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刚刚又有一个纸团被传了过来,现在徐瑾然手边已经攒了十来个了。
  “昂。”徐瑾然没太大反应。
  江逾白输出技能,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心里却莫名有些紧张,开口时声音都跟着有几分紧绷:“他不喜欢酒吧的老板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胳膊抖了下——技能……打偏了。
  江逾白:“……”
  “我真服了,你今天都是什么狗屎操作,还能不能行,要不是知道你清心寡欲,我都快怀疑你昨晚是不是撸/多了,体虚手抖。”徐瑾然骂了一句,这才开始回答江逾白刚才的问题,“鬼知道他想怎么样,爱咋咋的,反正在我这儿是翻篇了。”
  他看着是真从失恋中走出来了,语气满不在乎,“估计是人老板瞧不上他,所以转头又回来找我了,死渣男,以为老子是备胎吗?瞧把他给能的,那家伙是镶钻的吗让人多稀罕似的。”
  “……”江逾白想起了在酒吧被摸/胸的惨痛经历。
  我真的受不了你们这些gay,说话怎么都这么的……直白。
  凌黎也插了句嘴:“说起来,我上次看见那个老板了,长得真的很好看,姓周的肯定没戏。”
  “真的假的,到底长什么样啊我都好奇了,怎么我就没见过。”周皓不太服气,问江逾白,“老四,你见过没?”
  江逾白抠着手机边缘,说:“没有。”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反正就是下意识否认了。
  第4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课上提起了那个男人的缘故,江逾白又开始频繁想起那个人。
  这几天他刻意回避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只要脑子里一闪过对方的样子,他就转而逼着自己做其它事情转移注意力,渐渐的,已经很少想起对方。
  所以江逾白一直以为自己的那股冲动劲已经过去了。
  结果只是随便提了一嘴,就被打回了原形。
  隔天晚上,说好再也不会过来的江逾白又站在了【荼蘼】门口,他盯了会儿那个流光溢彩的巨大招牌,面无表情地发出一个声音:“汪。”
  尽管周围并没有人,江逾白还是面如火烧,特别想死。
  然后他用力握了握拳头,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光看他那表情,不像是来泡吧,倒像准备英勇就义似的。
  招待他的还是之前那个酒保,江逾白还什么都没说,对方就已经帮他倒好了酒。
  “小鬼,你怎么又来了?”那人笑他。
  江逾白真的很不喜欢对方的语气,因此很不客气地反问对方:“你们这里不欢迎大学生?”
  结果那人还真点了点头,说:“是啊,我不是提醒过你吗,我们老板最讨厌你这个年纪的小鬼,要不是怕被投诉,早就在门口张贴告示了,狗与大学生不得入内。”
  “……”江逾白气死了,闷闷不乐地灌了自己半杯酒。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病,要不然为什么大老远跑过来找不痛快。如果他还有点骨气的话,这时候就应该立马走人,既然这里不欢迎他,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天下酒吧那么多,他为什么非得来这一家。
  再说了,他本来就不喜欢泡吧。
  但他的双脚仿佛在地上生了根,坐下之后就站不起来了。
  啧。
  江逾白很烦。
  “欸,小鬼。”过了一会儿,那酒保忽然叫他。
  江逾白抬起眼皮,语气不耐:“干嘛?”
  酒吧抬了抬下巴,示意周围:“你有没有发现今晚吧台这里人特别多?”
  其实不需要对方提醒,江逾白早就发现了,他一共来过酒吧三次,每一次酒吧的生意都非常好,不管是卡座还是舞池,到处都是人,但吧台这里却很不一样,有时候人少得可怜,有时候又乌泱泱全是人。
  这怎么说都非常不正常。
  江逾白看向那个酒保。
  那酒保解释说:“因为老板不在。”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逾白恍然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
  最明显的就是上一次,那晚他刚来时老板并不在吧台这边,所以这里坐了很多人,但等老板跳完舞坐在这里喝酒时,周围却一个客人都没有。
  这就是最反常的地方,明明那些人看老板的眼神都那样痴迷,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搭讪,甚至都没有坐到对方附近。
  为什么。
  解开一个疑团之后,江逾白的心底又冒出另一个疑团。而那个酒保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挑眉问他:“想知道原因?”
