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今天很安分啊,没怎么离开过她身边。
  「stay here one more time. remind me what it’s like.」为我再多待一会吧
  余音散在这狭窄车厢,她也不想再被往事纠缠,等放完两首轻快曲目后,打破了沉默。
  “你有一米八吗?”正巧目视着他的手指发呆,随口问道。她不懂如何看男生身高,毕竟与男性相处得少。
  “别人问,就是一米八一。”他转过头,轻咬下唇然后展颜露出得意的笑,“和你说,就是老实话,一米七九。”
  “戆度。”
  她也忍俊不禁,弯了眼角。(呆子)
  “去吃宵夜好不好,前面都是油腻的,我看你没怎么吃。”小圆放低声音,慢慢说,想多看她几眼。
  “随便。”她享受着此刻的舒缓心情,愿意放纵自己一会。
  俞晚廷在前面的红绿灯掉头,转驶入岔道,开往音乐学院的方向。
  店面是小小的一家,旧港风作派,已近九点,门口还有人排队。
  周边弄堂的路边临停点,合规划线处,全挤满了。兜了一圈,还是没位。谭宁韵看这光景,拿出手机,搜导航地图,试图找出最近的停车场。
  “没事,别看了。”俞司机见到个空隙,直接倒了两把,停定。
  “这里没划线。”她不想吃顿饭,让他被抄牌。
  “没关系,走吧。”他解开安全带,抓紧和她相处的时间。
  两个人挤在店门口就着板凳,看餐单等位,有种小时候吃大排档的感觉。
  身处闲聊声响中,他们膝盖相抵,彼此肩头都松快不少,讲起往昔笑闹,仿若就在昨日。
  “你到底谈了多少女朋友,怎么次次都不重样。”她羞恼他又提起谭母说要为女儿举牌相亲这段,偏偏他太熟悉她的姆妈了,模仿起来惟妙惟肖,真是讨人厌。
  “哪有。”男人避而不谈,移开目光,放下虚荣假象。“我经常被甩。”
  她不信。“上次那个呢?牛排馆很嗲的,我看都快贴你身上了。”
  俞晚廷自然是感知到她的介怀,此刻太闲适了,他无所谓在她面前回到初始。“处不到一起,她要求太高了,我请她吃顿散伙饭。”
  勾起唇角,既慢又沉地说道:“我现在单身。”
  宁宁没有接他的话,心中是有一丝异样,毕竟多年积攒在那,难以片刻之间抽离。
  宵夜是港式打边炉,醉鸡煲。风味浓郁,很适合在秋天来上热热的一盅。汤底落姜和红枣桂圆,配菜多,给的料扎实,牛肉丸墨鱼丸弹牙劲道。
  两人用小只碗不停地喝汤,额角沁汗,整个人都暖了。可能在这有些挤的店面里,心,也热了。
  吃到极饱腹,为了爽口,又饮了冻柠茶。走出店门时,谭宁韵被一阵凉风直扑面。小圆知道她素来体弱,忙在她前方斜过身,挡住些。
  劝说她稍快两步,回车内就好了。可他也是没料错。合拢外衣急走,又加上情绪舒缓,彼此笑着追赶了几步。宁宁突觉有点撑住,稍感不对,快速直冲至路旁树下,略俯下身,低头。
  俞晚廷急忙跟上去。见她吐了小口,过了会恢复点力气,又掏出包纸巾。他急忙伸手拿过,拉她转过身,弯了腰替她擦拭。
  “好点了吗?”温柔的小圆哥哥侵蚀了时间线,她还是没办法对他硬起心肠。
  擦完了,可她的眼眶又蓄满了,泪珠滑落。
  抽出新的,轻轻按上去。他也很难为,迷茫前路,明知会后悔,还是忍不住,拥住了这个牢牢卡在他肋骨的女孩。
  吻了她的眼尾。
  cp小剧场
  「love is gone (acoustic)」
  slander / dylan matthew
  第七章 经典二姝
  谭宁韵的母亲陈静,与俞晚廷的母亲沈暮娇很投缘。
  她们的丈夫皆仰仗父辈,在那个年代有一份体面的国企工作。福利分房年代,作为兄弟单位,集资营造了很小的一块社区,位于上海的内中环交界处。
  两家人因此有了结缘的开始。当时,上海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接纳了全国各地的迁移人口。
  谭家与俞家的祖辈,都来自临近的江浙省份。彼时的社会环境,多子女家庭占大比例,谭父俞父都是家中众多孩子中的一个。可到他们自己成家立业,就资源紧缺了。
  这么多的孩子,怎么分配?票据紧俏,住房,更是紧缺。有房的男性,在婚恋择偶市场,享有硬通货的标签。
  是啊,动物也要有个巢穴。
