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首先,他在杂物间里找到了拖把,借用拖把的手柄将旁边的窗户开到最大。
  之后将拖把放回原位。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做好准备之后,后退几步助跑,一把抓住窗沿,两脚迅速点在看好的落点上,像荡秋千一样借着惯性荡出窗外。
  一个利落灵活的翻身,稳稳落地。
  漂亮!
  浅间凛忍不住想为自己鼓掌,然而低头看到左手还打着石膏,于是果断当作无事发生。
  巧的是楼梯这边一个人也没有,正好方便了他行动。
  他轻手轻脚地沿着楼梯一路往下走,整个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很快就到达了一楼,然后他停下脚步。
  胜利就在眼前了!
  不过不能这么大摇大摆地出去,浅间凛藏在楼梯门后的阴影里,小心翼翼地朝外张望,确保外面没有什么认识他或者他认识的人之后,这才调整好表情,打算理直气壮地走出去。
  这个时候就不能再鬼鬼祟祟了,容易遭人怀疑。
  港口mafia的大门就在眼前,只要出了这座大楼,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横滨!
  谁也拦不住他!
  但,幸运之神永远站在了浅间凛的对立面。
  楼梯的旁边就是电梯,就在他刚刚踏出门口一步时,旁边的电梯门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旁边还跟着一个身穿红色洋裙的金发女孩。
  ——是森鸥外和爱丽丝。
  浅间凛瞳孔一缩,硬生生地止住脚步,他已经走出去了,要是再往回缩就显得太刻意了,那样一定会被注意到。
  他只能暗暗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结果,森鸥外似有所感地转过头,跟他四目相对。
  沉默、还是沉默。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这时,中原中也恰好经过大堂,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他,以及隔壁正准备外出的森鸥外。
  中原中也大步朝他们走来,先是向森鸥外恭恭敬敬地行礼:“首领。”
  森鸥外应了一声,但目光仍旧挂着浅间凛身上,没有移开半分。
  浅间凛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但他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仿佛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
  现在他的脑子一团浆糊,一会儿到底是该装不认识呢,还是装不认识呢?
  最后还是爱丽丝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认真地盯着浅间凛的脸看了许久,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后,开口道:“浅间哥哥?”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浅间哥哥。”浅间凛眼神闪躲,下意识地反驳。
  老实人中原中也适时插话:“你不是跟我说你叫浅间凛吗?”
  浅间凛:“……”
  啾也桑,宁就是拆台高手吧?
  森鸥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同样神情复杂地凝视着浅间凛。但他可以认定,眼前的人一定就是他的小师弟。不管是从师兄弟之间无法言说的直觉,还是浅间凛的小动作和眼神来看,这就是他。
  就好比如刚才,浅间凛说谎时下意识摩挲手指的小动作和闪躲的眼神都跟以前一模一样。
  绝对不会有错。
  自从几年前发生那件事后,森鸥外就没再见到过浅间凛,他一直不愿意相信浅间凛就这么死了,夏目老师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弟子出事,而且浅间凛拥有治愈系的异能,只要意识尚存,他完全可以救活自己。
  但一年过去,两年过去,几年过去了,森鸥外都没再听到过有关浅间凛的任何消息,哪怕动用大量人力去找,也找不到浅间凛的半点踪迹。
  就在他几乎不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浅间凛出现了,可是却说不认识他。
  想到这,森鸥外的眼神染上了几分落寞:“阿凛是不愿认我了吗?”
