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珠子别说是千金难求,万万金都难求。每每出世都是引得各方势力争得头破血流的存在。
  然而如此宝物,却被这人拿来去买一夜风流。
  大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好奇,能有这种手笔的人究竟是何等人物,齐齐向二楼望去。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霆阆,他也朝二楼看去,想知道今夜究竟是哪个倒霉蛋要花钱买空床了。
  然而当霆阆看清那人的长相之后,掌心一松,剑就掉落在了地上。
  叶渐尘,他,他,他,他来妓院做什么?
  第22章
  叶渐尘被一路领着绕过复杂曲折的走廊,走廊外种着几株腊梅与木芙蓉,丝丝香气飘来。
  老鸨一直努力装出矜持的样子,可是那嘴啊,乐得实在合不上,她想伸手去巴结巴结这位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贵人,但是却被叶渐尘有意闪开。
  “诶呦,贵人呐,你啊这可真是来得巧,秋娘我啊知道您们现在不爱那些娇娇滴滴的俗物,都喜欢来硬的,”说着秋娘还朝叶渐尘使了一个“我什么都懂”的眼色,“你放心,这一个绝对够劲儿,包您满意啊。”
  “是么?”
  叶渐尘神情复杂,酥合斋内摇曳的烛火打在他的身上,让棱角分明的脸庞看上去温和了许多,婉转的丝竹之声,给接下来的话语更添了几分暧昧。
  “那可不是吗,迟儿的名声那可是传遍了整个闲月城,当年也可也是一桩奇谈,不过您放心,今日过后,您的故事啊,怕是要比当初那件事传得还要广。”
  “当初什么故事?”
  丝竹之声变得急促,叶渐尘的步子竟随着乐声不知觉快了几分。
  老鸨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一桩尘封的秘闻,“当然是风月之事,当初踏月阁少阁主花不衍一座金山赎迟儿的风月往事啊。”
  地上斑驳的人影让眼前的景色变得迷离,叶渐尘的呼吸错了半拍,半晌问道:“哦?竟还有这等事情,说来听听。”
  “哟,客官竟还不知啊,当初迟儿刚刚被卖到……”
  -
  霆阆本来计划得很好,先从老鸨那儿骗来一把剑,无论是哪个倒霉鬼看上了他,今夜只要进了这个门,就朝他后脑勺来那么一下,叫他舒舒服服昏睡一晚,自己就趁机去收拾了那个姓裴的替玲姑娘讨个公道。
  然而——
  试问现在他灵气还未恢复,手上还有一把比他现在看上去还要朴实的破铁剑,和叶渐尘刚上会有几分胜算?
  大概低于他舍身引诱叶渐尘的几率吧。
  想到此处,就听得房门被轻轻推开。
  叶渐尘人还未进来,霆阆先觉得这屋内的温度低了不少。
  桌上的烛火被门外的风撩动,晃得霆阆有些恍惚。
  四目相对,空气中除了尴尬,竟还油然而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气氛。
  多年的对质经验告诉霆阆,这种时候,先说话的人,就是占理儿的人。他装出一副不可思议外加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宗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意思是,好你个叶渐尘,身为灵界第一大派玄鉴宗的宗主,你居然也会逛窑子,简直不可思议。
  叶渐尘听了眉毛微微一挑,“这句话难道不该是我问你才对吗,从我那里偷偷溜走,就是为了到这种地方跳舞的吗,‘迟儿’的爱好当真令人难以琢磨。”
  霆阆:“……”
  叶渐尘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能说会道了,以前可从不是这样的。
  霆阆见先发制人没有用处,只得又使出一招“苦肉计”来。憋出了几滴眼泪,就往叶渐尘的身上扑。
  “宗主啊,你可是不知道,我这都是被逼的啊,我这几天可是受尽了苦楚啊,”霆阆嚎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都是那个花不衍啊,对花不衍,伙同那个什么星儿,把我卖到这里来,我都是被逼的啊。”说完了还蹭蹭眼泪,装作一副娇弱不堪受尽委屈的模样。
  字字实话,但是就是……表演得实在太过投入和夸张,着实难以让人信服。
  叶渐尘不但没将霆阆推开,反而还凑上前去,“是吗,你说的可跟我听到的传言可不一样。”
  二人挨靠得很近,霆阆甚至能感受到叶渐尘的温热气息。
  这种距离,不是要亲嘴了,就是要打架了。
  霆阆可哪一个都不想,立马弹开。
  “什……什么传闻。”
  “踏月阁的少阁主花不衍一掷千金为蓝颜,金银珠宝堆满了整个酥合斋,只为博美人一笑。”叶渐尘一字一字复述着刚刚老鸨同他讲的故事,咬字清楚,吐词清晰。
  霆阆听着这些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这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原清迟居然还跟花不衍有这么一段狗血过往嘛!