  谭家境况好一些,谭父只有一个姐姐,高嫁干部家庭。谭兴泽尚算轻松的,自父母处,得到了分配房的资助。娶了家境良好的妻子,陈静,陈家的关系网扎根在医疗系统。
  俞家,上演了动物世界。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俞彬是最小的儿子,也最是糊涂。顶上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可谓斗生斗死。结局是,两个哥哥互殴中,摔砸失手,连累老母划伤额鬓,缝了针。三十年前,普通人哪里来什么美容缝针,这歪扭疤痕彰示了难堪家事。
  俞家老父曾是先进工作者,全身心投入在厂里的业务。其身颇正,但常年不着家,子女近乎放养。他深受主流思想影响,为人耿直,不能接受五好家庭出此丑事。那贴在入户门的小小烫红贴纸,如今看来,像在抽他的脸面。
  砸了空热水瓶,赶走两个儿子。掏出部分积蓄,算是贴补已远嫁西部的女儿。这套福利房,莫名其妙的落在稀里糊涂,不争不抢的俞彬头上。
  俞彬这时,已经三十了。生的模样很好,顶替母亲的名额进厂后,多得各路小姑娘青睐。有带饭给他的,悄摸塞书夹条子的,热闹过一阵。可惜,他是个愣子,天天放工了要么和兄弟朋友四处游玩,要么回家在客间支起的折叠弹簧铺,闷头睡大觉。
  是有人给他正经介绍过同一系统的姑娘,可听到他家的情况,多数就止步了。清廉不着家的父辈,彪悍的兄长,远嫁的姐姐,没有半分助力。
  此外,与他本人初接触,有点吊儿郎当,小伙子除了看着神气些,能拿来当咸菜毛豆,下饭吃吗?还是当自行车用来蹬?
  他自己也有点感知,不太在意,大家不都是这么过着吗?有吃有睡,可以了。
  你放弃的时候,一朵金花倒跌落入怀。
  沈暮娇曾是地方文艺团的骨干,人如其名,优雅娇俏。参演的地方戏曲,扮相雅致。俞彬曾无意拿到过票,观看演出时,词汇匮乏,只觉衣带飘飘,神仙姐姐。
  结果,岂知仙女入怀,迷得他晕头转向。
  沈家贫寒,生了个女儿中了基因彩票,真正清丽脱俗,全家合照时,像走错了片场。
  佳人怀璧,却也是难,更何况是那个年代,穷到根的草窟美女。
  有心人,无意间,花招百出的撩拨,有明刀暗枪,部分手段下作至难以启齿。
  团里有个小领导,虚虚实实有些讲不明的上层关系,有家有业,看上了这朵郁金香。克扣妆造,贴补年节小恩小惠,软硬兼施,没有得手。后来在巡外演出时,使下绊子,给两人弄了个解释不清的失踪桥段。这一个小时,没有发生实质事宜,可还是让沈暮娇的名声蒙了尘。
  至于还会否有更阴损的招数,不得而知,油腻牲畜罢了。
  沈家父母是南汇本地人,老实巴交,不理媚语谗言,没起过卖女儿的心思。沈父在自留地烈日下苦思良久,大腿一拍,决定替女儿择个靠山。
  暗中托交好的亲戚朋友,在可靠的人脉中,放出择婿信息。
  务必要求家风正统。
  俞家,除了抢房子这桩丑事,倒真是有口皆碑。毕竟俞家老父有如金字招牌,根正苗红,那个年代男人在外忙正业才是好,谁管你着不着家。
  俞彬坐在介绍人,工会主席的家中时,只觉是在发梦。哪会有这种好事,恨不能掐自己一把。
  沈暮娇见他第一眼,是满意的。外表是好的,就是有些呆,要么不敢看她,要么直勾勾。
  年纪大了几岁,可听说没怎么交过女朋友,工资大多交给老母存起,没有不良嗜好。
  俞父还坚定表态,等职工房兴建好,给小儿子夫妻住新房。当时的多层新村楼板房,比起旧里弄,居住环境要强上不少。煤卫独用,有入户燃气,有淋浴间配抽水马桶,能在家里煮饭洗澡。
  邻居也都是或有单位,或有编制,没有滚地龙的日吵夜骂。
  沈父极为满意,亲家提出的婚约要点清晰务实,家中党员多,虽清廉但牢靠,可为娇女遮风挡雨。
  约会多次,俞彬情窦初开,花了小半个月工资,四处托人为对象代购进口指甲油。
  二愣子知道进步,沈暮娇也不和团里的姐妹攀比,好高骛远,登高履危太玄了。
  她愿意和呆萌的他,过安稳日子。
  两人顺理成章,又在吃瓜群众的意料之外,开了介绍信,成家了。
  仙女到我家,俞彬在渡过初期的手足无措后,与下凡娇妻共历劫。
  https:///yanqing/09_b/bjzwu.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