  江逾白已经忘了自己单方面跟对方结下的梁子,诚实道:“想。”
  酒保嘿嘿笑了笑,在江逾白期待的目光中,吐出四个字:“不告诉你。”
  “……”江逾白拳头硬/了又/硬。
  “先自己玩会儿,等我忙完如果心情好的话就告诉你。”那酒保又说。
  江逾白真是气得要命,一怒之下把剩下半杯酒一口气喝了。
  酒已经喝完了,要是没有续杯的打算,按理来说差不多就该走了。但江逾白坐着没动。
  片刻后,有个年轻男人拿着酒杯坐到他身旁,同他搭讪:“嗨,帅哥,刚刚听你跟沈家欢在聊钟老板,你也对钟老板感兴趣?”
  江逾白本来没想搭理,但对方提到了那个男人,他就有些好奇,也莫名很在意对方的那个“也”。
  ——难不成这人也喜欢老板,将他当成了竞争对手?
  而对方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撑着下巴看着他,眼神很露/骨:
  “其实你上次过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小帅哥,你很特别,跟周围那些臭男人都不一样,要不然跟哥哥/睡一觉吧,你这样类型的不是钟老板的菜,他不会喜欢你的。”
  怎么每个人都觉得男人看不上他,江逾白很不服气,明明从小到大他都是很受欢迎的人,怎么到了男人这里他就跟路边的垃圾似的?
  “为什么?”江逾白有些恼火。
  那男人笑了笑,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么跟你说吧,我是荼蘼的常客,有两三年了,但一次都没有看见过钟老板睡/你这个类型的,可见他非常不喜欢。而且弟弟,你犯了钟老板的忌讳。”
  男人这番话的信息量十分巨大,江逾白一时没法完全消化,只问了句:“什么忌讳?”
  “刚刚那个酒保不是问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钟老板在的时候吧台这里没有人吗,”这人说,“因为这是钟老板的规矩,他喝酒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原来如此。
  “还有,我觉得你可能对钟老板也有些不小的误会。”男人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上下打量他,笑道,“别看钟老板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但他是上面那个,你看着也是吧,所以除非你愿意躺平,否则还是没戏。”
  “………”
  “所以总而言之,无论出于哪个原因,小弟弟,你都没戏了。”男人说。
  江逾白:“…………”
  “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你是新人,不知道正常,而且钟毓不喜欢你没关系,我喜欢啊,要不要考虑一下哥哥,我虽然没有钟老板漂亮,但也不赖吧?”
  江逾白木着脸拒绝:“不了。”
  “真不考虑?”
  “不考虑,谢谢。”江逾白说,“我不喜欢男人。”
  “啧,还怪有礼貌的。”男人表情略有遗憾,“不过算了,等下次你想通了还可以找哥哥,哥哥随时可以。”
  “我真不喜欢男人。”
  “别逗了弟弟,不用为了拒绝我就说这样的谎,我会很伤心的。”
  对方将自己的名片压在空酒杯下面,人就走了。
  江逾白却还沉浸在刚得来的那些消息里没有回神。
  “喂,想什么呢?”而酒保也在这时转了回来。江逾白脱口而出,“钟老板的名字叫钟毓?”
  “可以啊弟弟,连这都打听到了?”酒保笑道。
  “……”
  “所以你更应该知道自己没戏。”
  江逾白烦他,背过身去不搭理对方。倒是那酒保不计前嫌,往他杯子里添了点酒:“没酒精的,放心喝。”
  店里生意很忙,两个人说了没几句话,酒保就又转去了另一边,有服务生在催他。
  而江逾白坐在高脚凳上,透明的玻璃杯模糊的映出他自己的脸,出神间,他抬了下眼,恍惚中似乎又看见钟毓坐在不远处的那个位置上,慢吞吞地喝着酒,指间夹了根烟。
  身上穿的是那身暗绿色的旗袍,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
  是那晚跳完舞之后的样子。
  明明一刻钟之前还那样疯狂的人,下了台却立刻褪去了那些光环,眼神又变得很空,仿佛丝毫不迷恋周围的一切,跟所有人都离得很远。
  江逾白心口发闷。但又说不清为什么。
  可能是酒吧里人太多了。
  他眨了下眼,眼前那个男人便倏地不见。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分明是一个穿着亮片外套、画着浓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