的眼睛终于肯从电视上离开了,重新看回我,带着点好笑的语气问:“你在生气?”
  我不想自己受半点委屈,实话实说:“我说了那麽多,你连一个吻都没给我。”
  就算没有明说在一起,那也得给我点实在的好处吧?
  渣男!
  我还想骂他,刚张开嘴。
  温热柔软的触感粘贴我的唇,他咬了一下我下唇的内侧,我反应过来,伸出舌尖回应,交换了气息和温度,不满足只是简单的接触,我在他想分开时抱着他的头不让他离去。
  迪克笑了一下,顺从地继续,电视里新闻的声音蒙上了高斯模糊的印象,我想不起来,只是奇怪为什麽他嘴唇比我想象中的要冷,尝起来没有食物的香气,但很快我连这些也忘记了,他按着我,比我抱他更用力,身体贴在一起,他的手从我衣服下摆探进去,干燥又冰凉的触感让我一机灵,条件反射直起腰,和他贴得更近了。
  他纠缠着我,几乎不让我呼吸。
  这次如他所愿地分开了,结束这个亲吻后我大口呼吸着氧气,他没有放开我,让我靠在他肩上喘气,手没有拿出来,在我后面轻轻给我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