  我可去你大爷的傻逼同人文!
  “是……是嘛,那……那编这个传言的人可真是闲得慌,竟能编出这等荒谬的故事来。”
  “哦?这样吗,还有别的呢,据说花不衍用一座金山将你换回去之后,同食共寝三日不曾踏出房门一步,对你百依百顺倍加宠爱啊。”
  霆阆下意识咽了咽唾沫,“还有这等事情?”
  叶渐尘抿了口茶,而后眯起了眼睛,眼底似有骤雨狂风,语气却仍是那副冷冰冰的调子,但是总觉得带着点什么别的味道,“是啊,竟还有这种事情,既然你有如此的蓝颜知己,当初又何必说要来爬我的床。”
  听到这里,霆阆这才反应过来,听叶渐尘这话里的意思,怎么这么像是吃醋了一样。
  但是应当不会啊,原清迟和花不衍的过往,叶渐尘有什么好吃醋的。
  就在霆阆低头琢磨的时候,叶渐尘突然起身了,将霆阆逼至墙角,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背后的烛光,贴在霆阆的面前,霆阆甚至能感受到叶渐尘一呼一吸之间胸膛起伏的节奏。
  而后,叶渐尘抬起了胳膊。
  霆阆忽然间被叶渐尘这个忽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面颊泛了红,慌张不知所措。
  “你……宗主你这是做什么?”
  叶渐尘低下头凑近霆阆的耳边,故意朝他的耳朵里吹气,说道:“你是在装傻吗?”
  霆阆:“嗯?”
  叶渐尘:“这是何处?”
  霆阆顿了顿答道:“酥合斋。”
  叶渐尘又问:“那一般客人在酥合斋里花钱都是为了什么?”
  霆阆:“……”
  “我张开手臂自然是要你为我解衣的意思,看不明白吗。”叶渐尘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那双深邃的眸子,散在肩上,将下颚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霆阆慌了神,下意识就要将叶渐尘向外推。
  “不……不必了吧。”
  叶渐尘却一把拽住了霆阆的手,“怎么?不乐意?花不衍那座金山是花了多少,我出三倍够不够。”
  霆阆:“……”
  大兄弟,你在这本书里真的不对劲啊!!
  第23章
  霆阆将头埋下去,不敢直视面前的人,还故意用头发遮住了脸,不想让叶渐尘看见他慌张的眼神。
  “这跟钱没关系。”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如花不衍了?”
  叶渐尘语气里的醋意越发的浓了。
  “不是这个……”
  霆阆焦急地解释,不知道该如何挽救这个走向越来越奇怪的话题。
  就在此时,门被突然间推开。
  推门这人用力极大,发出不小的响声,将霆阆从不知是窘迫还是慌乱之中拽了回来。
  霜儿一进门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将迟儿逼在墙角,从她的角度看去,二人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自小在酥合斋长大,她自然知道这种姿势是什么意思。
  然而现在事情紧急,她也顾不上多想了。
  “迟儿,迟儿,快救救玲姐儿,快救救玲儿姐姐。”霜儿知道自己本不该在这种时候来打扰霆阆,但是她实在是不知谁还能帮她,她一路跑到霆阆面前,跪在地上,扯住霆阆的衣角,苦苦哀求,“迟儿求求你救救玲姐,玲姐她,玲姐她……”
  “你慢点说,玲姑娘她怎么样了,我不是给了你方子让你去抓药了吗?”霆阆扶起霜儿,抚了两下她的背。
  霜儿带着哭腔,“几幅药下去,玲姐本来已经有所好转,可是谁知刚刚竟突然又抽搐了起来,而且,而且,玲姐她好像小产了。”
  “什么?”霆阆语气变了,“你快带我去看看。”
  说罢,霜儿和霆阆就急匆匆地前后出了屋子,披着纱帐的雕花床前,只剩叶渐尘一人站在原地,暖色的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屋中安静得厉害,都能听见烛火跳动的噼啪之声,末了,一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白猫爬上了窗框,冲着叶渐尘“喵”了两声,然后舔了舔爪子,像是撒了个娇。
  然后听得屋里传来微不可闻的沉吟。
  “就这般恨我吗?”
  “那你当初为何不杀了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