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薛明珠推着祁屿白往走廊上退,迟向南见状要跟上来,薛明珠连忙喊住他:“哎就站在那里,刚刚好能看见你的脸。”
  迟向南步子猛地刹住,黄毛一颤,脸上绽开笑容,自己昂着头得瑟了会儿又回到原地。
  薛明珠稳住他:“先等会,你别动哦。”
  迟向南嗯嗯点头,在原地兀自花枝乱颤着,身体摇摆来摇摆去对上一旁同学惊恐诧异的眼神,酒窝渐渐隐去,一边嘴角微微勾起,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那个同学不说话。
  那个同学立马转过身子不敢再看下去。
  薛明珠将走神的黎璃一把拉过来凑到祁屿白面前,小声说出计划。
  黎璃回过神惶恐地摇头:“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可以加分欸!”薛明珠有些着急,他听裴嘉云说这次春游只有日常分满分的同学才可以享受到神秘服务,只要她完成他刚刚说的要求就可以加五分!
  黎璃日常分就扣了4分,反正她平时对那些活动和课程也没什么兴趣,扣几分根本没什么影响,所以不是很能理解薛明珠的激动,也许她就是想加分吧,于是她只再提醒:“迟向南脾气很不好的,还是别……”
  “祁屿白你觉得怎么样?”
  薛明珠转身问祁屿白,眼底流露期待,没有注意到他放在腿旁边的双手正不住颤抖着,青筋暴起。
  “你想做就做。”
  片刻,祁屿白终于给了回答,只是气息似乎不太平稳。
  薛明珠看向黎璃,黎璃拗不过只好也同意了。
  她转身,短裙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沉吟喊道:“迟向南。”
  “嗯?”
  “你愿意为我们献舞一支吗?”
  提这种要求,薛明珠也有些脸热,轻咳了几声。
  “什么?!”
  迟向南怔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暴跳如神气腾腾冲过来。
  “薛明珠,我要打死你!”
  “啊——”
  第1章 割伤
  ◎她一低头,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猛然闯入眼中。◎
  “求求你了~”
  薛明珠在他冲上来的最后一秒紧急开口,拿出她在家里那套,鼓起双颊,嘴唇微嘟,一双澄澈圆润的眼眸水润润地望着他,声音拖得嗲嗲的。
  迟向南瞬间僵硬在原地,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半晌,使劲揉搓那一头黄毛,轻咳一声,不自然地四处乱瞥:“行吧。”
  话音刚落,教室里乒里哐啷一阵响动,迟向南压着眉头看过去,下一秒又安静下来,这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哧。”
  晏白容坐在迟向南位置上,一只手垫在桌上朝这边侧趴着,另一只手自然垂下摇摆,他细眯着眼,笑意盈盈地看着这边,眼里打趣意味浓厚。
  迟向南盯了他好一会儿,与此同时,悠扬的钟声敲响,薛明珠笑容秒收,只得不甘心地推着祁屿白回教室。
  无论是迟向南还是谁她都不感兴趣,关键是可以加五分啊,再做点什么好人好事加一分她就满分了!
  薛明珠全神贯注地对着天花板,这次没让迟向南跳成功下次就难了,也不想再对他撒一次娇,鸡皮疙瘩掉一地连自己都受不了,她回去得再打听打听有没有快速来分的技巧。
  走廊上的同学快速往教室跑去,时不时突地回头往她这边看,薛明珠没注意,一心一意推着轮椅走在后面,身子倏地往前趔趄了下,被轮椅挡住,她奇怪地再推,竟然推不动。
  “怎么回事?”她一低头,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猛然闯入眼中。
  祁屿白的左手不知何时卡在了轮子与扶手的交界处,鲜血汩汩流下,沿着手掌纹路慢慢氤氲,苍白的手逐渐染成红色,啪嗒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逐渐在木质地板上汇成一小团。
  “啊,你流血了!”
  薛明珠惊愕地看着他,走到他左手边蹲下,看着鲜血淋漓无力垂落的手掌,手背上月牙形的指痕遍布渗出红色,小拇指上面还有一道极长的伤口,像是什么铁质物质割的,血肉外翻,薛明珠的心脏一下字提起来,仿佛被雷劈了似的,伸出手在他的手边徘徊,怕有问题也不敢轻易乱动。
  “我先带你去医务室!”