  “是师兄不好,当初没有保护好你。”
  浅间凛抿了抿唇,完全不敢跟森鸥外对视。
  倒不是因为害怕,虽然之前一直想着只要一口咬定他们认错人就好,可是当森鸥外真的站着他面前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森鸥外了。
  听到森鸥外的话,浅间凛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毕竟是曾经那么疼爱自己的师兄,当初经历过的点点滴滴还历历在目,他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而且只有真心才能换真心,虽然是为了做任务,但其实不管在哪个小世界、对待哪一个目标人物,浅间凛都是付出了真情实感的。
  当初那么决绝地死遁,对他们来说肯定也是一种伤害吧。
  因此,浅间凛的眉眼之下全是愧疚,他低低地喊了一声:“师兄……”
  也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听到这声久违的“师兄”,森鸥外瞬间换上惊喜的表情,微微歪着头温柔地看向浅间凛,方才的落寞一扫而空。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心软又好骗。”
  浅间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这波掉马属实是来得猝不及防,但当注意到森鸥外眼中深深的怀念时,他就完全不忍心再撒谎说自己不认识对方了。
  虽然这波掉马又惊又喜,但总的来说,跟森鸥外相认之后,浅间凛的心里还是开心居多。
  “师兄,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掉马后,浅间凛彻底没有了心理负担,用着以前惯常的撒娇语气对森鸥外说道,“我还没吃早餐呢,饿了。”
  甚至还做作地摸了摸肚子。
  森鸥外笑道:“好。”
  然后转头吩咐中原中也:“中也,让人送点早餐到我的办公室。”
  “是,首领。”
  第6章
  港口mafia,首领办公室。
  爱丽丝拉着浅间凛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下。
  “原来中也说的人就是你。”难怪森鸥外总觉得听起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浅间凛点点头。
  是的,就是他。
  森鸥外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斟酌了一番才说:“你受伤……怎么不用异能治好呢?”
  话语间,还带着几分小心。
  刚刚森鸥外就想问了,但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浅间凛的异能名叫“时间回溯”,顾名思义,就是可以使人的状态恢复到过去某个时间的状态,不管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都可以一键恢复出厂设置,啊不,是恢复到健康的状态。
  实在是居家旅行的必备异能!
  按理说,只要是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浅间凛都可以使出异能,现在这点小伤,他动用异能轻而易举就能治好了。
  说到这,浅间凛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回到现实世界后就不再拥有的异能,顿时一阵心痛。
  要是这是个正常的世界,那他可能还不觉得那么难过,关键是现在世界融合了啊!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异能了,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身为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却要在异能者遍地走的横滨生活,想想就觉得窒息。
  浅间凛在心里疯狂给系统扎小人。
  辣鸡系统!你有本事就出来给他个合理的解释,他保证不打死你。
  森鸥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浅间凛,自然也就没有错过他脸上的表情,包括浅间凛眼中一闪而逝的沉痛。
  森鸥外默默地给浅间凛倒了一杯茶,缓缓推到他的面前,同时陷入沉思:失去异能力……是因为几年前那件事吗?
  按照森鸥外自己的推测,当时浅间凛一定伤得非常重,甚至很有可能已经意识不清,没有办法正常地使出异能了。所以,不管是夏目老师,还是浅间凛自己,一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把人救回来。
  现在看来,这个代价难道就是永远地失去异能力吗?
  他不敢问,怕勾起浅间凛某些不好的回忆。
  于是,森鸥外伸出手摸了摸浅间凛的头,声音轻柔地安慰道:“别怕,以后有师兄护着你。”没有异能也没事。
  几年前的事是意外,今后他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疼爱的小师弟受伤了。
  浅间凛抬起头,恰好看到森鸥外眼中的心疼、自责和坚定,疑惑地眨眨眼,完全不知道对方脑补了什么,于是只好乖巧地应了一声:“嗯。”
  这时,中原中也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早餐,他推开门走进首领办公室,身后的下属端着各种热腾腾的吃食——两碗面条,上面撒了海苔和花生碎,另外还有鸡蛋、热牛奶和甜品。
  中原中也吩咐下属把早餐放在森鸥外和浅间凛面前的桌子上。
  “辛苦了,中也君。”
  中原中也颔首:“首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等等。”看着没心没肺开始吃早餐的浅间凛,森鸥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思索片刻后吩咐道,“通知下去,下午召开五大干部会议。”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抬眸看向森鸥外,心里一惊。
  港口mafia五大干部会议,数年才召开一次,唯独在决定组织动向时才会召开,一般会决定组织内部的一些重大事项。想起上一次召开五大干部会议,还是在太宰治刚刚叛逃的时候,而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