  薛明珠推着他快速向与教室相反的另一边跑去,连和老师说一声的时间也没有,她怕慢一步祁屿白这双漂亮纤长的手就那么毁了。
  薛明珠心急如焚,特别是在听到祁屿白说没事、不疼、没关系等安慰话语时情绪彻底决堤,她觉得就是自己走神惹得祸,说好了要呵护他的,转眼还让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自己划了道小口子都要痛上半天还贴创口贴,不敢想他会有多痛。
  医务室里静悄悄,护士本来坐着在记录这几日的情况,听到动静转过来,就被那怵目的伤口给吓了一跳,她连忙放下笔走上去。
  “这是怎么了?”
  薛明珠苦着脸,十分羞愧:“应该是不小心被轮椅卡着然后割到了。”
  “都怪我,都没注意到他手的位置。”
  “好了好了,先把他推进来,我看看。”护士不让她再自责下去。
  护士蹲下身,轻轻拨动祁屿白的手,上下左右仔细观察,沉吟道:“我准备一下东西,不要去动伤口知道吗?”
  “嗯!”
  薛明珠极慢极慢地推着轮椅,生怕一点震动都会让祁屿白不舒服。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祁屿白轻声说道。
  薛明珠听着他略微沙哑的声音,内疚到达了顶峰,她咕哝道:“不要,我陪着你。”
  她不肯走,祁屿白总不能撵她走,他没再说话,空气似乎都停滞不动,带着股焦灼之意,薛明珠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只能忍住了想要绕圈走的腿,安静地站在一边。
  她小时候经常生病,但有时候生病不是最难受的,而是看着亲人担忧憔悴的神情却什么也不能做,看着他们为着自己的身体争吵不已,这才是最难受的,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护士很快端着铁盘子过来,上面摆了碘酒纱布等一系列的东西,薛明珠立马退到一边,见护士将他推进去探了探头也要跟上。
  护士头也不回:“你在外面等着吧。”
  薛明珠知道她也是为自己好,处理伤口的画面未免有些血腥,她可能承受不住,而且自己的存在也会影响到他们。
  “好的。”薛明珠忧心地点头。
  一道白色的帘子隔在中间,薛明珠一直挨着帘子紧紧站着不肯坐下,似乎像透过它看到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除了一些东西起落的哐当声,她居然听到了夹在里面的一声痛哼,很小且很快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薛明珠掏了掏耳朵突到帘子上仔细听。
  “嘶……”
  这次大了一点。
  她没听错,祁屿白的声音,看来真的很痛!
  她想做声又怕惊到里面的人,只能在外面嘘声给祁屿白打气,对着帘子吹气,觉得这样做祁屿白的疼痛能减轻点。
  许久,薛明珠嘴都吹僵了,口水耗尽,帘子猛然掀开,护士端着盘子出来,上面是沾满了血的纱布堆挤在一起,薛明珠动了动发麻的腿忙不迭跑过去,脚无力抬不起来差点来个平地摔。
  护士这时笑道:“难怪。”
  丢下两个不明不白的字后转身进了办公室。
  薛明珠拖着腿看她,什么难怪?
  她摇摇头一摇一摆走到祁屿白面前蹲下,他的脸仍然白到发光,鬓边起了汗,打湿了黑发,细细闪着光,对上他的视线,薛明珠瞬间愧疚地移开目光,转到被包成粽子的伤口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对不气,其余百……咳咳祁屿白噗嗤哈哈……”
  一直没说话,还因为紧张一直在吞口水,喉咙干涩无比,刚才一下子扯着喉咙了没发出声,发出来的声音也像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沙哑粗糙。
  祁屿白的眼睛其实很好看,漆黑的眼瞳,薛明珠极快地捕捉到了方才一闪而过的笑意,那双眼眸顿时有神起来,连带着左眼尾下的一颗泪痣都熠熠生辉。
  “咳咳!”薛明珠用力咳了几声,直至声音清晰,仰头眨巴着眼,“祁屿白,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也很好看啊?”
  祁屿白飘渺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又默不作声移开眼睛。
  薛明珠摸了摸鼻子,外面热闹起来,隐隐约约能听到沉闷的钟声,下课了。
  糟糕,这节课好像是……历史!
  张兰眼镜反射的光好似突然在眼前晃,薛明珠打了个激灵,得赶紧去跟她解释,不然还不知道逃一节课的后果是什么。
  她推着祁屿白往外走,动作一顿,门外都是人,零零散散分布站着,遮遮掩掩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在偷看。
  这些人上课前就发现薛明珠推着祁屿白往反方向跑,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啊!只是在a班门口他们不敢闹腾,结果直到上课也没找到机会,这一下课他们就顺着看到的方向一路找来,居然在医务室碰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